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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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走了?”也不知是不是歷盡生死後大徹大悟,柳無葉雖然氣虛弱,卻沒了往那般發自骨子裡的自怨自艾。

見許不令進來,柳無葉偏過頭,出一個比較勉強的笑容:“是啊,準備去中原看看,哪裡的江湖大些。”許不令將鐵鐧放在桌上,坐在了對面:“想開了就好,不滿二十有這般武藝,死在漠北可惜了,好好打磨十年,下一代武魁肯定有你一席之地;我和老司徒有些情,你直接去千仞門,報我的名字即可,能教你不少東西。”柳無葉看了許不令一眼:“你是一座山,世間武人見過你出手,就很難再提起‘捨我其誰’的心氣,我想要往上走,很難了。”許不令知道是如此,當江湖從來就不是以武藝高低論成敗,他搖頭道:“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故事與酒。後武藝通神也好,落街頭也罷,心煩的時候,能有個人陪著喝兩杯,吐吐心裡的苦水、談談往的威風,那這輩子就算沒白走一遭。反之,成了人間帝王擁有了一切,老來卻只能孤零零坐在酒鋪子裡喝悶酒,連個能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那這輩子肯定是白活了。你才剛起步,多走走看看就懂了。”柳無葉沉默了下,微微點頭:“許兄的閱歷,和年紀不大相符,有點老氣橫秋的意思。”許不令笑了下,也沒解釋,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忙完了就走吧。老司徒還有個兒子司徒琥羽,刀法格都不錯,和你應該聊得來,就是不知道是直的還彎的,就算是直的,想辦法掰彎應該也不難……”?

柳無葉顯然聽不懂這葷話,起身跟在了許不令後面:“什麼直的彎的?”許不令眨了眨眼睛,沒好意思說。

離開小勾欄後,柳無葉就走在了前面帶路。

兩個人穿過繁華街道,七轉八轉,抵達了皇城外的玄武街。

玄武街王侯將相扎堆,國師府便在其中,許不令稍微低調了些,和柳無葉從街邊巷道來到了一處宅邸側面。

宅邸就在皇城北側的宮牆外,應當很久沒人居住,過年也沒有懸掛燈籠,聽不到半點人聲。

柳無葉在周圍打量幾眼後,飛身越過高大圍牆,進入了宅邸內。

許不令緊隨其後,落腳處是宅子的後廚位置,地面積了厚厚一層落葉。他在宅子裡掃了一圈兒:“這是你家的宅子?”

“是柳家的。柳家是西邊最大的皇商,打通了西域商道,深得當今聖上器重,特地賞了這處宅子。這些年因為我的事兒,我爹提心吊膽不敢來京城,宅子才空了下來。”柳無葉帶著許不令,來到了後廚的庫房位置,打開門後,裡面堆了不少麻袋。

許不令抬手在麻袋上面摁了摁,覺出裡面是泥土碎石,他略顯驚訝:“你挖了條地道?”柳無葉點了點頭,在庫房的深處,掀開一塊石質地磚,出下面供一人通行的口,又從懷裡取出一張地圖給許不令:“當年歸燕城擴建,柳家出了不少力,也參與了皇城的建造,這是大概的輿圖。前幾年我來京城,為了見姜篤,在這裡挖了條地道,剛好到宮牆後面的長寧宮,不過潛入皇城風險太大,用了一次就沒用過了。長寧宮本是太后居所,太后故去後常年閒置,防衛較弱。但即便進了皇城,想去天子居住的後宮或者歸元殿附近,同樣難比登天,我也不知道當今聖上今晚在哪裡,這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許不令接過輿圖看了眼,和長安的皇城其實大同小異,輕輕點頭:“謝了。”

“不必言謝,權當答謝許兄救命之恩,後會有期。”柳無葉說完大概情況後,抬手抱了抱拳,便轉身走向庫房外。

許不令思索了下,詢問道:“要不要我幫你報仇?”柳無葉腳步一頓,看了看身上的傷勢,搖頭道:“這是許兄自己的事兒,與我無關了,再會。”說完便消失在了門外。

許不令待柳無葉走遠後,低頭看向腳下的口。

他雖然覺得柳無葉人不錯,但還沒有信任到把命給對方的地步,不清楚地道對面的情況,肯定不敢隨意鑽,萬一左清秋蹲在另一頭守株待兔,他當場就得和姜凱角互換。

許不令稍微思索了下,將輿圖收了起來,轉身往客棧方向行去,先召喚兩條小蛇過來探探路……

————多謝【櫻煙火】大佬的萬賞!

多謝【我本道貌岸然】大佬的萬賞!

一年沒離開屋子,現在開了個賓館用筆記本碼字,環境變化太大很不適應,碼的很慢很慢……

------------第四十五章狼道宮燈在風雪中搖曳,含元殿內鴉雀無聲。

宮女垂首站在殿外,眼神中帶著三分疲倦,太監端著茶盤,來到殿內的書案旁,躬身勸阻:“聖上,天已晚,該就寢了。”燭火的光芒照亮寬大書房,龜壽銅香爐裡燃起寥寥青煙。

牆壁上掛著兩國輿圖,上面標註了東西戰線主要部署,寬大書桌上,奏摺和卷宗堆積成山,甚至擋住了太監的視線。

羅列整齊的卷宗後方,頭髮花白的齊帝姜麟,身著睡袍,依舊在藉著燭火,看著手中的卷宗,對太監的話語恍若未聞。

起居太監心中暗歎,也不敢再勸,只是站在書桌外躬身等待。

姜麟手中的案卷,是東部戰線剛剛送來的,所說無非一件事:肅王許悠沉寂一個冬季後,開始調遣戰船入楚地,經暗樁初略估算,不下三百艘,其中二十艘滿載‘武魁炮’,不下兩百門。

‘武魁炮’,是東部四王和北齊的稱呼,指的是西涼軍的三千斤巨炮,一炮近五到八里,中著無論人馬房舍皆四分五裂,殺力堪比當代武魁。

在重騎兵集團衝鋒的戰陣之中,這玩意別說兩百門,就算只有兩門,都能打散北齊引以為傲的‘鐵羅煞’,東部四王本擋不住,姜麟此時的壓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北齊的冶金工藝極好,在得知這種戰陣大殺器的第一時間,姜麟便秘密安排軍器監仿製。

但許家把軍器作坊捂的太嚴實,在戰陣之上,都不讓西涼軍之外的人近距離接觸火炮,光憑藉遠處眼觀望,想仿造出來難度太大,至今也只能聽個響,想要列裝軍隊併產生一定戰力,至少需要兩年時間。

許家肯定不會留給北齊兩年時間,指望東部四王拖延,別說拖兩年,能托住兩個月,姜麟都能讚許一聲‘雖敗猶榮’。

等許家滅掉東部四王,矛頭對準北齊之後,會出現什麼場面,姜麟雖然沒去前線戰場,卻完全可以想象出來。

現在該想的,不是如何攻入長安取回祖輩失地,而是該怎麼保住姜氏現在的基業了。

雖然局勢危急,未來幾乎可以預料,但也並非是死局。

北齊優勢就在於縱深極大,半遊牧半農耕,實在打不過,可以往北遷移,只要拿出當年在漠北臥薪嚐膽的心氣,許家就很難把北齊趕盡殺絕。

大玥也並非家底厚到能隨便折騰,先是江南水患、蜀地旱災,然後又是四王叛亂、許家入長安,東南西北處處戰火,一兩年下來幾乎耗空了數十年的積累,若非西涼軍優勢太大,現在早都叛亂四起朝堂分崩離析了。

只要在大玥打過來的時候,北齊內部不亂,進退有據步步為營,同樣能拖到大玥耗不起為止。

畢竟草原上沒有四通八達的河道,姜麟可不相信,西涼軍能在一馬平川的大草原上,推著三千斤重炮追著騎兵跑。

可在大勝之勢的時候想凝聚人心很容易,在敗局的時候,想讓舉國上下同進退力挽狂瀾,卻難比登天;這對掌權者威信、統治力的考驗,到了嚴苛的地步,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姜麟在位數十年,有足夠的信心應對這種局面,但上天不給他這個機會。

“咳咳——”常年勤政,已經積勞成疾的姜麟,捂著嘴咳嗽了兩聲,把卷宗放在了坐上,長長嘆了口氣。

姜麟對自己的身體很瞭解,行將就木、風中殘燭,什麼時候倒都不奇怪,肯定撐不到和大玥正面決戰的那天。

而膝下唯一的繼承人姜篤,姜麟更是瞭解,瞻前顧後無絲毫魄力和膽識,只會按部就班的辦事,繼位後必然內穩不住朝廷、外鎮不住藩王,政令不出歸元殿的皇帝,拿什麼凝聚人心?

姜麟很想把這唯一的兒子廢了,將皇位傳給姜氏藩王,但這話嘴上說說可以,實際上絕不能這麼做,因為這句話傳出去,最先打起來的肯定是左右親王,都不用許家動手。

所以說,姜麟本沒的選。

“去把太子叫來。”

“諾。”等候多時的太監,躬身領命。

-----同一片夜下,東宮之內,太子姜篤在寢殿裡焦急踱步,等著外面有可能傳來的消息。

自從伏殺柳無葉失手後,姜篤便提心吊膽,生怕父皇問起這事兒辦的如何了。

王錦在城中秘密巡查,沒找到任何下落,可能已經遠走高飛。

姜篤很想編造個理由,說柳無葉已經死了,但沒有人頭作證,肯定騙不了目光老辣的父皇,而且若是撒謊後柳無葉又冒了出來,後果更不堪設想。

現在姜篤已經後悔了,後悔那天為什麼沒親自去見柳無葉,如果當時他誠心誠意把目前處境說明,求柳無葉最後幫他一次,說不定機會還大些,總比現在這樣入了死局的強。

“殿下!”姜篤來回踱步間,外面忽然傳來內侍的聲音,他身體猛地一抖,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父皇要見我?”

“是,聖上方才看了東邊送來的摺子,心情不佳,殿下儘快過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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