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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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道:“許卿剛剛履新,於事務還未梳理順遂,何罪之有?吏部、都察院會審,擬定意見,呈報上來罷。”

“臣謝聖上。”許廬拱手道。

而在這時,不等其他朝臣奏稟,忠順王爺手持象牙玉笏,蒼老的聲音在含元殿中響起,道:“聖上,臣有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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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拿捕,訊問大明宮,含元殿崇平帝不等殿中其他大臣奏稟,就對都察院之事輕輕帶過。

主要也是歷年京察之時,什麼妖魔鬼怪的類似事蹟都出過,既然不能因噎廢食,那麼就只能這般處置,而不能上綱上線。

只是,群臣等著議論其他政務。

而這時忠順王的出班陳奏,卻是讓群臣都愣怔了下,心頭不由泛起一股嘀咕。

無他,內務府執掌皇家事,既是皇室內務事,倒也不用事事放在朝堂上議處,鄭重其事,忠順王與崇平帝私下奏對即是。

難道有什麼商議好的大政舉措將要推行?

賈珩這會兒在官員班列中站著,瞥了一眼忠順王,面無表情,心頭冷笑。

忠順王面上隱有冷寒之意籠罩,蒼聲道:“聖上,臣舉劾一等神威將軍,勾結邊將平安州節度使崔嶺,此二獠向胡人走私販私,出售糧食、鐵器,裡通外敵,已逾五年之久,其為功勳之家,深沐皇恩,然圖一己私利,辜負聖上期望,臣掌內務府事,於採購貨物時驚聞此案,不不為之義憤填膺,如今奏稟聖上,還請聖上鈞裁!”忠順王只覺此刻自己正義凜然,擲地有聲,說完之後,甚至冷睨了一眼那“一臉惶懼”的少年。

崇平帝則似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皺了皺眉,問道:“一等神威將軍,現任何職?”忠順王:“……”方才一動,倒是忘了說名字。

不怪崇平帝不知,賈赦這等沒有在朝中領著差遣,只知混吃等死的勳貴,放在文武百官陣列中,存在實在太弱。

這時,賈珩卻忽然出班奏道:“榮國嫡傳承爵之人賈赦,現襲一等神威將軍,忠順王爺奏劾的,可是我賈家榮國襲爵之人?”忠順王聞言,瞥向一旁的少年,臉上刷地陰沉下來,冷哼一聲。

小兒,這時候還膽敢跳出來,等下有你好看!

而隨著賈珩出班敘說,原本還有幾分不明就裡的滿朝文武一片譁然,頭接耳。

內閣首輔楊國昌,心頭一震,恍若嗅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實在按捺不住出班彈劾的念頭,沉聲道:“聖上,我朝曾發詔書擬製,嚴令南北諸縣不得向胡人走私,榮國承爵之人賈赦,膽大妄為,走私胡虜,幫資敵寇不說,竟還勾結邊將,圖謀不軌!老臣以為當嚴查此案,尤其賈子鈺為京營節度副使、錦衣都督,對族人走私竟不能提前約束、察察,老臣恐難免,榮寧二府有陰相勾結之嫌!”楊國昌的彈劾,自然是想要將矛盾焦點轉移到賈珩身上,而這恰恰也是忠順王方才下意識沒有說出賈赦名字的真正緣由。

忠順王這時,聽到楊國昌此言,心頭一喜,他方才正是此意,拱手說道:“聖上,臣附議,還請聖上嚴察此案!”這時,戶科給事中姜宣,率先出班陳奏,聲俱厲道:“聖上,國朝勳貴,累受皇恩,如今竟圖一己私利,罔顧朝廷律令,販運糧食、鐵器於胡人,微臣請聖上嚴查,懲治其罪!”

“臣附議。”禮科給事中胡翼出班附和。

這位是當初彈劾楊國昌的言官,此刻聽聞神威將軍賈赦,身為大漢勳貴,竟向草原走私,同樣義憤填膺,不願坐視。

“臣附議。”

“臣附議。”江南道、貴州道、江西道的掌道御史也齊齊出班奏道。

就在這時,雲南道掌道御史,程實,忽而手持笏板,拱手高聲道:“聖上,京營節度副使賈珩,涉案其中,臣以為也當嚴查!”這話一出,楊國昌心頭一頓,瞥了一眼那御史,暗暗記下名字。

崇平帝神淡漠,卻並未理會這種言論,而是凝眸看向忠順王,問道:“榮國府事涉走私,可有實證?”忠順王從袖籠中取出一份奏疏,高高舉過頭頂,沉聲道:“這是幾間,臣著人蒐集的線索,彙總一疏,還請聖上御覽。”崇平帝轉眸看了一眼戴權。

戴權下來接過奏疏,轉身之間,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賈珩,而後,雙手遞給崇平帝,低聲道:“陛下。”崇平帝神淡淡,伸手接過奏疏,垂眸閱讀。

隨著時間過去,這位天子眉頭緊鎖,冷硬麵容上也漸漸蒙上一層霜寒之意,將奏章闔起,抬眸看向賈珩,問道:“賈卿,賈赦向草原胡虜走私販私,可有此事?”此言一出,滿朝文武齊刷刷地看向那少年,有不少目光中,都帶著幸災樂禍。

尤其是前軍都督僉事柳芳,冷冷看著那“強裝鎮定”的少年,心頭冷笑不止。

只有內閣次輔韓癀目光深深,不為所動地看向賈珩,他並不認為天子會因此事,而牽連這位少年權貴。

不說因兵事,正在重用的緣由,單單說賈赦走私一事,已達五年之久,賈珩用事也不過這年許之間,與此案能有什麼牽連?

“知與不知,才是天子問話的本意。”韓癀目光深深,思量著。

忠順王同樣看向那少年,目光陰冷。

我看你這次怎麼死!

究竟是不知道?還是有意包庇?

就在群臣帶著審視的目光矚視下,賈珩沉聲道:“確有此事,臣本愚直,蒙聖上拔擢,授命軍機樞密,尤其掌錦衣府事以來,自忖為天子耳目,司察佞,深知正人者,先正己,為此自查親屬,於今歲初,發現此案,原想盡快奏稟於上,但內涉一樁機密事宜,只得暫作忍耐,暗中察察,引而不發,今散過朝會,即單獨奏對聖上,不意忠順王爺道破此案,現有一封奏疏,總括細情,還請聖上查鑑。”他掌錦衣府事,也沒有多少時間,怎麼能說他知情不舉,包庇同族?

況且,天子不會不知,榮寧二府的一些齟齬,包庇更是無從談起!

賈珩說著,也從袖籠中取出一份奏疏,同樣高高舉過頭頂,著朝堂中不懷好意目光的注視,神坦然。

“哦?竟有奏疏?”崇平帝目光閃了閃,示意戴權下去拿著奏疏。

這時,賈珩將奏疏遞給戴權。

崇平帝接過奏疏,凝神閱覽著。

其上所載,不僅將掌錦衣以來,對賈赦走私販私一案的調查細節、主導人員,俱臣於奏疏,此外,還有晉商與邊將勾結、走私賣國的線索記述其上。

“晉商與胡虜暗通款曲,走私販私,收買邊將,非止一,彼等如今在京師盤桓,與內閣楊閣老之子楊思弘過從甚密,臣正著錦衣府追溯、調查。”下方正值等候的臣子,都在偷偷觀察著崇平帝的神變化,因為這決定著他們對賈珩這位少年權貴近一步的態度。

隨著崇平帝陷入思索,忠順王心頭隱隱生出一股不妙之,拱手道:“聖上,臣請主察此案,溯清源……”崇平帝卻猛然抬頭,幾乎是打斷忠順王所稟,問道:“榮國襲爵之人賈赦,走私販私,觸犯朝廷律令,許卿,你為總憲,糾劾不法,當有何處置意見?”左都御史許廬面肅然,躍班而出,聲如金石道:“聖上,臣以為既是勳貴犯法,當集三法司斷讞。”《大漢律》有八議之法,勳貴正在八議之列,而對勳貴的犯法,一般而言是付三法司詳斷,以示隆重。

崇平帝卻道:“事涉軍國機密,不可與眾聞者多。”如果賈珩所上奏疏皆為實情,那麼就不能至三法司,只能是機密衙門調查。

忠順王聞言,拱手道:“聖上,內務府慎刑司自有刑官,悉律令刑名,可推鞠此案,彼等常知大內刑名,皆身兼機密,不會洩漏。”不能借此絆倒賈珩,這並未出他所料,那不如從他先前所想,此案由他主導的內務府訊問,然後至榮國府拿人。

崇平帝並未說話,再次看了一眼忠順王,卻讓忠順王心頭一突兒,連忙將頭垂下,後背浮起冷汗。

“戴權!”就在群臣等待之時,崇平帝忽而開口。

“奴婢在。”這時大明宮內相戴權,轉而面向崇平帝,行得一禮。

崇平帝冷聲道:“賈赦身為一等神威將軍,深辜朕望,現著內緝事廠拿捕、訊問,另令錦衣府鎮撫司協同會審,細察其惡,以正國法綱紀!”戴權道:“奴婢遵旨。”賈珩聞言,面一肅,拱手道:“臣為賈族族長,懇請回避此案,另,錦衣府鎮撫司也不宜再涉其中。”天子此意是我不疑卿,但他不能坦然受之,而且他也不想再涉其中。

崇平帝沉片刻,道:“既然事涉機密,後續當有佈置,賈卿何辭?況賈卿會從中阻撓查案,徇私枉法嗎?”賈珩怔了下,拱手道:“臣不敢,只是臣仍以為,當迴避此案,相關卷宗線索遞內緝事廠。”見少年執意甚堅,崇平帝沉默了一會兒,道:“允卿所奏。”朝中眾臣見得這一幕,無不面面相覷。

暗自思忖,這一來一回,是在告訴群臣,聖眷不減分毫?

楊國昌此刻已是臉鐵青,方才他所謂彈劾之言,在那少年拿出奏疏的一瞬間,幾乎成了一個笑話!

人家早早就想奏明天子,一副光明磊落,月皎然的模樣,反而顯得他氣量狹隘,公報私仇。

崇平帝目光逡巡過下方眾臣,又問道:“諸卿還有何本奏?”下方群臣,見得天子已然雷厲風行處置完畢,各部衙堂官,紛紛繼續出班奏事。

賈赦一案,自此由內緝事廠提訊。

散朝之後,隨著文武百官陸陸續續離開含元殿,而賈赦被下獄、拿問的消息,也如一陣旋風,在神京城中轟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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