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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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足以讓忠順王灰頭土臉,但想要扳倒其人,就需尋找其圖謀不軌的證據。”賈珩思忖著,將罪證材料重又疊起,覺得再等等,就可將這罪證找人放出去。

想了想,又將湛光轉的眸子,盯著曲朗,問道:“繼續讓人盯著,另外一件事兒,不知本官能不能信任曲千戶?”曲朗聞言,心頭一震,面肅然說道:“昔翠華山與大人同甘共苦,共赴敵巢,下官能有今,系賴大人一手提攜,還請大人吩咐。”他已聽到風聲,北鎮撫司鎮撫使仇良已被借調在北,鎮撫使一職空懸。

賈珩點了點頭,叮囑道:“此事,事涉本官族裡一位族人,但也牽涉到大同、太原等軍鎮防線安危,你需得派謹細人去查辦此事。”賈赦之事,或者說,晉地的商賈帶路黨,都需得派人調查,等時機一至,連拔起。

曲朗見對面少年權貴說得鄭重其事,心頭不由一動。

賈珩從一旁的書案上取下紙筆,刷刷寫了一會兒,遞給曲朗。

曲朗接過,眸光微凝,見著上面記載的任務細節,面漸漸凝重起來。

賈珩道:“本官也只是懷疑,你讓人暗中調查一下,尤其晉、代之地,商賈走南闖北,許有北向而與敵暗通款曲者,錦衣府有警視刺探之職,對彼等吃裡扒外之徒,如尋找到證據,絕不姑息。”他懷疑賈赦向草原走私,應不是個別現象,這裡面應有一個龐大的走私鏈條,如晉地的商賈,前世那個明末就是帶路黨,這一世說不得也和建奴眉來眼去。

如果他能找到晉商賣國的證據,就可將此輩一網成擒,抄晉商之財貨以充實國庫,想來天子一定欣然見此。

只是,這些商賈背後不知是哪一路神仙,沒有如山鐵證,不好輕舉妄動。

曲朗道:“大人,卑職等下安排人去辦。”賈珩道:“派往揚州城的探事,近可曾送來彙總。”先前答應黛玉之事,也好一併詢問了。

曲朗朗聲道:“卑職一直留意揚州之報,最近倒無異常,只是林御史會同揚州知府衙門、兩淮都轉運司的幾位堂官,議鹽務之弊議,重新釐定鹽引發放核銷之事,分歧頗大,朝廷的欽差也在路上。”所謂分歧,也更多是兩淮都轉運司以及兩淮巡鹽察院署之間的分歧,而州縣地方官,則派遣武弁稽查私鹽,如果這幫人掣肘,則所謂革鹽務之弊,自也無從談起。

賈珩眸光微垂,情知雙方還在博弈。

賈珩道:“上次下毒毒害林鹽院的,是哪一方勢力,可曾查清?”曲朗搖了搖頭,道:“此案撲朔離,急切之間,難察背後主使。”賈珩道:“鹽務官,地方官,鹽商,左右不出這三方勢力,現在朝廷派欽差督辦此案,不久之後當有結果,命令南面我們的人,只管保護好林御史。”巡鹽御史都能被下毒暗害,如果欽差沒有該地全員惡人的魄力,大抵不是折戟沉沙,就是鎩羽而歸。

曲朗點了點頭,應命而去。

待曲朗離去,賈珩也沒有多待,離了錦衣府,向京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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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真乃強軍也京營,節帥大營武英殿大學士李瓚,身後白虎下山刺繡布前的太師椅上,伏案閱覽著京營諸軍的文檔資料。

自立威營參將謀叛一事事發,這位兵部尚書就坐鎮在大營,哪怕是昨天午朝,都未曾前往大明宮議事。

而這位兵部尚書也沒閒著,不停尋找京營將校談話,既是安撫眾將,也是幫助梳理整軍事務。

當賈珩領著遊擊將軍蔡權,參將單鳴,來到營房之中,只見李瓚正在與奮武營都督同知戚建輝以及京營遊擊將軍謝鯨,揚威營參將龐師立敘話,一旁行軍主簿方冀、記室參軍紀閔作陪,這兩位前王子騰的屬吏,並沒有因變亂徹底坐冷板凳,其處置庶務之能,應是得到了李瓚的認可。

此外,還有一位賈珩的人——神武將軍馮唐。

原來,崇平帝有京營變亂不定,著神武將軍馮唐,親自擔任兵部尚書李瓚的中護軍,協助其整頓京營事務。

“閣老,下官來遲了。”賈珩步入軍帳,衝上首正在談笑的李瓚拱手見禮。

李瓚面帶和煦笑意,說道:“子鈺,來了,坐。”這時,一旁的戚建輝、謝鯨也上前見禮。

謝鯨年歲二十出頭,身形魁梧,虎目炯炯有神,其人是定城侯之孫,現襲二等男。

而馮唐笑著近前打招呼。

賈珩笑道:“馮老將軍,許久不見,風采更甚往昔。”自當初上門拜訪之後,其實賈珩也登門拜訪過幾次馮唐。

“老夫能有什麼風采。”馮唐哈哈大笑,讚道:“倒是賈雲麾少年英傑,這次雷霆出手,消弭禍亂於未生,真是將門子弟,有你寧榮先祖之武風吶。”李瓚見著二人敘話,面上也是現出笑意。

雙方寒暄罷,重又落座。

李瓚道:“京營整頓事務雖因前變亂受得耽擱,但大體而言,無礙大局,子鈺你獨掌一軍,對整軍之事可有看法?”賈珩點了點頭道:“閣老所言甚是,選鋒校兵,仍需繼續進行……只是下官以為,原裁汰將校,也當妥善安置,以紓生計之難,否則,縱無聚眾作亂,衝擊衙司之事頻現,也會有盜賊盤踞裡坊為禍,作犯科。”此次京營裁汰老弱,一下子就教裁去了數萬軍卒,涉及到數萬個家庭,按五口之家算,可謂牽涉人數眾多。

如果不予安置妥當,有可能引發嚴重的社會問題。

李瓚沉思索,喃喃道,“以紓生計之難……子鈺可否具體而言?”戚建輝、謝鯨、馮唐等人也是看向賈珩,靜待其言。

賈珩整理著思緒,著眾人矚目所視,面從容,朗聲道:“或減半餉銀,為輔兵,修橋鋪路,為營造工程諸事,如在京畿三輔興修水利、疏通溝渠,尋找礦藏;或重新募訓,籌建鏢局,為京中達官顯貴宅邸警戒巡邏,為其人身提供安全保護;或籌建驛傳,如有一天,便利南北百姓郵傳書信,以思親之情。”總之一句話,軍中不養閒人,這些人組織起來,儘量給以生計出路。

李瓚聞言,目光愈發明亮,思量著其中的可行,定了定心神,問道:“子鈺所言驛傳,可是官府的驛站?”賈珩搖了搖頭,道:“朝廷所設驛站,多傳遞軍情,下官所言驛傳,為百姓傳遞信件、包裹,比如某家是金陵之地,如往來信件,要麼託付進京之商賈,要麼藉助朝廷驛站,前者價格不菲,而後者則非普通百姓可得,故普通百姓之家,常常音書隔絕兩地。”這時代通不發達,不僅是南北往來書信不便,哪怕一省之地,想要音書通信,都需得自行派人送信。

李瓚凝了凝眉,思索中其中利害,又問道:“那鏢局,執兵耀武,是否為一家一姓之私兵?”京城其實就有鏢局,但如讓退休軍卒籌建鏢局,發以軍械。

賈珩道:“閣老,鏢局仍是處於朝廷管束之下,這是從先前王節帥府邸無防護,而為京營亂兵衝擊所慮,神京城中官吏、商賈,寓居神京,總有希望願意花錢,求得家宅安寧者,而我大漢律法嚴明,對豢養私奴有限制,官府也嚴加盤查軍械,如能由朝廷將這些老軍組織起來,由五城兵馬司授發以執照,籌建鏢局,授發軍械,嚴加管理,幫著大戶人家看宅護院,收以酬勞,想來也能安置一些軍卒。”其實他所想也不一定都切合實際,但起碼是一種思路。

即為裁汰軍卒籌謀就業安置,常言道,有恆產者有恆心,儘量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少一些靈活就業,這才是社會長治久安的壓艙石。

李瓚點了點頭,目中現出思索,默然了一會兒,說道:“子鈺此議可行。”一旁的謝鯨靜靜聽著,看著那年歲幾乎差自己一旬的少年,面有動容,心頭暗暗驚歎。

這哪裡是單純的武將?所思所慮,方方面面,通盤籌劃,幾與朝堂閣臣一般無二。

馮唐手捻鬍鬚,沉毅面容上現出欣賞,目光銳利,暗道,真不愧是這幾個月來,名聲赫赫的少年英傑。

而行軍主簿方冀,這位王子騰的前屬吏,目光復雜,在場眾人中,心頭體會最深。

因為,先前這位王子騰的智囊,出得不少策略,都是“借鑑”至賈珩的整頓果勇營前例,但……最終還是搞砸。

“節帥不如賈雲麾遠矣……”方冀心頭嘆了一口氣,如是想道。

這不是經驗的問題,而是認知問題的角度,慮事周全與否,經驗不足,可以集思廣益,但路錯了,怎麼走都是錯的,南轅北轍而已。

李瓚點了點頭,道:“就照此辦理,子鈺,你全權負責此事。”賈珩拱手道:“閣老放心,下官定會全力以赴。”其實,還有個細情不適合當著在場眾人的面說,那就是清查將校貪墨空額,用追繳的銀子,安頓一些實在老弱到連工都做不了的軍卒。

而這一切,就需要錦衣府暗中蒐集罪證了,在事情未成之前,不宜聲張。

李瓚又看向戚建輝等將,道:“離年底還有近月,我等爭取在年前,將京營整頓事畢。”眾人聞言,面一肅,齊齊拱手稱是。

李瓚再次看向賈珩,笑道:“子鈺,聽龐參將說,你所都督的果勇營,軍容嚴整,頗有強兵風采,本官倒是想校閱一番。”此言一出,戚建輝、謝鯨好奇地看向賈珩,二人早就聽聞這賈雲麾練兵迥異於旁人,有孫武遺風,而龐師立則是虎目放光,緊緊盯著那少年武官。

賈珩面頓了頓,道:“閣老,新軍作訓時尚淺,也就於軍列可堪稱道,離真正沙場決勝、所向披靡的強軍,還差之遠矣。”這並非他謙虛,而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新軍二十營,現在也就只是練出個花架子,本不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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