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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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親口認輸。”老蕭搖頭晃腦,覺到祝滿枝眼中的崇拜後,輕聲道:“乾為天,坤為地,坤雲子,意為‘地上雲,縹緲無跡,可見而不可觸及’。當年老夫行走天下之時,曾在楚地與司徒老兒狹路相逢……”祝滿枝聚會神,連掃灰都忘了,好奇道:“然後你們就‘互換三百招,只打的山河變月無光,最終司徒老前輩一招不勝,拂袖而去’?”

“非也!”老蕭淡淡哼了一聲,擺了擺手,眼中帶著幾分傲氣:“當時我抬手抱拳就是一聲‘孫賊’,司徒老兒刀就砍,硬生生從九嶷山追到岳陽,七百里江湖路,未曾碰到老夫的衣角,最終含恨而去,留下了一句‘算你厲害’。”

“???”祝滿枝小眉一皺,琢磨了下:“這也算?”

“那是自然,跑江湖跑江湖,重在這個‘跑’字,你不信的話,以後見到司徒老兒問他一聲,看他服還是不服。”祝滿枝抿了抿嘴,重新開始打掃:“聽說司徒老前輩脾氣大,事後就沒找你麻煩?”老蕭冷笑一聲,巋然不懼:“老夫自那之後,再未涉足天南武林,他能奈我何?”祝滿枝仔細思索了下,覺得有些不對:“怎麼聽起來,像是你被攆出天南武林的?”老蕭臉微僵,呵呵笑了一聲,不予評價。

“你輕功這麼高,為什麼房樑上這麼多灰?都不打掃的嘛?”

“老夫又不是家丁……”

“那你為什麼帶著家丁小帽?”

“……”說話之間,遊廊裡傳來了腳步聲,面容冷峻的許不令和神略顯古怪的寧玉合併肩走了過來,都是風華絕代的人物,這麼並肩而行,到真有幾分神仙眷侶的味道。

祝滿枝眼前一亮,從梯子上跳下來,舉著掃帚跑到跟前:“許公子回來啦,大寧姐。”許不令挑了挑眉,上下打量幾眼:“滿枝,你在做甚?”祝滿枝嘻嘻笑了下,帶著幾分邀功的意思:“我見宅子好久沒收拾了,反正閒著沒事,打掃一下。”正說著話,祝滿枝便發現寧玉合的裙子上沾著幾茅草,和她小時候在茅草堆裡打過滾似的,便抬手在寧玉合的股上輕拍了幾下。

啪啪——彈很好,波陣陣。

許不令輕咳一聲,目光移向了別處。

寧玉合臉一僵,也沒有刻意躲避,偏過頭來詢問:“怎麼啦?”

“嘻嘻,裙子髒了……”祝滿枝拍打了兩下裙襬,抬眼瞄去,忽然發現許不令的袍子上也沾著幾茅草,似乎也在茅草堆裡打過滾,看茅草的品相,還是同一個茅草堆……

“……”祝滿枝表情一僵,目光在深夜結伴的師徒二人身上掃了掃,哪怕是未經人事,也聽說過‘玉米地裡那啥’之內的葷笑話,難不成……經典祝滿枝瞪大眼睛,有些難以接受。

寧玉合十六歲就上山出家,說起來市井閱歷還不如祝滿枝,當下有些茫然:“祝姑娘,怎麼了?”祝滿枝打量幾眼後,小聲道:“許公子,你和大寧姐,做什麼去了呀?”許不令閱歷深厚,自是看出了小滿枝不太正經的想法,抬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下:“出去辦事,沒什麼。”

“哦……”祝滿枝也不好意思多問,把掃帚放下,和許不令告別後,便和寧玉合一起回房洗漱休息。

寧玉合自從方才瞧見那‘驚世駭俗’的一幕後,心緒一直沒法平靜下來。雖然許不令把她當做師父,還和她認真解釋清楚了原委,確實是迫不得已,但……

“唉~”寧玉合輕嘆一聲,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覺,就像是看到一個純潔聰慧的小男孩,忽然變成了一個歷經紅塵的男人,反差太大,哪怕沒什麼問題,還是覺得彆扭,總覺彼此多了些距離。

不過仔細想想,方才那種情況,她看到了絕不該看到的事情,正常的上位者都是該滅口的。可許不令……

想到方才許不令把她按住不讓她自盡,還苦口婆心好言解釋,說明確實把她當自己人。

寧玉合從小唯一的親人便是孃親,其他人無不是見利忘情誼的畜生,包括她爹。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地位權勢,便能把夫、父女的情分拋之不顧,沒達成目的就痛下殺手,冷血到讓人近乎絕望,讓人對這個世道都失去了信心。

寧玉合出家,也有這個原因在其中,這個世道太冷了,冷的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也只有視如己出的清夜能給她一絲絲溫暖,可現在……

想到方才許不令又急又緊張的模樣,事後還屈尊給她穿鞋子,寧玉合心中一暖,方才她是真以為會被滅口,可許不令第一反應明顯還是把她當師父的,只是怕她走漏風聲而已……

想清楚了原委,寧玉合心情平靜了許多,抬起眼簾望向屋裡,卻見祝滿枝不知何時燒好了水,正吃力的提著兩個大水桶往浴桶裡面倒。

祝滿枝瞧見發呆的大寧抬起頭,嘻嘻笑了下:“大寧姐,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寧玉合抿嘴一笑:“沒什麼,一點私事兒。”祝滿枝把熱水倒進大浴桶裡後,便解開了小裙子的繫帶:“下午到處收拾,身上髒兮兮的,大寧姐的衣服也髒了,要不一起洗吧,水可能不夠,廚房好遠,再燒麻煩的很。”寧玉合被按進茅草堆蹭來蹭去,身上不可能幹淨,當下也沒有拒絕,走到浴桶跟前褪去了良家婦人的裙子薄衫,出了白的肚兜和薄褲。皮膚極為白淨的緣故,看起來比身上的白小衣還白,整個屋子好似都亮堂了幾分。

祝滿枝把小裙子扔到一邊,本來還覺得沒啥,可瞧見寧玉合的身段兒後,低頭看了看,就扭扭捏捏的轉過身去,抱著胳膊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女兒家,寧玉合曾經經常和寧清夜一起在後山的小水潭中泡著,倒是沒什麼避諱的,走到浴桶前解開了肚兜繫繩。

峰巒俊秀,風景獨好。

祝滿枝臉很怪異,悄悄湊到跟前,抬手在團兒上捏了捏,嘻嘻道:“大寧姐……重不重呀?”寧玉合眨了眨眼睛,含笑道:“習武的時候蹦蹦跳跳不太方便,其他時候還好。”說著便把薄褲拉下來放到屏風上,抬腿直接跨入了浴桶中。

祝滿枝抿著嘴言又止,心裡又開始埋怨自己個兒不高,慢的踩住小凳子跳進去,偷偷斜眼打量了下,便是小眉一皺:“大寧姐,你……你怎麼沒……沒……”

“嗯……天生的……”

“怎麼還有朵花兒?”

“當年進宮前,安排我娘給得,好像是守宮砂……”

“我摸一下……”嘰嘰喳喳,水花聲不斷。

隔壁不遠的主臥內,許不令蹙著眉表情怪異,抱著後腦勺躺在枕頭上,第一次有睡不著的覺了,還有點想念暈乎乎的太后寶寶。

和寧玉合接觸有些時,他其實也發現這個表面溫柔的師父,內心拒人千里,嗯……不是看破紅塵,更像是把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來逃避,想法也不多,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與寧清夜的外冷內熱直來直去不同,完全就是個傻白甜,有點單純。

雖然被發現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許不令不可能做出殺人滅口的事兒,他看人還是很準的,寧玉合肯定不會把這事兒宣揚出去,而且他在長安也待不了多久了。

按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幕後之人既然這麼快把解毒酒送來,肯定會擔心節外生枝儘快動手。

為了在暴風雨來臨之時有更大的把握自保,這毒至少得解七八成,也就是還得解三四十次。

念及此處,許不令輕輕嘆了口氣,看來,也只能辛苦一下太后寶寶了……

------------第六十三章孿生雙子,瀟湘綺韻翌清晨,紅沒有出現在天空,取而代之的是雲海和微風。

魁壽街上灰濛濛一片,三座八角牌坊莊嚴肅穆屹立街頭,街道正中淮南蕭氏諾達的府邸之內,僕人丫鬟收拾著宅子的角角落落。東廂房是府上大少爺住的屋子,因為蕭楚楊的嫡長子在窮鄉僻壤當縣令,這東廂房自然就歸蕭庭了。

時間是上三竿,雖然沒有太陽,但早朝會快要散了,相府的諸多幕僚已經去了蕭楚楊的宅院等候。丫鬟抱著臉盆站在大少爺的房間外,用靴子輕踢著房門:“公子,公子!起啦,老爺回來瞧見你還沒起來,肯定把你送到宮裡去探望太后娘娘……”

“嗯……太陽還沒出來了……”懶洋洋的聲音從屋裡響起,稍許過後,房門打開,一身白睡袍,頭髮和雞窩似的蕭庭走出來,睡眼惺忪,手上還拿著把扇子搖搖晃晃。

蕭庭這幾天可謂是風得意夜夜笙歌,前些子拿著太后買胭脂的銀子,在梅麴生和許不令之間做了個正確的選擇,賺的是盆滿缽滿,至於買胭脂?唉,姑姑頂多把他吊起來打一頓,又不是第一次了。

蕭庭慢的洗漱後,邊走邊攤開手,丫鬟在後面練的穿著衣裳,勸道:“公子,今天可能下雨,就不出門了吧?”

“下雨怎麼了,我坐車,雨又淋不到我身上。今天晚上龍閣新開了個盤,賭誰先成為宣和八魁的第一個美人,這不是白送銀子嘛,除了寧仙子不可能有別人……”

“可是公子,上次你贏得銀子已經花乾淨了,太后的胭脂還沒買了……”

“這個簡單,你去宮裡和巧娥說一聲,就說胭脂漲價了,再要一些……”

“啊?太后知道怎麼辦?”

“怕啥,姑姑又不會……”蕭庭正說著話,忽然瞧見大門外,一個身穿黑衣的女人走進來,標誌葫蘆般的身段,雙眸如丹杏,紅如朱漆,穿著簡單素雅,骨子裡的那股高貴與傲氣卻無形中讓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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