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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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著,我……我起來就是了。”許不令這才滿意,把衣裳拿過來,放在寧清夜的手邊。知道清夜臉皮薄,也不在旁邊看著,轉身去了外面的書房。
寧清夜待許不令出去後,才稍微鬆了口氣,又微微皺起眉頭,了
有些發酸的
兒,才抬手去拿旁邊的衣裳。
把衣裳穿戴好後,寧清夜想起了什麼,連忙把被掀開,想去找昨天許不令放在她下面的手帕,只可惜這哪裡找得到。
“這廝怎麼……”寧清夜抿了抿嘴,眸子裡又顯出些許羞憤,但這東西她也不好意思問許不令索要,想了想,也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現,認認真真的疊好的被褥……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還。
鄂州雖然距離岳陽四百多里,但江水暖順
而下,五萬西涼軍幾乎眨眼就到了。
下午時分,三百餘艘船上的兵馬,氣氛逐漸嚴肅,大盾、木橋等等用來登陸的器械準備完畢,炮船之外的運兵船上也裝載有火炮,安裝了車輪,此時推到甲板上固定,以便在抵達戰場後,將火力覆蓋發揮到極致。
樓船之上,陳思凝在屋裡穿戴好鎧甲,仔細檢查身上的防具,還在鎧甲裡面套著從南越皇宮帶出來的絕品軟甲,幾乎刀槍不入。
陳思凝給許不令當親兵,只是跟著看看,不會讓她跑去打仗,但陳思凝格就是如此,極為穩健,凡事先考慮安危,哪怕明知不會上戰場,還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連馬戰的長槍都準備好了,放在房間的兵器架上。
馬上就要打仗了,陳思凝雖然不是主帥,卻遠比許不令還要心即將接敵的戰事。見快到地方了,許不令還不出來,稍微有點疑惑,來到了書房外的帥臺上,抬手敲了敲房門:“將軍?”很快,房門打開。
許不令身著世子袍走出房間,瞧見全副武裝的陳思凝,微笑道:“主帥是楊尊義,我們想上戰場楊將軍都不會給機會,你捂這麼嚴實作甚?”陳思凝看了看身上的鎧甲:“戰時甲不離身是規矩,你不穿鎧甲也罷,我一個親兵豈能不穿。馬上就到地方了,清夜呢?”許不令回頭看了看,清夜已經穿好了鎧甲,卻沒有出來的意思,反而躲著陳思凝。他只能含笑道:“在忙些事情,我們下去吧。”陳思凝也沒細想,手按刀跟在許不令後面,行走之間鎧甲摩擦‘咔咔’作響,還真有幾分大將的氣勢。
兩個人來到帥艦的甲板上,在船首站立。大將軍楊尊義已經在用令旗,指揮運兵船散開,排列成分批次登陸的陣型,以免到了跟前遭遇伏擊方寸大亂。
西涼軍長年待在西域千里黃沙之間,其實本沒有打水戰的經驗,哪怕保持著絕對優勢,楊尊義還是很嚴肅謹慎,和十幾個軍師幕僚一起,隨時商談著可能遇上的變故。
打仗絕非兒戲,火炮一響,便代表著血成河、浮屍千里。
陳思凝在這種刀出鞘、弩上弦的氣氛中,慢慢地也有點緊張了,看著沿江兩岸荒無人煙的山嶺平原,小聲詢問:“太安靜了,走到現在連個波瀾都沒遇上,會不會出岔子?”許不令表情風輕雲淡,一副有成竹的模樣,但這是給麾下將領看的,心底裡同樣在暗暗思索著各種可能出現的變故。
仔細斟酌過後,許不令搖頭道:“不會。”陳思凝點了點頭,也不在多言,只是站在跟前,用望遠鏡注視著江邊的情況。
隨著船隊飛速行進,江邊漸漸出現了建築物,作為兩軍戰的主戰場,沿江已經沒有百姓了,全都是零零散散的軍營和烽火臺,越往下游走,建築物越密集。
在駛入鄂州城轄境後,遙遙便聽到了鄂州城外的戰鼓聲,而江對面則是一望無際的東玥駐軍,城牆、箭樓、碉堡連城一片,完備的防禦工事,看得楊尊義都微微皺眉。
不過奇怪的是,大玥這邊都敲戰鼓了,江對面卻鴉雀無聲,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士兵站在工事後,江面上連一條船隻都沒有。
大將軍楊尊義有點莫名其妙,仔細打量,確認不是疑兵之計後,開口道:“世子殿下,對面門都不出,這是準備縮在烏龜殼裡捱打?”許不令也略顯不解,不說出來打水戰了,好歹在外面放幾條船當斥候吧,這也太乾淨了些。他思索了下:“不用靠岸,在江這邊停下,先用炮轟擊城牆碉堡,等炸出缺口軍心大亂後,再渡江登岸。”楊尊義本就準備這麼打,一寸長一寸強,能站在對面打不著的地方頭痛擊,誰會直接跑上去短兵相接,他抬了抬手,傳令官便揮動旗子。
三百餘艘運兵船落帆減速下錨,二十艘炮船則跑到了江心位置,保持三里多的距離,確保對面的弩、投石機打不到後,一字排開,把炮口面向了東玥的江岸,只需一聲令下,便可以超遠距離降維打擊。
陣型尚未擺好,從望遠鏡中,明顯能看到東玥的軍卒出現了混亂,幾乎所有人都在往後退或者尋找掩體,光從這練的躲避動作,就能知曉是楚王手底下的軍隊。
許不令暗暗搖頭,知道這場登陸戰沒啥懸念了,正準備和往一樣下令炮擊,等待秦跑跑含恨敗走,對面卻忽然發生了變故。
只見嚴陣以待的東玥防線,本來在一座關口上方的‘秦’字軍旗忽然降了下來,防禦工事後的東玥軍卒也爆發出歡呼聲,和打了大勝仗似得,呼喊聲整天,聽得這邊的西涼軍還真有點懵了。
許不令皺起眉頭,讓楊尊義先別下令炮擊,稍微等待了片刻,就瞧見防線中間的一道水門打開,從裡面駛出一條小漁船。
漁船也就丈餘長,沒有攜帶任何軍械,前方是個身著布衣的壯碩漢子,捧著帥劍站在船首。後面則是個撐船的下屬,一手拿著許字旗幟一手撐船,遙遙打喊:“別開炮!自己人!別開炮……”
“……”五萬蓄勢待發的西涼軍將士,齊齊啞然。
楊冠玉都登船準備當先鋒軍搶灘登陸了,瞧見這場景,把頭盔一摘,丟給了副將,轉身就回了船艙。
陳思凝莫名其妙,走到了許不令跟前:“對面這是作甚?派使臣過來涉?”
“投降唄,還能作甚?”許不令其實也鬆了口氣,畢竟少死了不下數千人,能不見血誰想給世上多製造幾千戶孤兒寡母。
陳思凝則有點不解:“對面防衛固若金湯,就這麼降了?”
“不降,天黑前就成平地了。”許不令抬了抬手,讓帥艦行駛到江心,低頭看向下方的一葉扁舟。
楚軍大將秦荊,在抵達帥艦下方後,平舉帥劍,深深俯首,朗聲道:“敗將秦荊,拜見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以天人之威兵臨城下,此戰勝負已無懸念,大江兩岸同屬一族,互為同胞,未免麾下數萬將士枉死,秦某願出帥劍,大開城門,恭
世子入城,只求世子對兩岸百姓一視同仁,莫造殺孽。但秦荊身為楚將,不戰而降,實乃愧對列祖列宗及楚王栽培,無顏再苟活於世……”說話間,秦荊拔出帥劍,直接就往脖子上抹去。
不過,此舉不管做戲也好,真的也罷,許不令都不可能讓秦荊自刎。若是秦荊投降後求死在他面前,後面的將領誰敢投降?
許不令縱身一躍,直接落在了秦荊面前,抬手扶著秦荊的胳膊,然後就是各種場面話。
先誇秦荊愛民如子、黑白分明,又對岸邊的守軍各種封賞,強拉的壯丁可以領取撫卹銀子當場回家,話還沒說完,東玥防線上便爆發出歡呼聲,城門大開,比免去一戰的西涼軍都高興……
-------“混賬!”翌,杭州城,白馬山下臨時改建的東玥皇宮之內,東玥皇帝宋紹嬰,猛地把八百里加急的戰報,丟在了地上,怒罵出聲:“十五萬守軍,準備近半年,依仗長江天險,一箭未放,主帥便開城投降。他還不如繼續跑,栓條狗在江邊上都會叫兩聲,他秦荊好歹名將之後,連條狗都不如……”憤怒的呵斥聲,傳入在場百餘萬臣子的耳中,所有人神
各異,但都明白,這只是瀕臨絕境的無能狂怒。
秦荊昨天不戰而降,帶來的影響幾乎是毀滅的。
去年一個冬天,東玥臣子都處在巨大壓力之下,知道西涼軍會打過來,有可能打不過,但壓力再大,至少沒有真的打起來,戰場上千變萬化,說不定還有變數,東玥有一隻戰力不下於西涼軍的遼西軍,說不定就守住了。
可如今,秦荊手握十幾萬楚軍,連箭都沒放,直接就把近半年的籌備滋了敵;許不令也大度,直接給秦荊爵加一級,遣散所有壯丁,發放撫須銀兩,讓被迫入伍的百姓可以回家團圓。
這個消息,傳到後面的防線上,後果可想而知。
東玥號稱擁兵百萬,但大部分都是強拉的壯丁和半農半兵的府兵,和西玥同屬一族又沒國仇家恨,明知打不過,刀一扔就可以領銀子回家,將帥官職不變,國家還能統一,誰樂意慷慨赴死?
至於大玥姓許還是姓宋,和百姓有個關係?
在秦荊投降不到一個時辰,黃梅縣守將便臨陣叛逃,緊接著便是懷寧縣,投的比西涼軍跑的還快;懷寧縣的將領,怕廬州收到消息後扣人,直接騎著馬跑到了西涼軍營投降。唯獨桐城還在強壓軍卒異議死守,但桐城那小城牆,恐怕擋不住半天,這還怎麼打?
桐城一丟,後面就是東部四王的兵馬大本營廬州,江南唯一能用的遼西軍駐紮在哪裡,那是東玥最前線的軍事要,也是東玥最後的正面戰場。
因為王承海要是再輸了,東玥就沒有正規軍了,靠府兵民兵打西涼鐵騎,人家估計都用不上火炮。
眼見形勢如此明朗,楚地門閥周家的家主周楷,湊到了楚王宋正平跟前,小聲道:“王爺,不是岳丈沒骨氣,形勢到這地步,傷的是天下萬民,早點做出決斷,宋氏也不至於在世上除名,你要不勸勸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