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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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滿枝耷拉著肩膀,把劍放了回去,在椅子上坐下,晃盪著小腿:“我幫不上忙,許公子自然就不帶我了,怕出事嘛。其實我十四歲就當捕快,孤身一人跑到京城,什麼風都見過,比楚楚和清夜機靈多了,哪裡會出事……就是確實幫不上忙……”陳思凝稍顯疑惑,在跟前坐下,詢問道:“怎麼會幫不上忙?祝姑娘不是隻比許公子差一丟丟嗎?”

“差一丟丟丟丟丟丟丟丟丟丟……”祝滿枝用手撐著臉頰,瞄了陳思凝一眼:“聽說你和唐蛟差不多厲害,六個你加上我,應該能和許公子打平手。”

“……”陳思凝頓時無語。

祝滿枝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算了,還是學做粉兒吧,許公子開就回來了,到時候應該也學會了。”陳思凝思索了下,忽的開口道:“祝姑娘,你想不想去江湖上逛逛,想的話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去,我一直在南越待著,時常聽聞中原江湖的傳說,卻未曾輕眼瞧見過,這次出來,也是想見見世面。”祝滿枝腳步一頓,她肯定想出去逛,以前和寧玉合遊歷江湖,雖然無波無瀾,卻也是她長這麼大唯一的江湖經歷了。只是……

祝滿枝猶豫了下,回頭道:“帶你去逛逛倒沒什麼,但現在打仗,外面不安穩,出事兒了咋辦?”陳思凝面帶笑容,拍了拍脯:“我們就出去走走,又不是去殺人。我別的不說,逃命的本事天下無敵,連許不令第一次都沒抓住我。我們就在附近轉轉,只要我在,保姑娘安危絕無問題。”陳思凝半步宗師的武藝,能打兩個寧玉合,女子之中幾乎無敵,放在中原江湖也是橫著走的存在,說這話確實不算吹牛。

祝滿枝有點意動,但不想給船上的姐姐們惹麻煩,稍微想了下,還是說道:“我去和綺綺姐說一聲,要是綺綺姐答應了,我就帶你出去。”

“哦……好吧。”祝滿枝走出房門,可能是真有點心動,回頭道:“要是綺綺姐真答應了,你跟著我走江湖,得有個混號,這樣有氣勢些。我給你取個吧,嗯……你做的螺螄粉特別好吃,又用刀,就叫‘螺螄刀’,怎麼樣,很霸氣吧?”

“螺螄刀……”陳思凝撓了撓頭,怕滿枝反悔,也不好拒絕,勉為其難點頭:“好吧,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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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寫完,明天白天更新吧,大家早點睡~------------第九章秋風鎮寒冬臘月,外萬里飛雪。

秋風鎮幾乎掩埋在積雪之下,娼行商、賭徒鏢師,都站在各家檔口外,圍著火盆眺望南方的天際線,等待著商隊的到來。

秋風鎮雖然破敗,但出現的時間,也不過短短几十年。

甲子前大齊覆滅,姜氏宗族帶著殘餘勢力北退三千里,被攆到關外無邊無際的漠北荒原。雖然有河套平原作為糧倉,但絲綢、茶葉等物卻無處獲取。

物資緊缺意味著暴利,隨之而來的便是兩國邊境近乎猖獗的走私生意。

秋風鎮距離邊境不遠,起初是兩國商客接頭的地方,只有幾個收貨商的帳篷。

隨著來往的商客越來越多,鎮子的規模也越來越大,鼎盛時期,秋天聚集在這裡的商客,能多達萬人之眾。

不過宋暨上位後,乾淨利落的一刀滅了青州、幽州的走私命脈,秋風鎮也隨之沒落;直到最近兩國戰亂再起,大玥官府的管制力減弱,秋風鎮才又慢慢恢復了元氣。

與別的陸上港口不同,秋風鎮只有見不得光的走私生意,到這裡的人也只有走江湖的人。

北齊官府不想這條線消失,對秋風鎮的存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也使得秋風鎮,成了純粹的法外之地,走投無路的江湖悍匪,也都喜歡藏在這裡。

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有了規矩。為了不嚇跑送銀子的商客,鎮子有條不成文的規矩——不能在鎮子裡殺人。

規矩不知是誰定的,但幾乎所有人都遵守著,因為若是規矩壞了,這個江湖人少有的避風港也就沒了,沒人會去砸自己的飯碗。

大雪天很少有商客趕路,鎮子上的三教九翹首以盼,直至中午時分,南方的街口,才響起了馬鈴鐺聲。

叮鈴叮鈴——馬鈴鐺聲很清脆,雖然離的很遠,但長街上的人還是轉過了頭,一道道目光投了過去,便如同餓狼嗅到了血腥味。

馬鈴鐺聲漸近,高頭大馬拉著車架,出現在了長街盡頭。

馬車不大,後面也沒帶著貨物,周圍連押車的護衛都沒有,只在外面坐了個車伕。

車伕和所有北齊男子一樣長髮披肩,身上裹著厚重羊皮襖,連臉都捂得嚴嚴實實,手持韁繩,身側放著一把單刀。

單刀很乾淨,竹青的刀鞘也很漂亮,就好似中原富家子身上的裝飾物。

不過,刀顯然不是用來做裝飾的。

乾淨,意味著很少見血;漂亮,意味著華而不實。

這樣一把刀,出現在外蠻荒之地,就好似一個膚白貌美的嬌弱小姐,貿然走進了如飢似渴的匪寨裡。

街道最前面的酒肆中,走出個相貌憨厚的店小二,擺出熱情笑容,抬手招呼:“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馬車上的年輕車伕,應該是第一次來秋風鎮,不曉得祥和小鎮外的地底下,埋了多少白骨。

面對詢問,年輕車伕很有禮貌的擺了擺手:“路過,不住店。”

“客官去哪兒啊?這地方可不太平,外面到處都是馬匪,一個人走不安穩,要不小得給客官介紹倆鏢師?有我們東家的招牌在,保準您一路無驚無險。”

“免了,隨便出去逛逛,我自有分寸。”

“呵呵……”簡短對話後,馬車走向了長街另一頭。

後面的各種檔口,也沒再上前招呼。

每年都會有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雛兒,跑到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漠北荒原,無一例外都是寶劍駿馬傍身,言語目中無人。

對於這種找死的,本攔不住,也沒必要勸;因為現在不掏銀子請倆護衛,等出了鎮子,身上的銀錢最終還是會回到鎮子上。

馬車漸行漸遠,打招呼的店小二,搖頭嘆了聲,轉頭回到了酒肆。

而酒肆之中,幾個渾身匪氣的漢子,放下了酒碗,從身旁提起朴刀,走向了酒肆後方。行走間,還對旁邊桌的幾個同行抱怨:“真他娘倒黴,這趟輪到我們兄弟幾個,看那小子好像會點武藝,估計還得費點力氣。老老實實請哥兒幾個走鏢多好,保條命還少花銀子……”秋風鎮上,哪裡有什麼正兒八經的鏢師,給了銀子就是送行的護衛,沒給就是送終的馬匪,反走都會陪著走一趟。

小馬車上,許不令手持馬鞭走過街道,對遠處的談恍若未聞。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座外邊陲的小鎮。

崔小婉待在車廂裡,天氣太冷,包著兩被褥,身若細柳,都快看不到人了。

將近一個月的遊山玩水,崔小婉身體還有點虛,心理上卻已經完全恢復,變回了桃花谷裡那個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的姑娘。

此時走過小鎮,崔小婉從車廂裡坐起來,從窗戶的縫隙看向外面,詢問道:“許不令,我們到哪兒了呀?不在這裡住一晚嗎?”許不令拿出輿圖,按照距離估算了下:“剛到秋風鎮,這地方不安全,晚上還是住外面,等再過幾天,應該就能趕到葫蘆海了。”葫蘆海是漠北的內陸湖,算是外風景最漂亮的地方之一,許不令主要目的是遊山玩水,抵達北齊的第一站,自然是去哪裡。

崔小婉輕輕哦了一聲,也沒有多說,只是打量著和中原截然不同的街景。

小麻雀已經徹底凍傻了,好幾天沒離開車廂,從早到晚都縮在崔小婉懷裡,飯來張口直接胖了一圈兒,剛想鑽進崔小婉懷裡繼續睡覺覺,車廂的門便被打開了些,許不令的聲音傳了進來:“依依,出來幹活兒了。”

“嘰嘰——”小麻雀看了看外面的大雪天,沒打采的晃了晃腦袋,飛到了許不令的肩膀上。

許不令抬手在小麻雀的腦袋上摸了摸:“胖了這麼多,再不飛兩圈兒運動下,就飛不動了,回去玖玖得罵死我,去吧。”小麻雀不會說話,也沒法拒絕,在風雪中適應了下後,便震翅而走,如脫弦利箭般飛向了高空。

許不令抬眼看了下,繼續駕著馬車走向街尾。

途中路過一家小茶肆,茶肆裡坐著個老嫗,坐在火爐旁烤著火,在馬車經過時,開口和氣道:“後生,雪這麼大,出去不安全,歇一晚再走吧。”許不令偏頭看了眼,茶肆不大,門口放著個小桌子,上面堆了層積雪,垂下的桌布上依稀能看到八卦的圖案,好像是個算命先生的桌子,上面還放著筒竹籤。

茶肆裡只有老嫗一個人,年紀已經很大了,慈眉善目,覺和鎮子上的其他人截然不同。

崔小婉從車窗縫隙裡看了看,輕聲道:“這個老婆婆是好人,勸你呢。”許不令知道崔小婉心明如鏡,能直透表象看到人的內裡,聽見小婉這麼說,他打量了老嫗一眼,和氣道:“多謝大嬸兒關心,晚輩自有分寸。”老嫗搖頭笑了下,也沒有再多說,看起來也不是第一次勸他這種愣頭青,知道勸不住。

“駕——”許不令輕喝一聲,再無停留,消失在了秋風鎮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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