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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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暨眉頭緊蹙,懶得聽這廢話,轉眼看向了崔懷祿。
崔懷祿表情略顯沉悶,深思許久,才開口道:“關鴻業自己犯蠢,被許不令抓住紕漏羞辱一頓,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誰。事到如今,關鴻業已經沒理由架空許不令,兵權肯定要給;但兵權給了許不令,讓其帶著五萬西涼軍攻城略地,後面平叛就沒關鴻業的事兒了。以微臣所見,可任許不令為副帥,統帥府兵坐鎮南陽守武關道;讓關鴻業將功補過,領西涼軍出征伐襄陽。”太尉關鴻卓聽聞此言,琢磨了下,輕輕點頭——把府兵的指揮權給許不令,也算‘重用’許不令,但府兵戰鬥力低下,據城而守尚可,想帶出去橫掃四王聯軍無異於痴人說夢。即便真帶出去,肯定也是跟在關鴻業率領的西涼軍後面撿功勞,怎麼也不至於讓平叛軍,變成許不令的一言堂。
宋暨略微斟酌:“可,下去傳令吧。”
“諾。”關鴻中躬身一禮,轉身退出了御書房。
崔懷祿見此,也準備離開,只是剛剛轉身,宋暨便又抬起了手:“崔公,你等等。”崔懷祿腳步一頓,連忙轉回來俯身一禮:“聖上可還有安排?”宋暨輕輕摩挲手指,轉眼看向牆上的畫像,沉默了下:“小婉近來可好?”崔懷祿聽見這個,稍顯茫然,想了想才緩聲道:“聖上有心了。小婉子孤僻,一直都住在幽州的桃花海里,一切安好。若是聖上想念了,微臣可修書一封,讓崔槐把小婉接回長安。”宋暨掃了崔懷祿一眼,搖頭輕笑:“小婉在宮裡住不慣,不必如此費心,朕只是隨口一問,下去休息吧。”
“微臣告退。”崔懷祿輕輕點頭,緩步出了御書房後,眼中才顯出幾分疑惑。
御書房內幽靜無聲,三炷香在畫卷下升起寥寥青煙。
宋暨手指輕敲桌案,沉默很久後,才微微抬手:“甲。”站在暗處的小太監,緩步走了出來,卑微躬身:“聖上。”小太監是賈公公的另一名義子,與賈易不同的是,其自幼便在宮中培養,盡得賈公公真傳,無名無姓,接替了‘死士甲’的位置。
宋暨偏頭看向畫像,輕聲道:“清明時分,宗室去皇后陵掃墓,發現賈易的墓被清掃過,痕跡很特別……你派個人,去幽州桃花海看看,皇后可還在那裡。”小太監認真躬身:“諾……若皇后還在,該如何處置?”宋暨深深了口氣,又看了眼畫像後,才閉上了眼睛:“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為官……幫朕帶一句,朕有愧與她。”小太監明白了意思,畢竟崔皇后早該是個死人了,活著除了後患沒有任何用處。他躬身一禮,便消聲無息的離開了御書房……
-------魁壽街,崔府。
御史大夫崔懷祿,從皇城中出來後,便乘坐馬車,回到陸家斜對門的崔家大宅;隔壁就是蕭家,大玥五大門閥‘蕭陸崔王李’在長安城的宅邸,基本上都挨在一起。
天已黑,崔懷祿褪去官服後,回到後宅,來到了正房夫人的宅院,腦海中依舊在思索著當今聖上方才的言語,有點想不通聖上為何忽然提起小婉。
宅院之中,崔夫人正在茶亭裡喝茶,瞧見崔懷祿過來,連忙起身,走到近前福了一禮:“相公,你怎麼來了?”都是五十多歲的老夫,崔懷祿也沒計較那些世家大族的繁文縟節,在茶案旁坐下,讓丫鬟退下後,皺眉道:“方才在御書房,聖上忽然問起小婉近來如何。以當今聖上的
子,假死之後,絕不會再提小婉活著的話,肯定是有其他緣由,我一時間想不透……”崔夫人聽見這話,臉
微微變了下,坐在旁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嗯……可能是想念了,隨口提一句,相公無需為此煩心。”崔懷祿在朝堂上站了一輩子,能坐在三公的位置,對皇帝豈能沒半點了解。他沉聲道:“你以為帝王心術,和市井間兒女情長一樣?當今聖上心思縝密莫測,但絕不會做無用之事,既然問起小婉,事情肯定就和小婉有關。你馬上派人回幽州看看,家裡是不是出了紕漏。”崔夫人手上茶杯微微抖了下,看了崔懷祿一眼,沒有說話。
崔懷祿混跡官場一輩子,又和夫人相守三十多年,豈能看不出異樣,當下臉一沉,猛地一拍桌子:“你有事瞞著我?”崔夫人連忙把茶杯放下,猶豫良久,才小聲道:“清明時分,妾身去給婉兒掃墓,發覺皇后陵外,賈易的墓被人清掃過……像是婉兒的手筆,就派人回幽州去問了下,二叔說,婉兒已經不知所蹤,正在山中尋找……”
“什麼?!”崔懷祿聞言怒從心起,站起身來,怒目道:“你這蠢婦,為何不早說?瞞著我做什麼?”崔夫人臉一白,斟酌了下,低著頭道:“婉兒是我親女兒,偷偷從幽州跑出來,若是被你得知,你必然先告訴聖上以表忠心,然後和聖上一起害婉兒……”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崔懷祿又氣又怒,在茶亭裡來回踱步:“當今聖上
子多疑,婉兒自己跑出來,我肯定得第一時間找到藏回去。現在你瞞著,被聖上先得知,不僅婉兒
命不保,連我也得一起被猜忌……”崔懷祿如坐針氈,幾句話後,便準備再次進宮和宋暨坦白。
崔夫人出生太原王氏,自然知曉其中利害,連忙起身攔住崔懷祿:“相公,你別去宮裡,這事兒說不得。若是婉兒能找回來,我早就把她送回去了,豈會仍由她一個人在外面亂跑。”崔懷祿腳步一頓:“你知道婉兒下落?”崔夫人想了想,輕聲道:“前些子,肅王世子來長安覆命的時候,北齊的人過來劫囚,緝偵司的宋英追捕,在東郊遇上了肅王世子帶著個女子被馬蜂追。我那天在賈易的墳堆附近,也看到了一個被砍掉的馬蜂窩……”??!
許不令?
婉兒和他在一起?
崔懷祿眼神錯愕,怔怔看著崔夫人,愣了許久後,急怒的神漸漸緩和下來,轉而陷入了沉思,揹著手在茶亭裡來回行走。
崔夫人心驚膽戰,遲疑了下,詢問道:“相公,你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你閉嘴!什麼叫歪主意?我這是為崔家和你王家著想。”
“……”崔夫人縮了縮脖子,連忙閉了嘴……
------------第三十章樓船上的常古來打仗行軍,全靠腳走人推,時間跨度基本上都是按月算的。
許不令四月初破南陽,而後武關道十餘萬大軍遷徙到南陽城,再去周邊郡縣駐紮,清剿楚軍殘餘勢力,一套搞下來就已經到了四月中旬。
媳婦們乘坐的王府樓船,從渭河順而下,在風陵渡等待了一段時間,待南陽周邊徹底安穩後,才沿著水路出發,進入白河,駛向南陽和許不令匯合。
樓船在河面上隨風航行,已經到了夏天,天氣逐漸熱了起來,甲板上人影稀疏,丫鬟們都躲在船樓裡。
船艙上方,船樓二層的寬大房間內,屏風放在窗口遮擋著光。
一張四方桌擺在中間,上面鋪著軟毯,擺放著一百零八張白玉小牌,皆是蕭湘兒手工打造,用料上乘,隨便一塊拿出去估計都價值連城。
巧娥和月奴穿著輕薄剔透的夏裙,手持團扇站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戰局。丫鬟豆豆看不懂,提著個小茶壺端茶倒水。
四個風風韻韻的女子,坐在桌子四方,表情各有不同。
蕭湘兒穿著紅紗薄裙,天生汁水充盈愛出汗,此時衣襟佈扣解開了兩顆散熱,出裡面的半條鯉魚,杏眸中帶著幾分慵懶。
大夏天的,蕭綺總不可能還穿一身黑,此時換上了淡青羅衫薄裙,衣冠整潔,氣質上仍然沒有什麼變化,瞧見妹妹衣衫不整的模樣,時不時的瞪一眼,示意湘兒把衣服扣好。
陸紅鸞格溫婉,坐在湘兒旁邊,坐姿端端莊莊,風韻臉頰上卻帶著幾分愁
,眸子在白玉小牌上掃來掃去,很是糾結。
松玉芙和三個大姐姐在一起,基本上就是陪玩,哪怕已經大被同眠了,心裡還是有點拘謹;看著面前的清一和剛摸上來的單吊二條,又看了看手邊堆成小山的銀子,松玉芙猶豫許久,還是把白玉小牌打了出去:“二條。”陸紅鸞正要揭牌,懶洋洋的蕭湘兒,卻是瞬間來了
神,抬手就把二條拿了過來:“吃。”陸紅鸞被跳了過去,臉
自是不滿,蹙眉道:“湘兒,你不是說只能碰不能吃嗎?哪有你這樣的?”蕭湘兒把白玉小牌放在面前,笑眯眯道:“我是東家,許不令說東家可以吃,你去問他……八萬。”
“糊了。”蕭綺把牌一推,衝著蕭湘兒勾了勾手:“給錢。”蕭湘兒笑容一僵,繼而又沒打采的依在了桌子上……
——甲板下方,船尾卸貨的小平臺上。
阿黃和小黑縮在船艙角落,眼神驚恐嗚嗚輕叫;大白鵝腳上套著繩索,正在撲騰翅膀用力往過爬。
身著夏裙的崔小婉,把繩子另一頭踩在繡鞋下,手裡拿著雞撣子,做出要打鵝的模樣,不停訓斥:“不許咬它,它就從你旁邊走過去,又沒惹你,你怎麼脾氣這麼大?你再不聽話,我讓母后過來,拔你
做
筆了啊……”小平臺的邊緣,賈公公坐在小板凳上,手裡拿著魚竿,面前便是往後退去的滾滾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