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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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敢還手?沒王法了!”張宗昌更加憤怒,居然氣得直接拔出配槍。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李景林和楊宇霆連忙上前拉扯勸架,最終張宗昌氣呼呼地回去坐下,瞪圓雙眼恨不得把褚玉璞給吃了。

褚玉璞自從當上南京督辦兼南京省長後,就越來越不把張宗昌放在眼裡,甚至還安人手併了張宗昌的小股部隊。兩人前段時間因為紅槍會事件鬧得很僵,當時山東紅槍會遍地發展,汶上縣甚至聚集了上萬人的紅槍會部隊。

紅槍會屬於農村道門組織,宗旨是防匪盜、反惡霸、抗官兵、抗捐稅。這玩意兒鬧起來,搞得張宗昌徵稅十分困難,揚言要血洗汶上縣。

汶上縣是褚玉璞的老家,褚大帥是個念鄉情的人,故意在軍訓時對部下大聲說:“他敢血洗汶上縣,我就血洗掖縣方圓百里!”掖縣是張宗昌的老家,老張知道褚玉璞說得出做得到,無奈只能取消了血洗汶上的計劃。汶上縣的老百姓對褚玉璞涕零,還專門給褚大帥立了德行碑,稱呼其為“出京二天子”。

說起來好笑,被天津百姓視為洪水猛獸的褚玉璞,在老家人眼中卻是個大善人。

周赫煊在偏廳坐下,跟其他幾位大帥的隨從互通姓名,大家就算是認識了,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起來。

過不多時,正廳那邊的氣氛已經變得融洽。剛剛還打架動的張宗昌和褚玉璞,此刻居然勾肩搭背一起菸,情好得跟親兄弟似的。

“少帥!”猛然間,所有人全體起立,上前接姍姍來遲的張學良。

張學良也帶來了姨太太(原配尚在),那是他的第二任子谷瑞玉。谷瑞玉近些年常伴張學良左右,連打仗都帶在身邊,因此也被稱為隨軍夫人。

去年因為郭松齡倒戈反叛,張學良連夜失眠,楊宇霆鼓動他大煙緩解疲勞,從而染上了鴉片癮。谷瑞玉由於未加勸阻,張家人對她很是不滿,但兩人之間的情還是很穩定的。

直到後來少帥遇到了趙四小姐……

張學良、潘復、楊宇霆、張宗昌、褚玉璞、李景林六人坐定,他們的姨太太也守在身邊,圍著張桌子開始推牌九。

屋裡很快煙霧繚繞,張學良嘴上叼著香菸,雙手抱著骨牌,然後虛著眼開始慢慢打開,口中不斷念道:“雙天,雙天,雙天……媽拉個巴子,爆了,癟十!”眾人伸脖子一看,只見張少帥攤出的牌竟然是天槓,基本上輸定了,除非莊家更倒黴。

“不好意思,”楊宇霆攤開自己的牌,笑道,“少帥,我是雙高腳。”

“拿去拿去,”張學良推過去一摞大洋,沒好氣道,“最近打牌總是輸,我就還不信那個。牌都給我洗,我來做定莊!”潘復拍馬道:“賭場失意,官場得意,少帥這是又要高升啊!”

“對對對,預祝少帥步步高昇。”其他人紛紛附和。

張學良心情稍微愉快了些,麻利地洗牌發牌完畢,他捂著自己的牌說:“你們先亮牌,我的最後再開!”眾人不敢拒絕,各自把牌翻過來。牌面從大到小分別是:張宗昌的雙板凳、潘復的雙斧頭、李景林的雜九、褚玉璞的天王、楊宇霆的地槓。

張學良也翻出第一張牌,是和牌。他把兩張牌併攏猛,然後慢慢再拉開,首先出現個白點子,繼續又拉出兩個白點。

“有戲!”張學良也不磨嘰了,直接把牌猛拉到底,下半邊只有一顆紅點。他大笑著把牌拍出:“哈哈哈,雙鵝,通殺!給銀子吧。”

“還是少帥厲害。”

“少帥這手氣絕了!”

“下次可不能跟少帥打牌,他是行家。”

“……”眾人紛紛拍馬,張學良高興得眉開眼笑。

玩牌至傍晚,一直坐莊的張學良已經贏了幾千大洋,潘復家的傭人過來說:“老爺,各位大帥,可以開飯了。”張學良心情正,放下牌九說:“先吃飯,晚上接著玩。”眾人立即簇擁著張學良去飯廳,大帥們和姨太太各坐一桌。正在上菜倒酒時,張學良才突然想起個事,問褚玉璞:“對了,上次說到的那個周赫煊,你把人帶來了沒有?”

“帶來了,在偏廳候著呢。”褚玉璞連忙應道。

張學良揮手道:“把他叫過來一起吃飯,老頭子很看好他,讓我來天津多多請教。”

“那是他的福氣。”褚玉璞連忙起身,親自跑去偏廳喊人。

第039章【調職】“見過少帥。”周赫煊來到飯廳,衝張學良抱拳笑道。

“嗯,”張學良見周赫煊如此年輕,稍微有些驚訝,點頭說,“周先生,請坐吧。”

“謝少帥。”周赫煊回禮坐下。他的實際年齡已經二十七八,但不知穿越時受了什麼影響,身體各種機能都返回少年時代,甚至連鬍子都變得茸茸的,看起來頂多20歲出頭。

張學良突然打個哈欠,卻是大煙癮犯了,跑去小廳上一陣才回來,神奕奕地說:“先生的《大國崛起》我讀了,確實是宏文鉅著,聽說連洋人都讚不絕口。”周赫煊謙虛道:“一點個人淺見而已。”張學良問:“先生對中國的局勢怎麼看?”周赫煊藏拙道:“不好說。”張學良可不想聽這種話,他皺皺眉頭道:“但說無妨。”周赫煊概括比喻道:“如今之中國,即是北洋政府和南方政府的爭鬥,誰贏了誰就是正統。但不管是北洋還是南方勢力,都像是渾身被捆綁起來的壯漢,滿身力氣卻施展不開。”

“北邊我知道,內鬥不休、難得一致。南邊又怎麼說?”張學良稍微有了興趣。

周赫煊笑道:“南邊的情況比北邊更復雜,誰能先解決內部矛盾,這一仗就會是誰取得勝利。”張學良眼睛一亮,卻沒有繼續再問,而是轉開話題道:“聽說周先生會俄文?”周赫煊如實道:“沒問題,但並不通。”

“那就是會了,”張學良突然扭頭對褚玉璞說,“蘊山兄,我身邊還缺一個俄文秘書,不知可否忍痛割愛啊?”褚玉璞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少帥若是喜歡,我明天就讓他去少帥府應差。”

“那就這麼說定了。”張學良頷首道。

兩人如此本就沒徵求周赫煊本人的意見。

周赫煊還真沒啥意見,跟著張學良絕對安全。這位少帥前兩年難得親自領兵,經歷郭松齡倒戈後,已然無比厭惡打仗,逐步進化為“反戰人士”,這輩子估計是不願再上戰場了。

張學良沒再理會周赫煊,而是對在座眾人說:“北邊兒戰事不利,吳佩孚本撐不住。吃完這頓飯後,大家都各自回去準備吧,又要打仗了。”張宗昌和褚玉璞立即會意,因為這話就是對他們說的。

馮玉祥的國民軍已然攻破大同,把閻錫山打得都快喊爸爸了。吳佩孚和張作霖也終於達成意向,張大帥準備出兵拉兄弟一把,確定奉、直、魯、晉聯合大作戰,合起夥來對付馮玉祥。等把馮玉祥這個麻煩解決了,再聯手南下應對校長的北伐軍。

張作霖如今威望滔天,前陣子入京和吳佩孚談判,半路上順手就把李景林的部隊給收編了。李景林連個都不敢放,只得急匆匆宣佈下野。此事嚇得張宗昌肝兒顫,再也不敢生出一絲異心。

張學良搬來天津也不是旅遊散心的,他這個少帥要坐鎮後方,擔任聯軍總司令。而褚玉璞和張宗昌二人,前者將被任命為聯軍總指揮,後者將被任命為前敵總司令。

今天這場牌局和飯局,實質上是潘復作為聯絡人,由張學良出面敲打、安撫大將。甚至連被繳械下野的李景林都請來了,無非是把剛殺的那隻雞帶來給猴子們看看。

“少帥放心,只要少帥一聲令下,俺褚玉璞親自率隊衝鋒!”褚玉璞拍脯拍得響亮,其實心裡鬱悶得要死。他剛招募的新軍還只會走正步,要是現在送上戰場打仗,估計全尼瑪要變成炮灰。

一頓酒喝完,張學良醉醺醺的也沒了牌興,乾脆宣佈散場各自離開。

周赫煊陪坐在旁邊都沒說幾句話,便跟著褚玉璞一起回府。

汽車駛離潘公館時,張學良突然伸出腦袋喊:“周先生,記得明天到我這邊來報道!”周赫煊抱拳笑了笑,算是回答。

歷史上張學良對自己的秘書還是很不錯的,各種外放任職,一個個都混得比較滋潤。

只要抱住張學良這條大腿,得到其信任後,再討個閒差就圓滿了。到時候嘛事兒不用做,領著可觀的薪水,自由自在想幹啥就幹啥。

如果能說服張學良不放棄東北,那自然是更好,也算是為國家出了大力。可惜這幾乎不可能,張學良是個很(you)有(rou)主(gua)見(duan)的人,周赫煊只能靠平時的言語慢慢影響。即便只是提前運出幾架飛機、幾門大炮,那也好過留給本關東軍。

褚玉璞拍拍周赫煊的肩頭,囑咐道:“少帥對你很器重,你過去可要好好幹。”周赫煊立馬錶明心跡:“全靠大帥栽培,就算到了張少帥那邊,我的心還是在大帥這裡。”

“哈哈哈哈!”褚玉璞放聲大笑:“俺就喜歡你這樣曉得恩念舊的人。”周赫煊跟著呵呵笑了兩聲,心裡卻在想:老子當然懂得知恩圖報,關鍵時候會送你一份大禮的,你個王八蛋就等著查收吧。

坐車剛回到大帥府,申耀榮就無比興奮地跑來報喜:“大帥,喜事啊,喜事!”

“啥喜事?”褚玉璞問。

“淑妃文繡已經接出來了,被我秘密安置在法租界,”申耀榮為了討好主子,興致地講述著搶人過程,“溥儀那邊是本人的地盤,我們不好直接動手。所以我就想了個計策,派人通知文繡讓她找機會離開張園。足足等了半個月啊,終於被我們尋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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