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賈母看向一旁的探,道:“探丫頭,你常跟著你珩大哥,這是這麼一說?”探
笑道:“珩哥哥如今掌著天子劍,加京營副使銜,已足夠統兵了,以後再有功勞,也能有所封賞,畢竟珩哥哥還年未弱冠呢。”賈母笑了笑,道:“三丫頭是個有見識的,是有這麼一遭兒,珩哥兒他畢竟年紀還小,當初東府的代化公,似乎也是從副使做起的。”京營節度使職位,事實上沒有人比賈母更懂其中的門道兒,之所以故意問著探
,自是在敲打王夫人。
有見識的三丫頭,那沒見識的又是誰?
而事實上,這個職位對賈家的意義,標誌著賈族重新回到了政治中心,權勢縱暫時比不過榮寧代善、代化時為軍方雙璧,但未來可期。
寶釵這時絞動著手帕,心頭喃喃著,京營節度副使、錦衣都督、一等男……權勢煊赫,少年得志。
能寫出“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詩句的寶釵,顯然對這些官職並不陌生。
王夫人臉淡漠,方才她也是實在慪氣不過。
鳳姐笑了笑道:“老祖宗,這下子雙喜臨門,只怕還要將戲班子請到過了正月才行呢。”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
***********************************
第四百零六章林妹妹,你也不想……
天香樓賈母停了談笑,看著領完聖旨,去而復返的賈珩,蒼老面容上的興奮之仍未退去,問道:“珩哥兒,這兩天是不是要開祠堂祭祖,告
榮寧二府先祖?”賈珩沉
片刻,道:“例行遷轉,倒也沒什麼可慶祝的,而且這並非晉爵,而是聖上以軍兵之務相托,不宜太過張揚。”京營以前是賈族的自留地,如今重又落在他這個寧國一脈手中,再如此張揚,只怕暗中潛藏的政敵會有什麼“賈家軍”之類的稱呼。
甚至更惡毒一些,或者傳出“陳家天子、賈家之兵”之類引人聯想的謠言來。
嗯,至於“賈與陳共天下”,還沒到那個份兒上,沒有太師、太傅的位格,都是引為笑談之語。
賈母點了點頭,神情也嚴肅幾分,道:“我也覺得祭祖哪裡有些不妥當,珩哥兒是個心裡有數的。”言及此處,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暗道,年紀輕輕,縱得了意,也不輕狂,這哪裡像一個少年人?哪怕代化、代善二公這麼大年紀,也沒這般沉得住氣。
想得深了,賈母不由飛快瞥了一眼臉上神“好似上墳”的王夫人,心頭嘆了一口氣。
如沒有這等在外勞的爺們兒,她們在後院聽甚麼戲去?
這明擺著的道理,寶玉他娘怎麼就想不通呢?
探壯著膽子,抬起一張英麗臉蛋兒,看向那少年,忍不住開口道:“珩哥哥如今領了京營的差事,以後是不是更忙了?”賈珩衝探
點了點頭,微笑道:“以後還要煩勞三妹妹幫著在一旁處置機誼文字。”從他接掌京營節度使,再到之後的軍機大臣,他就需將心神投入到平定北虜上,肯定千頭萬緒,事務繁多。
探聽著少年的溫言軟語,輕輕“嗯”了一聲,英秀修眉下的明眸微微垂下,芳心不
湧起陣陣羞意。
這會兒,縱有一些瞧見探的扭捏情態,也只當是兄妹之間的說笑,並不以為異。
賈母笑道:“老話說得好,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珩哥兒,三丫頭是個能幹的,可以幫著你,等寶玉長大一些,你們兄弟一文一武,也能像當年代化公和小國公一樣。”眾人聞言,面多有現出古怪。
鳳姐笑道:“老祖宗可說對了,族裡那些芸哥兒、菖哥兒、菱哥兒,我上次還瞧見,一個個都在京營為著兵將,說來都是珩兄弟安排著呢。”賈母聞言,心頭一動,倒有幾分詫異,看向賈珩,笑問道:“這是這麼一說?”鳳姐笑道:“幾個都在京營為將,手下管著幾十號人,原本過年還需得到府上尋賙濟,現在看著倒是自足了許多不說,還騎著高頭大馬,是愈發長進了呢。”賈族寧榮二府對族人親戚上門的打秋風,或者逢年過節的化緣,都會有所回應。
如原著中賈珍得了烏進孝的進獻,就拿出一些東西分給族中子弟,賈芹來領還被賈珍說落了幾句。
賈珩端起一旁的茶盅,著賈母“期待”的目光,道:“原本族中神京八房,年輕子弟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如今送到軍營,不管如何,總算有個出路。”元
贊同道:“我家以軍功之家,後輩子弟世受皇恩,原也該進京營為國效力呢。”賈母笑著點了點頭,道:“珩哥兒說的對,這才是綿延宗族,光大門楣的正途。”只是心緒難免有著複雜,嫡脈眼見著一個個都不大成器,反而庶支卻有漸漸昌盛之象。
而這時代,友愛宗族,教化子弟,原是政治正確之事。
一旁的薛姨媽聽著,臉上同樣見著思索之,看向賈母,笑道:“老太太,人常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也是您老平時沒少作著善事,子孫輩兒各個都成材了。”賈母笑道:“也是珩哥兒這個族長做得好。”在以往,族裡就沒怎麼想過這事兒,的確是比以往是大不一樣了。
寶釵聽著天香樓眾人的議論之聲,玉容溫寧,緘默不語,只是靜靜看著那顧盼神飛、舉重若輕的少年,水潤盈盈的杏眸閃了閃。
天香樓中,賈母眾人說著話,聽著戲。
賈珩坐了一會兒,也沒有多待,遂下了天香樓,離去不提。
而眾人的欣喜之意仍未散去,賈母又點了兩折戲,好生熱鬧了一陣,待神思睏倦一些,在鳳姐與李紈以及王夫人、薛姨媽的簇擁下,回西府歇息。
夜涼如水,冷風微拂,一輪朗月在蒼穹掛著,灑下萬千皎潔輝芒,為東西兩府琉璃瓦覆蓋的亭臺樓閣披上一層銀紗。
隨著元宵臨近,榮寧二府亭臺樓閣,迴廊花牆,一隻只燈籠已經相繼點起,闔府被節的氛圍籠罩著。
而黛玉所居的小院裡,也在傍晚時分就開始忙碌了起來,婆子和丫鬟端著杯碗碟盤,進進出出。
這座小院離著賈母所在的榮慶堂不遠,兩邊兒往來十分便宜。
紫鵑正站在桌前,擺放著筷子,在不遠處還有一個雙十年華,著蘭白小襖,下著襦裙的年輕女子,正與兩個婆子放下熱氣騰騰的菜餚。
那年輕女子青絲綰起一個緻的髮髻,秀髮間罩著藍
巾帕衣衫樸素,清麗臉蛋兒不施粉黛只是鳳眸顯得狹長,氣質清冷。
其正是黛玉所言,會作各種菜餚的廚娘。
那廚娘放下一個小盤,瞥了一眼正在伏案看書,眉眼柔弱好似病中西子的少女,秀眉下的鳳眸,也有幾分驚訝之光疊爍。
這林家小姐體態嬌弱,如楊柳依依,眸中淚光點點,嫻靜時竟如嬌花照水。
黛玉上身穿銀紅菊花紋樣的領長襖,下著硃紅長裙,此刻側坐在書案前,纖纖素手中正拿著一卷書看著,髮髻上彆著一支珠花小釵,臉蛋兒嫣然,也難以看出是否有化過妝。
罥煙眉下的秋水明眸,晶瑩凝,倏爾抬起,怔望著燭火。
思忖著那天去揀選兔子時,那人幫著自己挑竹刺的場景,不知不覺,已有許多時了。
所謂罥煙眉,以曹雪芹好友郭之詩所言,“遙看絲絲罥煙柳”,即卷而不舒的柳葉眉。
大抵是一種“淡如柳煙,輕渺似霧”的意境。
紫鵑這時放好酒盅,回頭看向怔望出神的黛玉,款步上前,輕聲道:“姑娘,菜餚都備好了,我剛剛讓雪雁延請珩大爺去了。”黛玉放下手中的書,轉眸看向紫鵑,輕聲道:“這時候,天不早了,珩大哥應過來了吧。”而主僕二人說話的空當,就聽得院落的廊簷下,傳來清朗的說話聲音。
紫鵑面上一喜,輕笑道:“姑娘,這是珩大爺過來了。”賈珩這時將隨身所帶的燈籠遞給來的婆子,然後隨著小丫頭雪雁挑簾進入廳中,室內軒敞,明亮如晝。
“珩大爺。”紫鵑當先繞過屏風,一張如紅蘋果的圓臉,氣血紅潤,笑意嫣然。
賈珩衝紫鵑點了點頭,神情溫和,問道:“妹妹呢。”這時,屏風後款步閃過一個身姿纖美少女,罥煙眉下的星眸燦然明亮,看著那少年,輕笑道:“珩大哥來遲了呢,我想著在哪兒被羈絆住了呢。”賈珩道:“在書房看書竟入了神,讓林妹妹久等了。”這時,正自準備著菜餚,一時未走的年輕廚娘,則微微抬起頭,秀美玉容上現出一抹異,瞥了一眼那身形頎長的少年,心頭微動。
紫鵑笑道:“珩大爺,快請坐。”然後看向黛玉,輕聲道:“姑娘也先入席,該用飯了呢。”賈珩點了點頭,落座下來,問道:“林妹妹最近在忙什麼呢。”黛玉順勢坐下,這一刻的林懟懟,氣質溫柔嫻靜,輕聲道:“也沒忙什麼,只是尋一些舊書來看,消遣時光,珩大哥呢?”賈珩溫聲道:“忙著過年,還有衙裡的公務,剛才妹妹也見著了。”黛玉點了點頭。
賈珩端過茶盅,抿了一口,然後看向黛玉,關切問道:“林妹妹,最近姑父可有來信?”黛玉玉容頓了下,將一雙秋水明眸看向賈珩,輕聲道:“還是年前來了一封,問著過年的事兒,珩大哥那邊兒可有揚州的消息?”賈珩輕輕搖了搖頭,道:“這幾天是年節,消息往來不太通暢,眼下就是靜觀其變,等出了正月,再看南邊的動向。”黛玉星眸瞥向賈珩,旋即挪開,慨道:“也不知父親那邊兒怎麼樣了,倒想往揚州去看看,還有姑蘇,也想過去看看。”她已有許多年未回揚州了,還有蘇州。
賈珩道:“妹妹若想去,等天暖和了一些,我尋人護送妹妹回鄉一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