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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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道：“姨娘無需客氣，賈環為族中子弟，如他能成才，我也欣然樂見，況環哥兒本不壞。”說著，看向一旁的賈環，問道：“環哥兒，你在學堂好好習武，等過二年，京營或者五城兵馬司，總有個差事。”賈環聞言，略有些畏懼，“嗯”了一聲。

趙姨娘一扯賈環衣袖，道：“還不謝謝你珩大哥。”賈環只得道：“謝謝珩大哥。”這時，丫鬟佈置了菜餚，葷素搭配，香味俱全。

趙姨娘笑道：“珩哥兒，招待不周。”探在一旁聽喊著“珩哥兒”，多少有些不自在，想要說些什麼，忽覺在桌下的小手，似被拍了拍手背，芳心一跳，一張俏麗臉蛋兒“騰”地彤紅，右手拿起茶盅，迅速抿了一小口酒。

這還有她娘和她弟在，怎麼就……

偷瞧了一眼少年，見清冷眸子正向自己遞著眼，心頭欣喜，旋而失落。

賈珩這時聽趙姨娘絮絮叨叨，如祥林嫂一樣，說著拉扯賈環長大，在後宅受盡冷眼，多麼不容易的話。

靜靜聽著，手中拿著酒盅，不時抿一小口，也不打斷。

趙姨娘何曾見過這樣，願聽自己說話的爺們兒，還是在外面這般位高權重的，目光溫和看著自己，說到最後，眼圈微紅，臉上見著哀慼之，道：“珩哥兒啊，你是不知道，我和環兒過得叫什麼子啊……”賈珩想了想，道：“如今倒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兒女長大成人，也該少點心，享享清福，環哥兒呢，現在學堂裡習武，等過二年有了差事，就能頂門立戶，回來你也不要太罵著他。”趙姨娘被這話說得心頭偎貼，一時間對少年好大增，笑了笑道：“珩哥兒，你說的對，我平時也不怎麼罵著他。”賈環正在夾起一塊兒水晶肘子，低頭吃著，聞言，撇不撇嘴，眯眼瞪了趙姨娘一眼，顯然對這瞎話兒相當不認可。

探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人的敘話，轉眸瞧著那面龐冷峻卻溫言軟語的少年，明眸熠熠閃爍，芳心暖湧動，一時間竟有些痴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趙姨娘飲了一盅酒，酡顏紅潤，輕笑道：“珩哥兒，你是個大忙人，原不該勞煩你，只是三丫頭她舅舅陪著環兒上學，現在環兒在學堂住著，他舅舅來來往往，也沒個什麼活計做，能否給他在五城兵馬司找個差事？”賈珩一時沉，開始想著趙國基其人。

比起趙姨娘的時不時作妖，趙國基此人還算老實本分，在原著中的存在不是太強，如果格惡劣，原著中不可能不描寫。

許是見著賈珩沉默，似有“不虞”，一旁的探心頭大急，粉面上見著惱怒之，脆生生說道：“姨娘，衙門也不是咱們家開的，京營不久前才查著空額的事兒，就往著裡面安親戚，旁人會說珩哥哥閒話的。”她先前只當是一場謝宴，沒想到竟還請託著事？

趙姨娘面上笑容凝滯，撇了撇嘴，橫了一眼探：“三丫頭，你這是什麼話？親戚親裡的，互相照應著怎麼了，再說珩哥兒不是還沒說什麼，你倒是急得給什麼似的，你不是還往珩哥兒那幫忙嗎？”探容一怔，聽著趙姨娘的話，又羞又惱。

賈珩清咳了一聲，道：“三妹妹，好了。”好似按下了暫停鍵一般，趙姨娘也改換笑臉，道：“珩哥兒，你說是什麼主張？”賈珩沉道：“在五城兵馬司，每天緝捕盜寇，說不得遇著險，姨娘其實可以和鳳嫂子說說，讓她在後院安排個好差事。”趙姨娘張了張嘴，冷哼道：“璉二可不大瞧得上我們這些奴幾輩生的。”此言一出，探容微白，明眸低垂，心底湧起一股酸澀。

奴幾輩兒生的，她原也是奴幾輩兒生的呢……

見此，賈珩面頓了頓，在桌下伸手拉了拉探的小手，以示寬，抬眸看向趙姨娘，道：“若不想在府裡做事，我回頭見見人，若得力一些，就派到東城鋪子照看生意。”趙姨娘喜道：“珩哥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斷不像旁人說的那樣，你是個外冷內熱的。”賈珩也沒有多說。

對趙姨娘，他更多也只是看在探的面上，而且與一婦人較真兒也沒什麼必要。

探這時，受著掌心的溫厚，心頭羞喜之餘，竟一下子安寧下來。

就在賈珩與探與趙姨娘飲宴時，王夫人院裡，廂房中燭火搖曳，人影憧憧。

王夫人放下手中的木魚，皺了皺眉，看向金釧，問道：“東府的那位珩大爺去了趙姨娘院裡？”金釧低聲道：“是，太太，我瞧著和三姑娘一同過去的。”王夫人聞言，面陰沉，心頭不由一陣煩躁。

這兩天過去，她也見著環哥兒了，用鳳丫頭的話說，以前跟個凍貓子似的一個小子，可去了那勞什子的講武堂，回來以後，言談舉止倒有幾分架勢。

“看這樣子，別是讓環哥兒蓋過寶玉去了……”王夫人想到某種場面，不由難受得無法呼。

“需得讓寶玉進學了。”王夫人產生一種急迫，忽地轉眸之間，覷見一旁正拿著抹布在擦花瓶、高几的彩霞，眉頭一皺，心頭就有幾分起意。

這小蹄子，以前與那環哥兒頗有親近，若是能壞了環哥兒的身子，甚至養成酒子，許環哥兒就不能再練武成武將了吧？

這念頭一起，瞬間就如野草一般攀爬，纏繞了內心。

這時候，就在王夫人思量之時，玉釧進來說道：“太太，大姑娘來了。”說話間，元與抱琴主僕二人，挑開棉簾，進入廳中，“大丫頭。”王夫人面上帶笑，看向自家大女兒。

元此刻著一身淡黃衣裙，身姿豐美，黛眉如出雲之岫，雲鬢似煙霧染，臉頰梨腮暈紅，伴隨著香風襲來，嫣然笑道：“娘，您喚我？”王夫人笑著拉過自家女兒的手，在一旁的幃幔榻上坐下，道：“咱們娘倆個說說話。”元“嗯”了一聲，在一旁坐下。

王夫人笑道：“你年後要到晉陽長公主府上？”元柔聲道：“珩弟昨個兒說，過了元宵再去，也不妨事的。”王夫人點了點頭，道：“那也行，正好在家多熱鬧幾天。”元情知王夫人還有下文，倒不催促，接過金釧遞來的一杯酥酪茶，桃紅瓣兒印在茶盅杯壁上。

王夫人看著儀態端麗的自家女兒，再次暗歎了一聲。

壓下心頭波瀾再起一絲憤恨，笑了笑道：“大丫頭，為娘聽說那晉陽長公主膝下還養著一個孤女？”元道：“是的，封號清河郡主。”王夫人笑問道：“年歲多大了？可曾許了人家？”

“過了今年，十四了罷，倒是待字閨中。”元柔聲說著，心頭一動，玉顏上隱有所悟，道：“媽的意思是？”倒也品過味來。

王夫人嘆了一口氣道：“我是這麼想的，你弟弟寶玉呢，你也瞧著了，過了這個年，也不小了，咱們這樣的人家，早定著親事才好一些，省的臨到頭打饑荒。”元蛾眉宛轉，清聲道：“可寶玉也不過十一二，若要定親，至少也得二三年罷。”王夫人道：“不小了，等到事到臨頭反而晚了，古人常講成家立業，成了家才能立大業，你可看看東府的珩哥兒。”元聽著這話，正下意識點著螓首，不知怎麼，就覺得心底古怪難言。

王夫人也猛覺失言，臉頰也有幾分發熱。

嗯，就是一不小心將心裡話說出來的覺。

是的，說來有些羞恥，對那位珩大爺，王夫人既嫉恨又羨慕，每每午夜夢迴，都希望著寶玉能以身相代。

元也沒有糾結於此，道：“媽，小郡主情不錯，但人家眼高於頂，會不會看上寶玉，又再兩可之間。”畢竟是親姐姐，還是想給自家弟弟尋門好婚事的，倒也不會覺得自家弟弟配不上什麼的。

“嗯，只是好像有哪裡不對？如果寶玉和小郡主成一家人，那豈不是要喚珩弟為一聲岳父，那我……”元猛然醒覺，盈盈如水的美眸垂下，分明是回想起賈珩與晉陽長公主的“姦情”。

王夫人道：“寶玉他怎麼說也是公侯子弟，如是老國公在時，尚配公主都不能說咱們家高攀的。”說著，看著自家女兒，心頭也有幾分欣。

她家大丫頭雖和那珩大爺走得近一些，但心裡有數，不會將胳膊肘子往外拐。

看著自家母女的臉，元遲疑了下，道：“媽，其實珩弟他……”王夫人臉上笑容凝滯，隱隱意識到自家女兒要說什麼。

元斟酌著言辭，道：“如是寶玉想求娶小郡主，只怕也離不得珩弟。”王夫人臉一頓，道：“這是這麼說？”元蹙了蹙眉，道：“媽，這等帝女就算和咱們家結親，也是看在珩弟的面子上，否則我去了也說不著什麼話。”王夫人道：“你和珩哥兒走得親近一些，那你能不能讓他幫忙說說？”元：“……”默了片刻，輕聲道：“媽，那我空和珩弟說說。”心底幽幽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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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酒不醉人人自醉冬夜寒風吹拂著窗外枯萎的枝椏，頓時發出沙沙之音，寶玉所在的廂房卻溫暖如。

寶玉手中正看著一本書，面赤紅，呼也漸漸重起來。

這這兩天寶玉在家待得無聊，茗煙就幫著尋了一些書，寶玉到著燈火來看，都是一些豔情話本之類，而且有一些缺德的配了簡單的“圖”。

“二爺，該歇著了。”麝月端著一杯安神茶，進來說著。

因為襲人因當初惜被賈珩接到東府，襲人嘴巴不嚴，說著寶玉屋裡的取暖用無煙獸炭，王夫人一氣之下，遂將襲人降為二等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