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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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飛速運轉,不消片刻就把秦弈所需的東西搬得整整齊齊。
秦弈取了柄劍,“嗆”地拔了出來,寒光乍現。
“很有靈氣,是祭煉過的。”蘇評價:“稱是法器不夠格,用這靈氣去刻陣紋倒還不錯。”秦弈便遵循指點,把各種器物佈置好了方位,用劍飛快地在中間勾勒紋理。所有士兵就呆呆地看著他好像瞎幾把刻線似的,亂七八糟地划著毫無意義的線條。
“殿下,他這……”一位老將皺眉道:“豈非又一個裝神鬼的東華子?”李青麟抬手示意他別說,微微一笑:“其實東華子也有真術。謝將軍,你我反對的是什麼,難道心中不知?”
“是,縱有真術,與國無益。”老將嘆道:“末將怕殿下與這秦弈太近,又走到老路去了。”李青麟輕輕搖頭:“我是李青麟。”老將怔了怔,點點頭沒再多言。
可李青麟此時卻忽然捂著額頭,似乎有些暈眩。老將急忙扶住:“殿下?”
“哦,沒事。”李青麟很快恢復如常,自己內視了一下也沒發現問題,便道:“或許近來殫
竭慮太多了些。”老將便道:“此番事了,殿下好生歇息。”卻見那邊秦弈看似亂劃的紋理,不知不覺間把所有按方位擺好的器物連成一體,繼而中心大鼎光芒驟盛,光華從地面紋路開始蔓延,漸漸的鋪遍全境,
光璀璨。
地面彷彿都有咯吱咯吱的聲響,很明顯有種更加凝實的覺傳來。秦弈吁了口氣,笑道:“成了,地脈已凝,進去大概是不會被活埋的了……如果底下有些陣法是依靠地脈變動的話,說不定都會失效無用。”
“謝過秦兄。”李青麟一拱手,一馬當先率隊直下。
秦弈站在石階口正要下去,忽然想起了什麼,仰天問道:“明河道友,不下去看戲麼?”沒有回應。秦弈搖搖頭,他知道明河肯定在看,也不理她,自己轉身下了地窟。
地下不是黑的,而是一路夜明珠點綴牆壁,幽幽通明。行不多時便豁然開朗,前方出現一個廣闊的大殿,沒等秦弈看清大殿裡什麼模樣,李青麟一行便已停下了腳步。
饒是秦弈早有準備,當見到這一地妖骨時也難免震驚。
整個大殿呈一個北斗七星的陣法模樣勾勒,左右都有鬼臉之形,鬼臉口中散發著詭異的紅煙。紅煙瀰漫之中,是層層疊疊數之不盡的屍骨,絕大部分都看得出人的形狀,卻與人有些不同,往往不是有條尾巴就是有個翅膀骨骼,死狀各異,但共同點都是骨髓正中斷裂,有什麼被從中取出來一樣,極為悽慘。
“這是生生從骨髓之中擠出剛剛凝聚的妖丹,殘忍無比。”蘇道:“此非正道誅妖之法,是巫蠱
術。這東華子的
底不是道法,是巫術,還是
巫一類。”秦弈便提醒李青麟:“李兄,此乃巫術,不是道法。”
“巫術?”李青麟豁然道:“果然是西荒內鬼。”話音方落,他又皺了皺眉:“近力不濟,這濃煙讓我有些不適,先離開此殿。”秦弈便掏出了一張符。
低級的御風符。
一股狂風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湧去,把瀰漫的濃煙全部吹走,不僅如此,還生生堵得四周的鬼臉口中吐不出煙來。
這真是武道怎麼做也不可能做得如此輕鬆的事。李青麟笑了起來:“有你的,秦兄。”或許是堵住風口的作觸發了什麼,一陣天搖地晃傳來,整間大殿看似要塌。然而搖啊搖,卻只有砂石輕落,怎麼也塌不下來。地上有火焰冒起,然而燒不起來,只有一些小火苗輕輕晃動,看著很是可憐。
正是之前佈置的大陣凝實地脈,起了作用。
連那老將謝遠都忍不住向秦弈抱拳行禮:“先生真高士,此前末將對秦先生多有不敬之言,先生莫怪。”秦弈擺擺手,沒有一點自得情緒,反而謹慎地掏出一些藥丸和符籙分發:“巫術多用毒,也可能擾亂心智之類,每人一粒解毒丹,一張凝神符備用。”前些天突擊符籙之術,可不是隻學了漂浮這種沒用的,對於戰鬥相關確實準備了不少。這表現怎麼看都是隊伍頂級輔助,人見人愛的大,可實際上對於前方可能存在的巫蠱之術,秦弈沒有任何信心。
因為蘇說,它也不懂巫術,這與它所學完全兩個體系。
裡面如果有什麼巫法佈置,大家沒一個人懂!
第五十章當你白髮蒼蒼出乎秦弈預料,前面並沒有什麼奇術。
地宮範圍倒是大,可除了前面這個煉妖陣有些異常之外,其他的就只不過是東華子心腹道士與妖魔暗中修行之所。換句話說就是
常居住的地方,並不會到處都是陷阱。
反而是有不少聚靈脩煉之類的陣法,是輔助修行所用。
一路前行,倒是能見到不少道士慌慌張張地跑路,繼而被李青麟率隊追上,全部殺得乾乾淨淨。
屋子很多都是空的,還有一些妖怪躺在屋裡養傷,也被士兵們一刀一個全部了結。
明河的七星御陣殺死的小妖,之所以沒有像夜翎那樣黑氣沖霄,無非就是因為它們都在地底。實際早已造成了十室九空,一切前因都在這裡合乎若節。
沒有任何異常。
李青麟親手抓了一個高級道士,笑道:“清風道兄,別來無恙。”那道士面如土,抖若篩糠。作為東華子親信,
常和李青麟作對可少不了,這回真不知他要怎麼炮製自己。
“不用那麼緊張。”李青麟笑道:“這地方太大,我們找得煩。煩請道兄帶路,讓我們得以早些覲見國師。”這道士顯然也不是什麼視死如歸的,戰戰兢兢地往前帶路,過不多時便到了另一間殿外。殿門全以金屬製成,厚重緊閉,上面雕刻著巨大猙獰的鬼臉,鬼臉周圍有小人跳舞的模樣,彷彿某種遠古的儀式。
道士戰戰兢兢道:“國師在裡面,我、我不知怎麼開門。”秦弈上前檢視了一下,蘇道:“這倒不是什麼巫術道法的,只不過是機關。懂得機括的一下就開了,不懂的砸進去也沒什麼問題。看來這東華子所學確實很
淺,我們是高估他了。”只聽殿內“嗖”地一聲,似有箭矢
過,“噗”地紮在某處,隨著聲響外面李青麟再度捂著腦袋。
這會兒眾人都覺出問題了,莫非是裡面在行什麼巫術,通過這種方式暗害李青麟?
秦弈再也按捺不住,重重一砸在了門上。
眾人合力破門,厚重的金屬門也頂不住這麼多武者齊心撞擊,過不多時機括便被撞斷,大門開。
入目的第一眼就是一個長得和李青麟一樣的布偶,面目栩栩如生,身材衣飾都完全與李青麟一模一樣。布偶額頭、咽喉、心臟、丹田各處都已經進了箭矢。
東華子盤膝坐在面前,口中唸唸有詞。
眾人然大怒,李青麟一馬當先衝上前去,只一槍便把東華子穿了個通透,惡狠狠地釘在了牆上:“妖道竟敢用巫術害我!”東華子噴出一口鮮血,竟看著李青麟哈哈大笑起來。
秦弈心中泛起不祥的覺。
這巫術顯然沒完成,否則李青麟不可能如此生龍活虎。理論上巫術也好道術也罷,都是受不得這種致命打斷的,只要殺了施術者,燒了這個人偶,巫術就沒用了。
他還笑什麼?
李青麟顯然也有此惑,這一槍沒有直接捅在東華子的要害,只是將他釘在牆上,想要問話。
東華子鮮血不住淌,顯然也活不長了,但反倒有些
神奕奕的樣子,笑容如沐
風,配著他滿嘴的血跡,看著詭異絕倫。
他了幾口氣,慢慢開口道:“其實這奪魄之法,需要釘足三百六十五大
,還遠遠沒有完成。原本計劃再行五
才能圓滿,然而太子確實厲害,這兵出神速,出人意表,這套手段已經
本來不及完成了。”這便是東華子原先的計劃,國王大約還有五七
壽命,如果那時候李青麟也突兀死亡……那南離的命運不想可知。
李青麟冷冷道:“既然如此,你還躲在這裡孜孜不倦的施術,是臨死不甘的掙扎?”東華子不答,忽然說起了別的:“太子可知,雖然貧道確實是西荒派來生事的,但這麼多年來,王上信重,國民愛戴……貧道之心也是長的,從未出賣過南離利益,相反,這些年來貧道委實心向南離。”李青麟失笑:“莫非你想說你是個大大的忠良,反倒是被我
反的?”
“忠不忠良,貧道不敢說,貧道出身莽荒,沒學過什麼東西,不知道太多大道理。”東華子慢慢道:“或許在太子眼中,貧道攪亂南離,死不足惜,但在王上與貧道自己心中,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長生。在長生之下,其他一切都是虛妄,王上自己都這麼想,何故獨責貧道?”秦弈抿了抿嘴,他知道這觀念其實和蘇是很接近的,說不定明河都是這麼想。
人世間的東西,尤其是區區一國之事,她們本不在意。誰忠誰
,誰於這個小國有利,重要嗎?
李青麟笑道:“你想說,你是真的在幫父王長生?就憑你那能把人吃死的丹藥?”
“道經上確實記載鉛實汞動,是為陰陽。貧道也問了許多道友,大家都是這麼煉的,貧道相信如果此法不得長生,必然是因為少了重要的藥引,於是蒐集妖丹,便是此用。太子真以為王上不知貧道煉妖取丹?他知道,只是他自己也在吃。”李青麟怒道:“他吃你的丹都快死了,還在此妖言惑眾!”東華子慢慢道:“太子道王上是快死了……又焉知不是陽神解脫,得了大自在?”眾人都很是無語地看著他,這麼荒謬的話,但在東華子的神情看來,他好像是真這麼認為。
李青麟也懶得繼續聽他胡扯了,便道:“那你便去大自在吧。”說著手腕一振,便要震碎東華子的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