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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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綺最是瞭解這個姐妹的子,半點不信她私下裡還會講禮法規矩,偏頭打量著莊重肅穆的正廳,輕聲道:“今天剛收拾?”太后微微蹙眉,偏頭打量幾眼,確定沒什麼問題後,淡然道:“一直都是這樣。”蕭綺挑了挑眉,眼睛望向本來放著矮桌和暖爐的地方:“銅爐用久了,地板用的木料再好也會變形,看爐子擺放的位置,上面應該還有個桌子,你身為太后,平時就坐地上吃飯,還把腿伸到桌子底下?”太后臉一僵,偏頭打量,昏黃燭光下,地板反的光線確實有些許扭曲,不仔細看本就發現不了,她略顯錯愕:“你屬狗的呀?”蕭綺輕輕笑了下,側坐在軟榻上,仔細打量著太后:“你我是姐妹,又都是女兒家,以前管你是年紀小,都進宮十年了,受過什麼苦我知曉,不會說你的。”

“……”太后聽見這話,眸子裡閃過一絲恍惚,抿了抿嘴,恢復了往的坐姿,略顯慵懶的靠在了軟榻上:“我還以為你一點人情味都沒有,我遭的罪你本想不到,和鳥兒一樣鎖在籠子裡,就在這巴掌大的地方待著,一年到頭起不了半點波瀾,連生氣都是奢望,因為本沒人和我較勁。哪像你,在淮南運籌帷幄,要什麼有什麼……這罪本該你受的……”蕭綺輕輕嘆了口氣,做近了幾分,握住了太后的手:“你我註定有一個進宮,你自己搶的宣和八魁……”太后眼中帶著幾分惱火,把手開:“你當時沒告訴我,徐丹青是去畫你的,我想和你爭才去搶,若是你告訴我會入宮,我……”蕭綺搖了搖頭,從來風平靜的嬌美面容也顯出了幾分無奈:“生於世家門閥,本就身不由己。我進宮也沒什麼,但大哥一脈香火斷絕之後,必須留個人坐鎮蕭家,我即便告訴你,你能擔此重任?”太后微微眯眼:“我憑什麼不行?”

“你若是可以,當年就不會傻乎乎跑去搶宣和八魁了。”

“……”太后無言以對,淡淡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蕭綺嘆了口氣,坐在妹妹的身旁,仔細看著她的臉頰:“知道你在宮裡和籠中雀一樣,看得到聽得到卻摸不到,可我在淮南你以為過的舒坦,整權謀算計、爾虞我詐,連睡夢之中都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生怕稍有差錯,蕭氏千年香火便葬送在我手中,這份苦你也受不到。你進宮守了寡,我照樣不嫁人,只能說我姐妹二人命不好,怎麼能說我虧待你?”太后抿了抿嘴,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舒了口氣:“罷了,都這樣了,以後好好過子就行了。”蕭綺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陪你走走?”太后猶豫了下,手兒捏了捏放在懷裡的小木牌子,輕聲道:“姐,你過來,我和你商量個事兒。”蕭綺出幾分微笑,重新在身邊坐下,如同豆蔻之齡時那樣,湊到跟前詢問:“說吧,又有什麼要求姐姐幫忙的?是闖禍了還是其他?”似曾相識的場景,讓太后鼻子發酸,抬手,才輕聲道:“我……我進宮十年,從未獨自出去逛過,聽說曲江池那邊今晚很漂亮,你……你能不能和小時候那樣,幫我一回?”蕭綺眨了眨眼睛,有些猶豫——當年十一二歲的時候,妹妹比較刁蠻調皮,總是想出去亂跑,但世家大族的嫡女,不可能輕易面,因為闖過禍,家裡對妹妹也管得比較嚴。妹妹為了能出去,經常冒著她的名字,讓她在閨房裡老實待著。

可那畢竟是小時候,冒充太后可不是小罪名。

太后見蕭綺猶豫,眼神頓時軟了下來,如同求許不令一樣:“好姐姐,就一次,我都待在深宮十年了,你難不成想讓我老死在宮裡?而且被人發現也沒什麼,當今聖上又不會治我的罪,我是他娘,最多宗室那邊私下裡傳些不好聽的話罷了……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發現的,我玩兩天就回來。”蕭綺眨了眨眼睛,略微想了下,便微笑道:“明早回來,我還有事兒。在京城要待一段時間,有時間便讓你出去逛逛。”太后眼裡頓時顯出幾分神采,連忙站起身來,拉著蕭綺往寢室走:“把衣服換了,現在就走,你的馬車停在宮外吧……”蕭綺被妹妹拖著手前行,眼中出幾分無奈……

------------第六十七章同身受肅王府的臥房之中,一盞燈火放在桌上。

陸夫人累的不輕,汗水把裙子都打溼了些,從軟榻上下來,把緊貼在縫裡的薄褲和裙襬拉平,微笑道:“令兒,怎麼樣?

“許不令臉發青,只覺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被死死壓制的鎖龍蠱都快發作了。

可陸夫人認認真真的推拿是一片好心,自己心術不正總不能責怪陸夫人,許不令趴了片刻靜氣凝神,把無名之火壓下去後,才坐起身來,微笑道:“不錯,嗯……以後這種事還是讓丫鬟來,陸姨身子文弱,累壞了吧?”陸夫人確實有點累,胳膊都酸死了,把藥酒收起來,擦乾淨手後胳膊,眸子裡帶著幾分成就:“沒事,御醫說著藥酒勁兒大,隔半個月才能用一次,我休息幾天就好了。”

“勁兒確實大……”許不令輕輕笑了下,起身穿上衣袍,扶著陸夫人往外走:“我送你回去吧,出了一身汗,明天還有事兒,早點休息。”陸夫人方才已經和許不令聊了很久,此時又累又渴,瞧見許不令也有點累的模樣,便把月奴叫了進來,微笑道:“你也早點休息,我自己回去即可,明天再過來帶你去蕭家。”許不令含笑點頭,把陸夫人送出了廊道,目光有些不聽話的掃向風風韻韻的背影,理智又讓他把目光偏開。

“這什麼鬼藥酒……”許不令眉頭緊蹙,目光移向了還在花園裡呼呼大睡的小滿枝和打坐的寧玉合。

饅頭……

許不令輕咳了一聲,額頭,轉身就走進屋裡,換了身墨黑的長袍,然後飛身上了屋簷。

寧玉合一直沒入定,胡思亂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兒,聽見動靜抬起頭來,看向大路不走走屋頂的徒弟,疑惑道:“令兒,怎麼了?”許不令站在屋頂上,眨了眨眼睛:“嗯……出去辦點事。”說著便消失在了屋簷上。

“大晚上辦事?”寧玉合皺了皺眉,稍微算了下,距離上次太后去芙蓉觀,好像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寧玉合瞪大眼睛,表情十分怪異,暗道:難不成令兒準備在皇宮欺負太后,這……這怎麼行……

寧玉合本想起身跟上去勸說許不令別冒險,可這種事兒勸說起來好像也不對勁,稍微猶豫了下,還是隻當做啥都沒看見,抱著呼呼大睡的祝滿枝進了屋裡……

--------宮燈隨風搖曳。

身著黑長裙的嬌豔美人,帶著巧娥做出端莊大氣的模樣,腳步輕快的走出了死氣沉沉的長樂宮。

蕭綺站在廊道中目送,間衿帶將葫蘆般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一金簪斜在凌雲髻之間,金簪鳳首銜著一粒明珠,雙手疊放在間,骨子裡的端莊貴氣不需刻意動作便展現了出來。

人影消失在巍峨的宮城中後,蕭綺抬手勾了勾耳畔的髮絲,低頭展開大紅鳳袍看了看,搖頭無奈一笑,便轉身走向了寢殿。

跟隨的宮女看著跟隨‘太后’的壯婦,疑惑太后和蕭大小姐為什麼把丫鬟換了,可這些事情她們當宮女的自然不好多說,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蕭綺走到寢殿的飛簷下,微微偏頭,聲音清冷:“本宮心情不好,都下去歇息吧,不用伺候了。”

“是。”宮女們早就想下班了,微微欠身,便嘰嘰喳喳的跑了下去。

蕭綺瞧見這沒規矩的模樣微微蹙眉,可深宮大內本就死氣沉沉,為了點死規矩把人成行屍走本就不對,當下也沒有多說,只是偏頭看向貼身丫鬟:“蘭花,你也去休息吧,皇城大內,不會出事兒。”身材壯碩的蘭花,微微頷首領命,便走向了寢殿的附近的房舍。

蕭綺孤身一人進入寢殿,看著琳琅滿目的幾個多寶架,還有桌子上拜訪整齊的各種工具,似乎能想象到妹妹漫漫長夜一個人呆在這裡忙活的場景。她緩步走到多寶架前,看著上面手工製作的小人、小馬、小車,眼中帶著幾分笑意:“手藝真差勁……”稍微看了片刻,雖然琳琅滿目卻沒什麼能入眼的東西,蕭綺還沒有什麼睡意,轉身走到了鳳旁坐下,盯著雕樑畫棟卻死氣沉沉的諾大寢室,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幹什麼了。

以前在淮南蕭家當家主,多年來沒有半刻鐘鬆懈過,也曾被如山的壓力的幾乎發瘋,時間一長便也適應習慣了。忽然來到這無所事事皇宮裡,最初的一點點新鮮散去後,整個世界彷彿都只剩下了死寂。

時至此刻,蕭綺才同身受的體會到,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十年來過得是什麼樣的子。若真是她進了宮,恐怕兩三天就憋瘋了,除了盼著快點走到人生的盡頭,好像沒有任何能期盼的事情。

蕭綺抿了抿嘴,血脈相連,她如何不心疼自己的親妹妹,可她過的子是另一個極端,不比飽受深宮悽苦的妹妹好多少。世道便是這樣,在世家門閥、帝王將相的較量之間,一個人的生死都微不足道,更何況是些許寂寞或者壓力。

蕭綺在邊坐了片刻,沒有半分睡意,或許是想切身體會一下妹妹平的生活吧,站起身來走走看看,順著架子上物件一路看過去,從寢殿的角落找到了幾個酒瓶。蹲下拿起一個小銀壺,打開之後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很特別的異香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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