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不爭不行。據說聖上瀕死前,寫了血詔送出宮城,廢篤立瑞,明顯是要過繼世子為嫡子,另立儲君,世子接到消息馬不停蹄往宮裡趕,卻被世子姜凱搶先了一步,還被姜凱扣住了。”姜駑本來略顯驚喜,可聽到後面的話,頓時怒火中燒:“姜凱那王八羔子,既然聖上有詔書,為何扣我兒子?他想宮篡位不成?”陳軒搖頭道:“世子姜凱不知從哪裡提前得到消息,先行拉攏了朝臣和宗氏進入皇城,世子殿下單槍匹馬,進去就被扣了,現在不說尊遺詔繼承大統,連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問題。”
“放肆!”姜凱猛地拔出刀,在城牆上來回踱步:“這個姜橫,本王為姜氏復國大計,才對他處處忍讓,他真當本王怕他不成,敢扣我兒子……”陳軒心急如焚,勸道:“王爺,要麼現在就打,只要大軍先到歸燕城,還能挽回局面。要麼就退一步,擁立姜凱為儲君……”
“我擁立他大爺,聖上給我兒子的東西,憑什麼讓他硬搶?傳令三軍,即可拔營,入歸燕城勤王清君側!”
“諾!擂鼓,擂鼓……”咚咚咚——……
————寧武關內,太原城。
年關剛過,太原城內的年味依舊,家家戶戶門前還掛著紅燈籠。
原本太原知府的衙門,現如今已經成了北齊東路軍的大本營。
議事堂內,右親王姜橫,坐在書案前,眉頭緊鎖看著西涼軍的調兵動向,估算著大軍渡江伐東部四王的時間。
一封密保還沒看完,幕僚周川便急慌慌跑進來,臉上驚喜中帶著驚恐,表情十分古怪:“王爺,王爺……”姜橫放下書信,瞧見周川又高興又不高興的模樣,心中莫名其妙,沉聲道:“怎麼?東玥渡江擊退了西涼軍?”周川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整理了下思緒,才開口道:“前夜姜篤在含元殿弒父,被我們世子和朝臣當場抓住,如今歸燕城是世子在主持大局,不出意外,大齊儲君必然是世子殿下……”啪——話沒說完,姜橫便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什麼亂七八糟的?姜篤都已經是太子了,沒事弒什麼君?姜凱那混賬指使的?”周川連忙搖頭:“絕非世子安排,世子只是去歸燕城躲風頭罷了,剛到兩天沒時間謀劃。按照世子所言,是姜瑞從中作梗,甚至偽造了聖上的‘血詔’,要過繼姜瑞為嫡子,另立儲君。”
“胡說八道,聖上一代雄主,豈會做這種沒腦子的安排?這不是故意煽動雙王兵變?姜篤即便犯下弒君大錯,聖上為大局著想,都會隱瞞此事不會改立太子,豈會這種時候亂來?”
“對啊,那血詔肯定是姜瑞偽造,世子殿下把姜瑞也扣了下來徹查。這一扣,左親王必然發兵歸燕城,王爺現在不過去,不僅世子命懸一線,我大齊也要落在亂臣賊子之手了。”姜橫怒髮衝冠,站起身來憋了片刻,抬手指向輿圖:“本王現在怎麼過去?現在一走,一年心血大半白費,以後怎麼打回來?”
“王爺在前線浴血奮戰,左親王一系在後面篡位,我們總不能視而不見。即便把皇位拱手送人,左親王也不見得會記王爺的好,一山不容二虎,為君者豈能容忍一個勢均力敵的藩王杵在跟前,況且世子還扣了姜瑞,這是死仇,後必然把王爺當槍使。王爺三思啊!”
“……”姜橫咬了咬牙,一把推翻了書桌,怒罵道:“這群混賬東西,若是聖上在,他們哪裡有這狗膽。即刻調兵回援歸燕城。”
“是。”
…
…
————“妙絕倫!”啪啪啪——嶽麓山下,小村落內。
頭髮雪白的老夫子,拍著手掌,看著眼前的棋盤,喜形於:“老夫小瞧那小子了,讓他去破壞兩國結盟,結果最後還留了這麼一手。以一人之力亂一國,當真神來之筆,妙哉妙哉……”棋盤對面,畫聖徐丹青盯著亂七八糟的棋盤,蹙眉道:“恩師,這個局,有點看不懂。”梅麴生在旁邊撥
著火盆,也是點頭:“對啊,許不令殺姜麟、姜篤,從而挑起雙王奪嫡,都能讓人理解。但他是用什麼方法,讓姜篤去弒父,還心甘情願的抗下這千古罵名?用了妖術蠱惑了姜篤不成?”老夫子摸著鬍鬚,高深莫測的道:“許不令乃當代人傑,佈局之遠、謀劃之深,爾等凡夫俗子,自然看不懂。這個局,定是利用了人心,許不令提前發現姜篤
格的缺陷,藏於暗中佈局引導,直至姜篤在不知不覺間鑄下大錯,事後還不知被利用。這等玩
人心與鼓掌,卻不顯山
水的本事,當真高明。”徐丹青半信半疑的點頭:“恩師已經看透了?”
“沒有。”老夫子少有的笑了兩下:“就是因為看不透,才覺得高明。世間最強的謀劃,就是看起來沒有任何謀劃,自然而然如同巧合一般。許不令這小子,進步神速,讓人生畏啊。”
“……”情是在瞎吹……
梅麴生烤著火盆,沒有再聊這種老夫子都看不懂的事兒,轉而道:“那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老夫子用袖子掃過棋盤,把棋子全部掃入棋簍,搖頭道:“天下碎成四塊,獨留許家一條大龍,閉著眼睛都能收官,沒什麼可做的了。”梅麴生思索了下:“左清秋乃祖師嫡傳,即便朝中失勢,也不可能服輸,就這麼不管了?”
“左清秋不會服輸,但輸定了,人力敵不過天命,許不令就是天命,誰攔誰死,靜觀其變即可。”
“哦……”------十天後,秋風鎮。
正月末、二月初,徐徐風掃過大地,荒原上的積雪逐漸融化,萬木逢
,斷斷續續
出了
芽。
泥土道路兩旁芳草萋萋,一輛小馬車穿過小鎮,停在了已經關門歇業的茶鋪外。
陳思凝和祝滿枝騎在馬上,肩膀揹著包裹,眺望著來時駐足過的茶鋪,卻再難見到那個夜守候的老婦人。
崔小婉坐在車廂裡,挑開車簾看著外面的形形,臉
已經恢復如初,燦若桃花。
從皇城裡搶來的沉香木,已經成為了許不令送的聘禮,放在崔下婉手邊,上面繫著紅繩和一縷青絲。
許不令坐在馬車外,手持馬鞭,目光放在身邊的姑娘身上。
小桃花穿著小襖,坐在許不令的身側,看向旁邊的茶肆,不知在想些什麼,神情很複雜,似乎裝了很多心事。
許不令知道小桃花的心思,想了想,還是抬手在她腦袋瓜上了下,勸道:“小桃花,我帶你回大玥,這地方沒什麼好呆的。”小桃花搖了搖頭,輕聲道:“我生來就是江湖人,江湖人重情義,豈能朝秦暮楚忘恩負義。大哥哥對我很好,但師父授業傳道、教我做人,這番恩情不能視而不見。大哥哥,就此一別,我們江湖再見吧。”
“江湖沒什麼好的,和你師父學平天下,更沒前途了,他連我都平不了。”小桃花並未否認這個,只是道:“師父說,為天下開太平,不一定非得是為自己一方開太平,天下太平的目的達到即可。所以你們之間誰輸誰贏,都是一樣的。”許不令了口氣,倒是不知該說什麼了,只能道:“天下太平用不了多久,到時候你別和你師父一起跑了就行。”小桃花笑了下,臉上
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我怎麼會跑呢,左氏一脈,可不光是大齊的國師,還是世間最厲害的武人。即便師父在天下大事上輸了,該爭天下第一還是要爭,等我藝成出山,會去找大哥哥取回祖傳的雷公鐧,光復師門。”許不令挑了挑眉
,取下背後的鐵鐧看了看:“原來這玩意是左哲先的兵器,怪不得這麼狠。不過你想取回來,肯定沒機會了,別把你師父那
也送了就好。”小桃花聽見這個,有些小小的不服氣:“那可不一定,師父說我的天賦,不比大哥哥差。大哥哥還有那麼多女人要伺候,傷身子。”
“……”許不令無言以對,抬手在小桃花額頭上彈了下:“年紀不大,懂得多。回去和你師父說一聲,只要他真把天下放在心裡,我不介意讓左哲先一脈繼續傳承下去,他兒子左戰我還是
欣賞的。”小桃花跳下了馬車,跑到了茶肆的門口,站在屋簷下,對著許不令擺手:“話我會帶到的,大哥哥再見。”
“再見。”許不令出明朗笑容,輕揚馬鞭,馬車朝著秋風鎮的南方行去。
祝滿枝騎在馬上,生來重情重義,和很有江湖味的小桃花共處幾天,有點不捨,也揮了揮手:“小十二,等仗打完了,姐姐帶你去中原見見世面,北齊全是雪,哪有中原好玩。”小桃花點了點頭:“我是中原人,肯定會回去的。”陳思凝很欣賞小桃花的天賦,也微笑道:“記得好好習武,你的目標是我,咱們倆以後可是要爭天下間第一女武魁的,我可不會讓著你。”祝滿枝連忙點頭:“對啊,枝別三當刮目相看,以後我們三個決戰太極之巔……”陳思凝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道:“怎麼,你湊進來是想當公證人?看得清招式嘛?”
“嘿——我就不能爭女武魁了?我爹可是貨真價實的劍聖,虎父無犬女知道嗎……”吵吵鬧鬧中,馬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