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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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或許是，今割五城，明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然則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慾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

王夫人這次真的是被元這番言辭哀絕的話，嚇得眼淚被憋了回去。

無他，元或許不能給自己持婚事，但可以出家，表明誰也不嫁的態度。

王夫人拉過元的手，反過來勸道：“大丫頭，切莫再說這出家的話才是，以後你的事兒，我真的不再管著了，我想著，這前前後後，鬧的也不像了。”生兩兒一女，長子早夭，大女兒再出家，她這輩子……

說著，看向一旁的探，皺眉道：“探丫頭，你也勸勸你大姐姐，斷不能生了這番偏狹念頭啊。”探蹙了蹙英麗秀眉，明眸關切地看向元，勸道：“大姐姐，何出此棄世離家之言？”她往倒是見東府的惜妹妹，似有遁世出家之念，但聽說為珩哥哥勸過不少時，也不知現在是不是斷了此念，怎麼大姐姐也……

元美眸中倒映著一簇跳動的燭火，粉膩甚至略有幾分嬰兒肥的臉蛋兒，蒙著幾許悵然，心頭幽幽一嘆。

珩弟，從方才來看，應是……心裡有她的，否則也不會阻撓著。

不然，他為京營節度使，真的沒有適齡的青年俊彥嗎？

不過是……非是不能，而是不願，託詞罷了。

念及此處，芳心深處，一股甜與酸澀織一起，如野草藤蔓糾纏著心頭。

見自家女兒怔怔失神，王夫人心頭更為不落定，連忙道：“大丫頭，好了好了，你也別勸我，你也早些歇著，不要胡思亂想了。”這就是元的反客為主，釜底薪。

不過，如非今之事，賈政已動怒，訓斥了王夫人一番，平時說這些，對王夫人的威懾效果可能就不如現在這般好。

探忙拉過元的手，輕聲道：“大姐姐，天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著罷。”元輕輕點了點螓首，道：“那媽你也早點兒歇息，我回去了。”說著，與探出了王夫人廂房，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幽幽嘆息，正是面帶愁悶的王夫人發出。

卻說元出了廂房，來到自家所居院落，坐在榻上，眺望著窗外的蒼茫夜發呆，隔著裡衣，躺在心口的玉虎，恍若在山澗溝壑中騰躍跳動。

金釧、襲人這會子，在廂房外的小廳忙碌著，抱琴則為探沏著茶水。

探坐在元身旁，詫異道：“大姐姐是怎麼了，剛剛怎麼說出這番話來？”元聲音悠遠，恍若從煙波浩渺、雨霧封鎖的湖中飄來，道：“自我回來以後，家中多不順遂，許真是衝撞了什麼，我持經修行也是好的，起碼為家裡兄弟姊妹祈祈福。”她剛才想了想，不管是將來與珩弟如何，或許她出家才是最好的結局。

“大姐姐……”探心頭微驚，粉翕動了下，想要勸著，但又不知從何勸起。

元幽幽嘆道：“還有因我之事，母親心懷芥蒂，如我皈依佛門，想來也能化解一些怨氣。”探關切道：“大姐姐，不到這一步呢，珩哥哥不會不管的。”

“珩弟……”元凝了凝秀眉，光潔如玉的額頭下，柳葉細眉下，明眸波熠熠，心頭湧起一抹苦澀，喃喃道：“珩弟也有他的難處。”

“難處？”探英眉蹙了蹙，一頭霧水。

正在這時，外間傳來一道嘆息，喚道：“大姐姐。”探和元聽到這嘆息之音，心頭一驚，都看向那從屏風後進入裡廂的蟒服少年。

分明是賈珩，原來從宮苑返回寧國府，想了想，就打算去榮國府看看元。

先前天香樓發生了那麼一樁事，想來元心頭也不好受。

只是，他原以為元已經安歇，不想來到院落，仍見屋內燈火亮著，遂挑簾進入廂房，示意襲、金釧二人不必聲張，站在外廳，聽著姐妹二人敘話。

此刻，已是亥正時分，夜涼如水，屋內因燃著地龍，倒不寒冷，而冰綃、麝香混合著蘭草的香氣盈於室內，沁人心脾，耳畔響起元的哀婉之言。

他幾以為元拿了惜的劇本。

嗯，不對，應是寶玉的劇本。

用黛玉的話說，我數數你做了幾次和尚了？

“大姐姐何出此言？”賈珩步入廂房，少年頎長身形恰恰因燭光成影，一下子落在了元身上。

元秀眉彎彎，凝起秋波轉的眸子，含情凝睇地看著那少年，他應是剛才宮裡而來，第一時間過來看著自己，念及於此，鼻頭微微泛酸。

“珩哥哥。”探起身，俏聲喚著，問道：“大哥哥是從宮裡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