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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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凇旁邊是個提著雙刀的漢子,楚地船幫的當家之一,對許不令的身手早有聽聞,心中一直不大相信,此時和與許不令過手的林雨凇走在一起,自然問題最多:“……那許不令走的是什麼路數?聽說能打薛承志,練的應當是外家功夫吧?”林雨凇心裡發虛不假,門面上還是得撐足了,他輕笑了下:“沒錯,當時和我過招,用的是林家槍。耍的像模像樣,只可惜有其行而無其意,也就仗著天生力大,才佔了幾分便宜……”雙刀漢子聽了半天,覺得有點不對:“林老弟,你這說的,許不令兵器佔便宜、居高臨下地勢佔便宜、力氣也佔便宜。佔了這麼多便宜,才和你打了個平手?”
“嗯……當時沒打完,青虛真人怕彼此有損傷,便出來拉了架。真打到底,勝負還真不好說……”雙刀漢子眼中顯出幾分敬佩:“林兄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是啊……”跟在後面的五人,也是點頭稱是。
雙刀漢子還想繼續問幾句,可還沒張嘴就發覺不對——來了六個人,他和林雨凇是兩個人,加上後面五個點頭稱是的……??怎麼多了一個?
雙刀漢子莫名其妙,回過頭來,卻見後面跟著的五個人中,多了個身材高挑的白袍年輕人,長的那叫一個風華絕代、俊逸非凡,手中也提著刀,不緊不慢的跟著行走,也不知已經跟了多遠。
雙刀漢子還以為自己記差了,可在軍營裡也沒遇上過這年輕人,他疑惑開口詢問:“你……閣下是楚王剛派過來的?”林雨凇聞聲回過頭來,餘光剛剛看到那道白影子,整個人就僵住了。
許不令聽見這句‘楚王剛派來的’,自是明白了這幾個江湖人的來路,他帶著幾分笑意,開口道:“林兄,莫非不認識我了?你們幾個大晚上跑這深山老林來,打獵不成?”林雨凇面如死灰,持著虎頭槍紋絲不動,僅僅眼珠轉了兩下。
六人雖說算不上宗師,但也絕非江湖庸手,其中一人暗覺不妙,偷偷把伸向背後,試圖拉響
帶上的傳訊煙火。
颯——便是這一瞬間。
夜風橫掃山林,寒光無聲暴起。
白袍掃起林間落葉,四尺刀鋒在夜中帶出一條銀線。
僅僅一個旋身,周邊四人身形尚未動彈,便盡數被斬。
慘叫尚未出口,許不令反手又是一刀,從四人脖頸間掃過。
聲音戛然而止,方才還在說笑的四人,變成了十二塊。
塊落地、血水橫
!
雙刀漢子的眼神,從茫然一瞬間變成了肝膽俱裂,迅速抬起雙刀格擋後撤。卻不曾想還沒看清動作,刀鋒便從下方襲來。
噗——夜中爆出一點火星,雙刀漢子眼神仍保持驚懼之
,身體從中分為兩塊,倒向了兩邊。
撲騰——樹林中寂靜下來。
許不令輕揮刀鋒,灑去刀刃上的些許血珠,偏頭看向幾步外站立的林雨凇。
一起不過轉瞬之間,林雨凇有所反應,卻沒敢動彈,依舊保持著僵直的姿勢,微微抬起手指:“許……世子殿下不必如此。小的不過一介江湖客,看在往相識的份兒上……”許不令將刀收回刀鞘,眼神無波無瀾:“楚王派林兄來做什麼?暗殺我?”林雨凇自知已是砧板上的魚,想了想,把虎頭槍丟在地上:“我林家在楚王轄境,幫楚王辦事也是無奈之舉。前
,楚王下令讓南陽守將秦荊,派兵一萬奇襲欒山縣,想要誅殺世子殿下。為防世子突圍,某等與領兵的陳壽將軍,一道過來阻截……”許不令聽到這個,還真疑惑了下:“楚王不打武關道,跑來打我作甚?”
“世子不在欒山縣待著,跑南召來作甚?”
“……”得,兵行詭道,詭一塊兒去了。
許不令點了點頭,心裡倒也沒什麼忌憚,畢竟一萬人待在外面,可比一萬人守城好打的多。他轉頭看了看地上的十幾塊爛:“就你們,來阻截我?
“林雨凇表情僵硬:“當代的宗師,基本上被世子殺乾淨了,楚地敢接這活兒的本沒有,楚王也是強行把我拉過來……我是真不想來,你看我連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楚軍駐紮在什麼地方?”
“南召縣北,離這兒只有五里多,我是先過來探探路……”許不令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樹林:“把槍撿起來,以後跟著我。你虎頭山在楚地名氣頗大,認識的三教九也多,以後幫我招兵買馬多出點力,事後少不了你林家的好處。”林雨凇如釋重負,撿了條命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哪裡敢說半句廢話,連忙從地上撿起鐵槍,小跑跟在身後:“許世子放心,只要世子入了楚地,我林家兒郎必然鞍前馬後、誓死相隨……”
“你從南陽過來,楚軍的佈防大概知道吧?”
“什麼佈防?”
“就是哪兒兵多,哪兒兵少,有沒有修戰壕碉堡等工事……”
“明白了,嗯,從南陽一路過來……”
…
…
------------第二十二章侵掠如火南召縣外,軍帳連綿成片。
楚王手底下全是府兵,閒時為民、戰時為兵,缺乏長時間練的情況下,軍事素質不可能太高;雖然總體上沒啥問題,但細看起來,軍帳之間距離參差不齊,防止襲營的路障、壕溝也比較簡陋,和西涼軍、關中軍有著明顯差距。
已經快到了凌晨,軍帳中沒了聲息,只剩下巡邏的楚軍士兵,持著長矛在大營外來回巡守,大營遠處燒著防止乘夜襲營的篝火,但大半都已經滅了。
北側的樹林間,許不令牽著馬無聲無息的前行,身後是兩千騎軍,按照林雨凇的指引,沿途清理掉斥候崗哨,已經摸到了軍營一里開外。
夜鶯拿著望遠鏡,在樹上瞄了片刻,衝著下方微微揮手:“兩百步外有壕溝,馬能跳過去;正面有三道拒馬,左翼是一片稻田,守備最弱……”許不令抬手敲暈了林雨松,對後面輕聲道:“我帶五百人從正面襲營拉扯,徐英,你帶著其餘人馬從側方突襲直取帥帳,燒掉糧草輜重後不要戀戰,立刻往南陽突……”徐英已經披上了墨黑戰甲,得令之後,便抬了抬手,領著一千五輕騎往左翼移動。
寧玉合和寧清夜也想跟著許不令,但夜間襲營和江湖人打家劫舍截然不同,一萬頭豬亂跑也不好殺,許不令沒讓她們跟著湊熱鬧,只是在後方護著千辛萬苦才抬過來的火炮。
待徐英無聲無息抵達預定位置後,許不令才帶著五百西涼鐵騎走出樹林,翻身上馬,在夜中列好陣型,輕輕抬起長槊……
----楚軍大營內,帶兵突襲欒山縣的主將陳壽,已經睡下,桌面上還擺著欒山縣周邊的輿圖,但年代太過久遠,基本沒啥意義,還是臨時找縣上的老人口述,修改畫下的路線。
咚咚咚——大地在震顫。
忽如其來的奇怪聲響,如同及遠處有人在擂鼓,又或者是萬獸在奔騰。
陳壽猛然驚醒,作為楚王手下的將領,曾經在北疆輪換協防,自是知曉這是馬蹄聲,戰馬!
大玥缺戰馬,特別是良種戰馬,楚地地處內腹,朝廷本不會給戰馬,所有兵馬都是步卒,楚王花了極大力氣,才湊了一隻
騎出來,用的馬也是江湖上常見的劣種馬。
急而不亂如悶雷,除開馬蹄無半點其他聲響,光是這沉悶的聲音,便能讓人覺到那股
銳之師的威嚴。
陳壽曾經聽過這種馬蹄聲,那還是在北疆協防之時,遼西軍重騎兵過境的時候,遙遙看過一眼。不說鎧甲配備,光是那股久經沙場的血腥氣,便能遙遙讓人覺膽寒。
南召縣,怎麼會出現邊軍鐵騎……
陳壽醒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這個,接下來的第二個念頭,便是發自心底的顫慄。他猛地翻身而起,從旁邊抓來帥劍,怒吼道:“敵襲!敵襲!”咚咚咚——真正的戰鼓,已經在大營外雜亂的響起。
偌大軍營中剎那間炸鍋,巡邏步卒,看著漆黑夜中忽然奔來的巨獸,驚慌失措的往掩體後跑;正在睡夢中的楚軍士兵猛然驚醒,翻起身來,找頭盔找兵器弓弩,但這明顯為時已晚。
一里距離,西涼輕騎全力衝刺,幾乎沒給楚軍開弓搭箭的時間。
馬背上一波箭雨過後,毫無防備的楚軍前營便哀嚎四起,後營不清楚狀況,霎時間變成了沒頭蒼蠅。
許不令手持丈八馬槊,一馬當先衝在最前,一槊掃攔了拒馬樁,怒聲爆呵:“徐英,帶八千輕騎攻側翼……”聲若雷霆,硬生生一人壓過了萬軍的嘈雜,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緊接著,左翼便響起了鋪天蓋地的聲:“殺——”
“殺——”勢如海!
大營內,陳壽知道對方是虛張聲勢,敢襲營肯定提前就安排好了進攻路線,何須陣前呼喊?但他知道,手底下的府兵顯然不知道這些。
五百鐵騎衝入萬人軍營,夜之中
本看不清有多少人,一把火點起來,偌大軍營之中便只剩下慘叫和喊殺。
本就毫無防備的府兵,已經多年未曾經歷戰事,幾乎剎那間就潰了營,連幹嘛都不知道,談合對敵?
西涼軍常年的對手是北齊的邊軍,本身就比府兵戰力高出一大截,許不令帶的這兩千人,更是西涼軍中的銳,還都是騎兵。
哪怕正面擺開陣勢,兩千西涼鐵騎,都有把握將一萬步卒衝散,更不用說現在這種一團亂麻的情況了,用殺豬來形容沒有半點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