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怎麼不著急啊。”祝滿枝抿了抿嘴,把許不令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皺著小眉道:“我都這麼大了,再小也比清夜老陳大呀,許公子你就是偏心。”許不令用手捏了捏,微微點頭,是有點大,單手都握不住了。

“那怎麼辦?”能怎麼辦嘛,總不能等著被老陳截胡當老么……

祝滿枝心裡碎碎念,但拉著許不令出去開房的事兒,顯然說不出口。她抱著許不令的手,猶豫了半天,才小聲道:“許公子,你是男人家,這種事兒嘛,還不是看你的意思……”

“滿枝!”祝滿枝羞答答的話還沒說完,遠處的巷子口,忽然傳來一聲兇巴巴的呼喚。

聲音很陌生,許不令微微蹙眉,抬眼看向遠處,卻見小巷的另一頭,一棟房舍的頂端,站著四個人。

為首的是個中年女人,約莫四十歲左右,圓臉大眼睛,身材不高,氣勢倒是很足,一副兇巴巴的模樣,和滿枝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女人的背後,劍聖祝六翻著白眼望向天空,好似在看風景。

時隔三個多月,祝六從外表上已經看不出異樣,佩劍掛在間,看外形應該是不裝了,換了把名兵,不過劍掛在右邊,說明拔劍用左手,以前持劍的右手,恐怕很難恢復了。

祝六身旁,是老搭檔厲寒生,負手而立站在屋頂角落,眼神依舊帶著三分陰鬱,眺望廬州城,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祝六的另一側,是許不令的大舅,前任劍聖陸百鳴,眉目間滿是笑意,不過也沒直視這邊。

許不令瞧見這陣仗,自然猜出站在三個宗師前面叉的女人是誰了,他急忙把滿枝脯上的手鬆開,正衣冠擺出謙謙君子的架勢。

祝滿枝聽見悉的聲音,明顯愣了下,方才的小心思剎那間煙消雲散,大眼睛裡只剩下驚喜,連忙跑向巷子口,帶著哭腔道:“娘!”房舍頂端,把三個武魁當背景板的郭山榕,兇巴巴瞪著自己閨女:“娘怎麼教你的?外面的男人沒一個省油的燈,讓你機靈些,別被人佔了便宜,你倒好……”祝滿枝已經快二十了,但此時此刻,還是變成了哭哭啼啼的小丫頭,跑到房舍下,眸子裡滿是淚光,看著上面多年沒能重聚的父母,聲音哽咽說著話,卻聽不清說什麼。

許不令表情十分僵硬,調戲女朋友,被一圈長輩撞見,那滋味可不是一般的尷尬。

許不令硬著頭皮,當作方才什麼都沒發生,快步來到房舍下面,抬手一禮:“大舅,兩位伯父,伯母,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房舍上方一陣清風拂過,三位名震四海的宗師,穩穩當當落在了許不令身前。

陸百鳴眼中帶著笑意,拍了拍許不令的肩膀上:“本來我和厲樓主,謀劃著在你打江南的時候起勢,從後面端了宋家的老巢,不過打著打著,就沒我們啥事兒了。前幾天你破了廬州,天下局勢已定,杭州的世家都跑光了,我們等著也沒意義,便帶著打鷹樓殘部,過來與你匯合,剛剛才到,不曾想就撞見了你欺負人,唉……算了,我這當舅舅的,估計也管不了你。”許不令表情一僵,打了個哈哈,目光轉向厲寒生和祝六:“兩位伯父,你們傷勢如何了?”厲寒生搖了搖頭:“傷筋動骨,好不了那麼快,行走無礙罷了。就是祝六,手不靈活,以後很難用劍了。”陸百鳴作為前任劍聖,明白一名劍客不能用劍,是多痛苦的事兒,眼中出幾分可惜。

祝六格開朗,對此倒是沒什麼傷悲秋:“我本就是江湖一子,習武只為報仇,宋家滅了後,也用不上劍了。”許不令打了幾聲招呼,又抬眼看向房舍上方的郭山榕:“祝伯母,晚輩方才失禮了,和滿枝只是鬧著玩,您別多心才是。”祝滿枝情緒太動,眼淚兒止不住地往下滾,瞧見周邊都是長輩後,又強壓下了思念情緒,紅著臉小聲道:“娘,這位是許公子,我……我那什麼。你別怪他了。”郭山榕叉著,用很丈母孃的眼神掃了許不令幾眼,輕聲道:“我教訓滿枝,沒說你,你和他們仨聊就是了,別管我們娘倆。”許不令輕輕笑了下,知道岳母大人介意他方才調戲滿枝的事兒,也不好瞎客套,轉身送三個長輩往帥府走去。

祝滿枝也想跟著走,可轉眼瞧見孃親站在房頂上不動,皺了皺眉:“娘,你怎麼不走啊?”郭山榕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

祝六倒是想起了什麼,回身躍上房頂,提溜著郭山榕的後衣領,又落了下來。?!許不令聽見動靜,都不敢回頭看,強自鎮定,做出冷峻不凡的模樣,和陸百鳴閒聊,但明顯能聽到後面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響:“你這混人,誰讓你獻殷勤的?晚輩看著呢,就不能走遠了等我自己下來?”

“摔著怎麼辦……”

“這麼丟丟高,我怎麼摔?”

祝滿枝臉漲紅,縮了縮脖子,只當不認識這孃親,快步跑到了許不令的身後,做出乖乖女的模樣,跟著行走……

------下午時分,帥府的客廳之內,高朋滿座。

聽聞東海陸家的家主來了廬州,樓船上的陸紅鸞肯定是坐不住了,雖然彼此沒有血緣,但肅王妃可是陸紅鸞義結金蘭的姐姐,兄長到來豈能不見個面,當天就在寧玉合的護送下,來到帥府之中,見面就叫了聲‘大舅’。

說實話那場面,十分的尷尬。

陸紅鸞臉窘迫的都不敢看人,一直坐在許不令的身旁低著頭,連話都不怎麼好意思說。

許不令其實也比較尷尬,和祝伯母介紹過來的姑娘們,一直都是:“這是我內人,伯母叫綺綺就好,這是我內人,伯母叫湘兒就好,這是我內人……”聽得大舅陸百鳴,都不太想認他這個親外甥。

郭山榕格和滿枝差不多,本來還能保持長輩的姿態,聽著聽著眼神就怪異起來,斜眼看著小滿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祝滿枝本是人來瘋的子,在爹孃歸來後,倒是變得老實巴起來,端茶倒水逢人叫叔伯,看起來比松玉芙都賢惠。

當然,一大家子人,也並非每個人都開心。

厲寒生獨自坐在椅子上,論身份肯定不會受冷落,但眾人談笑間都沒話,只是獨自喝著茶。

許不令坐了片刻,發現寧清夜一直未曾面,便起身和眾親眷打了聲招呼,來到了後宅。

後宅垂花門處,陳思凝也跑了出來,墊著腳尖觀望,顯然對前面三個名聲大破天的江湖梟雄很嚮往,以前在漠北也見過祝六和厲寒生,但此時家族聚會,她沒個正兒八經身份,有點不好意思湊過去。

許不令來到跟前,含笑道:“出去坐著就是了,你沒見過的就我大舅和祝伯母,以後遲早要認識的。”陳思凝剛剛和許不令確定關係,還有些不適應,勾了勾耳邊的髮絲:“我出去,說我是你什麼人呀?”許不令微微攤開手:“都住在後宅了,還能說自己是什麼人?”陳思凝瞄了許不令一眼:“話是這麼說,但我覺……我們和以前,好像沒什麼區別,就親了個嘴罷了。”許不令搖頭一笑,在陳思凝臉上捏了下:“那是因為,在你獨自跑出南越來找我的時候,就已經把心放在我這裡了,小婉不是給你說過這話嗎,現在明白沒?”

“……”陳思凝想了想,臉兒紅了下,沒有再多說,低著頭走了出去。

-----許不令獨自一人,走過後宅遊廊,來到寧清夜的房間外。

從窗口看去,寧清夜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站在榻邊,收拾著隨身衣物。

發覺許不令站在窗口,寧清夜並未停下收拾,只是動作稍微慢了些。

許不令暗暗嘆了口氣,進入房間,來到寧清夜的背後,環住了她的,柔聲道:“準備去哪兒?”寧清夜沒有躲避,悶頭疊著裙子,淡然道:“待膩了,回長青觀住一段時間,你不用送我,我認識路。”許不令把下巴放在寧清夜的肩膀上,想了想:“以前要死要活的找人報仇,現在人來了,總得說兩句吧。還是那句老話,媳婦要是不滿意,一個眼神過來,我當場把他大卸八塊……”寧清夜微微扭了下肩膀,制止了許不令的話語,目光復雜,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生離死別後有多憤恨,當年在一起時就有多親近。滿枝粘著她爹一起釣魚溜達,清夜小時候何嘗不是如此。

寧清夜幼年在山寨裡,子過得很美好,至少對當時的她來說是這樣的。

鐵鷹獵鹿的事還沒發生前,寧清夜雖然責怪爹爹一個人出遠門了,卻也每天坐在家門口的小石頭上,捧著臉蛋等著爹爹回來。

幾歲的她,哪裡明白什麼‘高官厚祿、忘恩負義’,只是希望能和小時候一樣,有個完整的家罷了。

只是沒想到,小時候那一分別,便再也沒有重逢的子。

山寨被毀、孃親橫死,寧清夜也就此陷入顛沛離,再也沒體會到過‘家’的覺。

寧清夜怪厲寒生在孃親出事的時候沒在身邊,但心底裡更委屈的是,她當時也在家裡,出了事後厲寒生也沒來接過她。

如果當時山寨出事後,厲寒生趕回來,就此把她帶著,她又哪裡恨得起來?厲寒生畢竟是她親爹爹啊。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寧清夜心結難解,這份愛恨加的情緒,也慢慢變為了單純的冷漠和痛恨,想找到那個拋棄子的人,要個說法。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