第8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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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怪你了,我知道當年的情況,我不怪你,我只是想你,但是你不來,埋怨你,我從來沒恨過你,爹,你別死……嗚嗚……”話語逐漸嗚咽,清水雙眸傷心絕。

厲寒生眼中顯出幾分死而無憾的釋然,竟也掛著幾滴淚水:“不怪爹爹就好,以後,光和你孃親道歉就行了。”

“爹你別說話了……嗚嗚……”寧清夜握住厲寒生血跡斑斑的手,放聲大哭,哭的如同當年在蜀地山寨,失去孃親的那一刻一樣。

厲寒生一直在笑,可能是這麼多年笑的最痛快的一次,身上傷痕累累,他靠在了牆壁上,面向天空。

天空的雲層上,那個帶著斗笠的女俠,好像也在注視著他們父女倆。

女俠叫裴雲,和天上的雲一樣漂亮。

只可惜這麼多年,他連女俠的名字都不敢回想。

厲寒生看著天空的雲海,慢慢閉上眼睛。

雨是雲的淚水,那就是裴雲的淚水,女兒哭這麼傷心,她應該也會跟著落兩滴眼淚,在他臉上吧……

“爹?爹?”寧清夜見厲寒生閉了眼,泣的身體猛地一僵,看著那張悉的臉頰,嘴顫抖,卻不敢抬手去觸碰。

“清夜?伯……”許不令帶著滿身傷痕從集市外跑來,穿過了給他看傷的護衛,來到斷壁之前,瞧見入目的場景,聲音戛然而止。

“爹……”寧清夜跪在厲寒生旁邊,哭聲歇斯底里,近乎沙啞。

陳思凝也站在護衛後面,見狀於心不忍的低下了頭,抹了抹眼角。

許不令臉發白,緩步來到清夜的身後,半蹲著,想勸幾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自責道:“清夜,是我不好,不該讓伯父手……”

“嗚嗚……”寧清夜哭的傷心絕,本聽不進話語,只是埋頭痛哭。

許不令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想了想,一手摟住了清夜的肩膀上,另一隻手,也握住了厲寒生的手。

只是……

厲寒生察覺被許不令握著手,睜開眼睛蹙眉道:“你作甚?”

“……”哭聲戛然而止。

寧清夜淚水依舊不停,茫然望著厲寒生。

許不令則是連忙把手鬆開,稍顯莫名的道:“伯父,你……你傷勢重哈。”厲寒生回憶過往被打斷,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撐著牆壁站起身來,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傷口:“沒大礙,不用擔心。在菩提島,傷比這重,兩個廢物宗師就想殺我,也太小瞧我厲寒生了。”??

寧清夜瞪大眼睛,眼中先是驚喜,不過馬上就隱了下去,變成了往的清清冷冷:“沒事你躺這裡作甚?真是的……”寧清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站起身來,扭頭就走。

“這不打累了,休息一會嘛。”厲寒生呵呵笑了下,笑的有點傻,見清夜負氣而走,悻悻然轉身,走向了集市外。

許不令站在原地,攤了攤手,也是無話可說。他轉眼看向一直站在外面的思凝,詢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陳思凝鬆了口氣,快步走到跟前,幫許不令按著肩膀上的傷口,輕聲道:“方才小桃花忽然跑回來,說你和左清秋在這裡,我們覺得不對勁,就趕快帶著護衛跑過來了看看。”許不令聞言臉微微一變,轉眼看向人群:“小桃花呢?”

“她……”陳思凝轉過頭來,正想叫小桃花過來,可黑壓壓的護衛中,哪還有小桃花的身影……

------蒼穹之上,暴雨逐漸化為小雨。

溼潤雨珠落在臉龐上,左清秋毫無反應,只是閉著雙眼受周邊,等待著與天地融為一體的那一刻,也在享受這放下一切、人生最後時刻的安寧。

只是,許不令剛剛離去沒多久,斷壁殘垣之間,便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和女孩驚慌失措的呼喚:“師父?師父!”左清秋睜開了眼睛,側目看去,一襲襦裙的小桃花,丟掉了手中的油紙傘,快步跑來,尚未走到跟前,淚水已經從眼角滾了下來,有錯愕有憤怒,也有發自心底的惶恐。

小桃花躍入院子裡,在左清秋身旁蹲下,想要抬手扶起左清秋:“師父,你……大哥哥他……”左清秋眼神恢復了往那份長者的慈睦,微微抬起手,制止了小桃花的動作,柔聲道:“左邊,你怎麼來了?”

“我……”小桃花眼神滿是哀意,聲音哽咽,哪裡說得出話來。

左清秋輕輕搖頭,勾起嘴角笑了下:“習武一生,能酣暢淋漓的打一場,此生無憾;謀劃一生,死前可見太平之兆,心結亦解。沒有什麼可傷心的,別哭了。”小桃花抿了抿嘴,跟隨左清秋幾年,早已經把左清秋當成了長輩親人,這番話基本明白意思,她又如何能理解?

“師父,你……你為什麼要和大哥哥打架呀?說好了,不打了,以後到長安城,繼續為百姓開太平的……”左清秋輕輕了口氣:“師父是武人,心中自有一口‘捨我其誰’的傲氣,能得輸的心服口服,能死的堂堂正正,但不能心中憋著一口氣,碌碌無為過下半輩子。

許不令是個好人,師父與他之間,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彼此立場不同罷了。

今後天下太平,你當好好陪在他跟前,謹記為師教你的那些東西,耐心輔佐,莫要讓他走上了歪路。

權力這個東西,能遮蔽雙眼、亂人心,若無人在旁當一面鏡子,就和宋暨一樣,再好的人,也會慢慢變得不像個人……”左清秋聲音和緩,臨死之前,依舊在認真教導著,他自己未能踐行的道理,希望徒弟能把左氏一族的理念,繼續傳承下去。

小桃花淚如雨下,似懂非懂聽著,先是點頭,可瞧見師父氣若游絲的模樣,又搖了搖頭:“我武藝不好,盯不住,師父這麼厲害,該你盯著他才是。”

“師父打贏了,自是能盯著他,這不是打輸了嘛。”左清秋輕聲一嘆,轉眼看向小桃花:“方才與許不令一戰,師父也摸清了他的底細,和師父一樣,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

你身懷天縱之才,不在許不令之下,只要潛心習武,很快就能追上他、超過他。

你既然把我當師父,就得謹記我左氏一族的傳承,有公無私、有國無己,凡事以天下百姓為己任,切不可像為師一樣,為了一記勝負私心,站在天下的對立面。”小桃花聽著師父諄諄教導,抿了抿嘴,言語滿是不捨:“師父走了,我和誰學習武藝?師父不教我,我一輩子都趕不上大哥哥,怎麼盯著他?”左清秋沉默了下,抬眼望向北方:“幽州菩提島,你祖師爺曾在哪裡隱居,畢生所學都留在哪裡。你若真想潛心習武,可以去哪裡看看,以你的天賦,應該很快就記住了。其實,為師也想看看,你把許不令打趴下的樣子,只可惜沒機會了。”小桃花鼻子,蹲在旁邊,不知該何去何從。

左清秋看著眼前的徒弟,輕輕抬手:“生死輪迴、無休無止,師父只是要去更遠的地方罷了。走吧,讓師父清淨一下。”小桃花眼前通紅,泣片刻後,站起身來,在旁邊認認真真行了一禮。

小桃花轉眼看了看石龍山,又從懷裡取下小荷包,從裡面拿出沒能送出手的玉佩,放在了旁邊的石頭上:“我不會給師父丟人的。”說完,小桃花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看了師父最後一眼,轉身跑向了北方的山野。

左清秋臉,轉過頭來,看著那道小小的背影漸行漸遠,彌留之際,似有似無說了句:“左哲先……謫仙……許不令看起來也像謫仙人,希望你真能追上吧……”話語落,再無聲息……

-------“小桃花?小桃花?”許不令在山林間大步飛奔,沿途呼喊,卻沒有任何回應。

風雨逐漸停歇,山下的房舍已經全部倒塌,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響。

許不令快步跑進廢墟,飛身翻過的圍牆。

圍牆大半倒塌的院子裡,左清秋已經閉上雙眼,血不在淌,只是安靜的躺在地上。

許不令來到跟前,蹲下身仔細查看,左清秋身旁,有兩個腳印,繡鞋的腳印。

左清秋已經閤眼,但偏著頭,面向北方。

眼神所望放向的不遠處,一塊磚石之上,放著一樣翠綠的東西。

許不令走到跟前,撿起來查看一眼,是一塊玉佩。

玉佩正面刻著‘吉祥如意’,背面則是一朵小桃花,一朵稚雙手,不知認真刻了多久的小桃花。

踏踏踏——腳步聲從後面傳來。

許不令連忙回頭看去,來的卻是陳思凝。

陳思凝緊隨腳步跑到跟前,瞧見地上的屍體,左右看了幾眼,有些擔心的道:“小桃花去哪兒了?”許不令手指摩挲著玉佩上的桃花刻痕,眉頭緊蹙:“走了。”陳思凝有點著急,站在高處眺望四周:“她跑去哪兒了,不去追嗎?”許不令把玉佩收進了懷裡,轉身和陳思凝一道,往北方的山野追去。

只是荒山野嶺之間,哪還有小桃花的身影……

------------第二十四章風停雨住(加料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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