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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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夜奔波一天,又走了十餘里山路,累得不輕,在許不令跟前席地而坐,拿起水囊咕嚕咕嚕的解渴。

出來遊玩,寧清夜穿的只是一襲白裙,武藝高不怕冷,面料比較輕薄。喝水的動作有多急,清亮的水滴從角滑落,滴在雪白的衣襟上,很快便顯出了幾分朦朧,依稀能看到裡面荷花刺繡的一角。

仰頭喝水,白皙喉頭微微起伏,這個嚥的動作……嗯……

很潤……

許不令側目打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輕咳嗽了一聲,偏頭望向了旁邊的三匹大馬。

寧清夜喝著水,眼角餘光也放在旁邊的馬上,聽見許不令的咳嗽聲,還以為許不令覺得她一個人把水喝光了不滿意,便停下了喝水,把水囊遞給許不令:“給你,三匹馬上都有水囊,喝不完。”許不令輕輕笑了下,也沒有拒絕,接過水囊準備仰頭痛飲。卻不曾想寧清夜連忙抬手擋住,蹙著眉兒掏出手絹,在水囊的口上擦了幾下:“我剛喝過,你怎麼直接對嘴喝?”

“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這些?”

“追兵又沒到,能計較自是要計較。”寧清夜擦乾淨後,才收起了白手絹。

許不令見寧清夜介意,便沒有對嘴喝,而是高高舉起,仰著頭接住水囊中清水,動作頗為俠氣。

這個動作似曾相識,寧清夜想起兩個人初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冬天的雪夜,許不令把酒壺給她,她躺在上也是這麼喝的。

這麼喝有點麻煩,不好往肚子裡咽……

寧清夜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有點太講究,反正擦乾淨了,便抬手直接把水囊按向了許不令嘴邊:“我擦乾淨了……”

“噗——”忽如其來的一下,水囊傾斜而出,差點灌許不令鼻子裡,嗆的他一口水噴了出去。

寧清夜暗暗了口涼氣,連忙收回手:“呃……我沒注意……不好意思……沒嗆著吧?”說著幫許不令拍了拍後背。

許不令咳嗽幾聲,仔細打量寧清夜,確定她不是在故意開玩笑後,無話可說。

“算了,我沒事。”許不令用袖子擦了擦嘴,放下水囊,看向旁邊的三匹追風馬:“你想要那匹白的,還是棕的?”寧清夜心裡喜歡駿馬,但知道追風馬的分量,而且她今天只是跟著跑,也沒出什麼力氣,便婉拒道:“我騎著費,好馬應該給需要的人。”寧清夜這個‘需要的人’,明顯指的是肅王旗下的邊軍將士。

可沒想到的是,許不令琢磨了下,來了句:“也是,楚楚的駱駝丟了……“楚楚?

開什麼玩笑,我累死累活跑這麼遠……

寧清夜表情一凝,轉過頭來:“不行,她今天什麼忙都沒幫上,憑什麼給她?我要那匹白的,剩下一匹你拿去討好女人,我管不著。”說著站起身,把白馬遷到了自己這邊,拴在了跟前。

許不令就知道這招百試百靈,有些好笑的點了點頭:“成,我還以為你看不上。”

“這麼好的馬,我怎麼會看不上。”寧清夜重新坐下,瞄了白馬幾眼:“三匹追風踏雪,不好區分,你的馬有名字沒?”許不令的追風馬,是入長安後肅王送過來的,沒取名字,他剛來時對馬興趣不大,也沒花心思取,一直就叫追風馬。

‘追風馬’和‘踏雪馬’是馬的種類,馬多了這麼叫顯然不行。

“當今聖上的那匹叫‘白玉獅子’,楚王那匹叫‘血胭脂’,我的還沒名字,要不你給取一個?”寧清夜仔細打量幾眼,認真道:“你的馬是黑的,就叫‘大黑’,我的馬是白的,就叫‘大白’……”大白?

你騎大白,我看戲不成……

許不令表情古怪,猶豫了下,抬起手來:“你怎麼能騎‘大白’,嗯……這名字太隨意……”寧清夜柳眉微蹙:“一匹馬罷了,何來隨意一說?你覺得沒學問,你來取便是,反正你會寫詩詞,懂得多。”許不令點了點頭,仔細想了想:“馬是從北齊世子的身邊搶來的,要不就叫‘白世子’吧,騎著多威風……”寧清夜微微眯眼:“‘白世子’是松玉芙的鵝,她和滿枝說過,那隻鵝和你一個德行,我怎麼能騎你?”

“是嘛?”許不令沒想到清夜連這個都知道,暗中佔便宜不成,尷尬笑了下。

兩人都沒好點子,寧清夜思索了下,又開口道:“要不叫‘白無常’‘黑無常’?一黑一白搭配的。”許不令眨了眨眼睛:“那匹棕的怎麼辦?”

“棕無常唄,大棕也行。”??

許不令看著寧清夜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模樣,點了點頭,竟是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今天就兩更了,稍微調整一下時差,抱歉了……

------------第二十五章月下閒談正月初一夜,呂梁雪漫山。

積雪尚未消融,皎潔的月也帶不來絲毫暖意,夜風襲來,讓人覺涼颼颼的。

山嶺的避風處,三匹駿馬站在一起,啃食著地面的枯草補充連續奔波後的體力。身著亮銀甲的北齊世子,依舊趴在馬背上,隨時準備撤離。

白衣男女靠在一棵大松樹下,依舊在為馬匹名字的事兒費腦筋。你一句我一句,都不怎麼滿意,連‘黑旋風’‘白癜風’之內的名字都冒出來了,可謂無聊透頂。

寧清夜休息了片刻,奔波的疲憊也得以緩解,看著許不令蹙著眉想名字的模樣,不知為何,勾了勾嘴角,可能是覺得彼此有點幼稚吧。

寧清夜比較冷,很少出笑容,但笑起來很讓人驚豔。許不令察覺到後,偏過頭來,疑惑道:“笑什麼?覺得白癜風不好聽?”寧清夜又收起了笑容,靠在大樹下,看著寂靜無聲的山野:“不是……只是覺得,我們和江湖遊俠兒一樣,得了駿馬寶劍,躲避追殺的時候,藏在深山裡偷偷樂呵,有意思的。”這麼一說,許不令還真覺得有點覺:“是像的,都差不多。”寧清夜把雪白寶劍靠在肩膀上,抱著胳膊想了下:“可惜這不是江湖。北齊打過來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以前鐵鷹獵鹿,光是朝廷剿匪,都殺的屍骸遍地,兩國打仗,恐怕死的更多。”寧清夜出生於蜀地山寨,雖然幼年顛沛離,但世道大抵上還是太平的,見過的官府圍剿,也最多幾千人的場面,幾十萬人打仗,可能出生以來,只在說書先生嘴裡聽過,而且多半還是美化過的,對兩國戰肯定沒有概念。

許不令在將門出生,前世也有不少記憶,對亂世的瞭解要多得多:“戲臺子上打仗,都是武將單挑,以少勝多、單騎擒王什麼的,實際上打仗比人想象的慘烈的多。說簡單點就是拿人命填,前朝大齊安定之時,自南疆至漠北,約莫九百萬戶、七千餘萬人。你猜十幾年亂戰後,大玥開國時,還剩多少人?”寧清夜自然不曉得,偏過頭來:“多少?”許不令微微攤開手:“兩百萬戶,一千二百萬餘人,死了七成多。”寧清夜眉頭一皺,對於這種天文數字,有些難以理解:“有這麼多?”許不令點了點頭:“白骨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餘一,念之斷人腸。這些都是史書上的明確記載,到肅州後你翻翻就知道了。當年大玥沒法追擊逃去漠北的姜氏皇族,便是因為再打就沒人了,孝宗皇帝加上先帝,用了兩代人的時間,也才把人口恢復到大齊巔峰時期的五成左右,到現在都沒完全恢復過來。”寧清夜眼中出心驚之:“十個死七個?我聽說,當年也沒這麼多兵馬……”許不令嘆了口氣:“打仗死最多的永遠都是百姓,而且多半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戰亂帶了的各種災荒。

戰爭剛開始的時候,各勢力還會稍微克制,但軍伍減員嚴重,必然會抓壯丁補充,耕種的人口銳減,為了補充糧草就開始搶糧,除開饑荒,還有戰亂帶來的瘟疫等等。

徹底淪入亂世後,如何對待百姓全看軍卒的良心,有人的可能給留一條命,沒人的姦擄掠、屠村屠鎮、以婦孺為軍糧,本就沒人管。這種情況持續十幾年,才死七成都是幸運,若非我祖父許烈橫空出世,一波平推了各方軍閥,百不存一都有可能。不然百姓為什麼會把打仗稱作‘兵災’。”寧清夜眉頭緊蹙:“那為什麼還要打?人都死完了,有意義嗎?”許不令攤開手:“權力重新分配罷了,這沒法避免,當矛盾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必然會產生動亂。

就好比我肅王許家,已經功高震主賞無可賞,還掌著兵權。許家沒反心,朝廷也會以防萬一;朝廷沒削藩的意思,我許家也會提心吊膽。

那現在就只剩下兩條路,一是繼續互相猜忌,遲早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二是我許家放棄兵權,讓朝廷放心。你覺得許家該怎麼選?”寧清夜眨了眨眼睛:“放棄兵權,是不是就等於,兩個人都懷疑對方想殺自己,所以你把劍給人家,說‘我沒劍了,你隨時都可以殺我,我殺不了你,現在你可以放心,不殺我了吧?’”許不令對這個比喻很滿意,點頭道:“對嘛,這不是腦殼進水嗎,所以兵權不可能出去。不出去朝廷就會更加懷疑,朝廷越懷疑,我許家就越害怕,抓的越緊,彼此矛盾越來越深,然後一點火星子過來,就炸了。”寧清夜輕輕點頭:“那……這好像是沒辦法的事情……可打仗死這麼多人,就只能幹看著?”

“大勢所趨,戰亂避免不了,不過死多少人,還得看怎麼打。只要打的夠快,人口損失自然會減少很多,就怕幾方勢力的割據戰,來來回回的打,再多人都不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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