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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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少年書就的《辭爵表》,她也是默誦的。

寶玉能有這樣一位文武雙全的族兄耳提面命,這是求都求不來的機緣。

賈珩道:“大姐姐知書達理,若是一直教導寶玉,想來他也能好好讀書,不至厭學如此。”王夫人在一旁聽得臉發黑,捏著佛珠的手指骨節發白。

指桑罵槐,這是在說她沒有教好寶玉?

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有多言。

眾人敘著話,直到過了一會兒,賈母吩咐一聲鴛鴦。

在鴛鴦的引領下,賈珩喚上了元,王夫人也拉著起身隨同,在賈母院落裡的一間廂房裡,幾人落座敘話。

鴛鴦在一旁遞上香茗,然後徐徐而退至屏風後。

賈政面凝重,開口問道:“珩哥兒,宮裡的事兒,你是個什麼主張?”其實,在賈珩為一等雲麾將軍之後,東西兩府的話語權已漸漸挪移至東府。

比如,元在宮中一事,賈珩就不好手,反而是西府的賈赦,在往宮裡不停使著銀子。

因無外人,賈珩索打算言明利害,反問道:“政老爺,當年送大姐姐入宮,是誰的主意?”賈政愣怔了下,解釋道:“是璉兒他父親的主意,不過,老太太也是應允的。”賈珩看了眼氣質端麗的元,嘆道:“這一晃眼幾年了,也沒個準信兒,一直這樣苦熬,想來也不是辦法,我觀當今聖上忙於國事,這二年都不把心思放在選秀上,況時過境遷,如今和當初我賈府聲勢頹靡不振的局面也大不相同了,再讓大姐姐在宮中苦熬一個縹緲的機會,實無必要。”賈政嘆了一口氣,道:“我又何嘗不知。”一聽這話,王夫人心頭一慌,急聲道:“老爺,大丫頭去宮裡好幾年,萬一是個有福氣的……”

“二太太都說是萬一了。”賈珩搖了搖頭。

王夫人:“???”賈珩看向王夫人,沉聲道:“二太太,我賈家一門雙國公,而寶玉他舅舅,也掌著京營十幾萬人,我又掌著五城兵馬司這等要害之地,還管著兵權,如我賈家再謀外戚之貴,只怕藏著大凶險!二太太切莫圖一時之榮華,而置王家與賈家老少安危於不顧。”王夫人:“……”怎麼說著說著,就牽連著賈王兩族的命安危了!

聞言,玉容倏變,猛地凝眸看向賈珩,愈品愈是……後怕。

賈政卻聽出其中的兇險,點了點頭,說道:“珩哥兒所言不差,我賈王兩家掌著京營、五城兵馬司,再成了皇親國戚,天下的好事兒都落在一家頭上,只怕是禍非福啊。”王夫人聽著賈珩做如此言,心頭堵得慌。

哪怕再不願意承認,思量一番,似乎又有一定道理?

可……寶玉是能做國舅爺的啊。

賈珩說完,抬頭看向元,輕聲道:“大姐姐,你如何作想?”元在一旁安靜聽著,這會兒,被對面少年那雙灼熱的目光盯視的多少有些不自在,豐美、溫婉的臉蛋兒上有著幾分柔弱,輕聲道:“我……我聽族裡的。”如今的元,還未被加封賢德妃,還沒有到可以無視宗族的意見的地步,況且當年元入宮,原就是為了重振賈府,現在……

在元眼裡,賈府都振起來了!

賈珩道:“那我回頭想個法子,向皇后娘娘討個恩典。”向宋皇后開口討恩典倒不難。

當然不是,“皇后娘娘,你也不想讓然兒在五城兵馬司受欺負吧?或是這份工作對然兒很重要。”而是尋找時機,以防變數。

還有一個問題,元出宮之後又該怎麼辦?

這年齡也不小了,能找到合適人家嫁出去?

這比傅秋芳年歲都大……

這會兒,王夫人目光鬱郁,只覺皇親國戚之貴,正在一點點離自己而去。

瞥了一眼賈珩,心頭不由湧起一股恨意。

都是這個珩大爺,一通花言巧語,怎麼突然就……是禍非福了?

你掌著兵權,擔心受著猜疑,難道就可以斷了她家大姑娘的富貴之路!

不行,她必須想想辦法才是,明個兒去尋尋兄長,看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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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並無高下見賈政贊同,王夫人默認,賈珩沉片刻,說道:“政老爺,二太太,我想和大姐姐單獨說幾句話,問一些宮裡,還有我族這些年的事兒。”王夫人:“???”賈政聞言,點了點頭,道:“你為族長,應該的。”元柔聲道:“正有一些事情,向珩弟討教。”王夫人也不說其他,看了一眼賈珩,隨著賈政離了廂房。

一時間,廂房中就剩下賈珩與元二人。

賈珩看著對面年方二九的少女,四目相對,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大姐姐這些年,是第一次回家吧?”元微微錯開視線,望著賈珩身後的屏風出神,須臾,丹輕啟,幽幽道:“自當被送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倏忽數年,這還是借了珩弟的光兒,頭一遭兒回來,而一晃眼間,昔牙牙學語的姊妹,業已長大長人,青絲烏髮的父母,可見兩鬢微霜……”這話,幾有“庭有枇杷樹,吾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之態,賈珩凝眸,不由多看了一眼方桃譬李,珠圓玉潤的少女。

他記得元頗有才華,不僅能彈琴,還能作詩。

說著,抬起一張妍美、溫婉的臉蛋兒,看著賈珩,明眸中似藏著星月,明亮熠熠,驚喜道,“還有珩弟,頂門立戶,使我寧榮二府後繼有人。”眼前少年,以功勞封爵一等將軍,深得聖眷,就連皇后娘娘也設宴籠絡,賈族聲勢復振矣。

賈珩說道:“如今族裡,雖不敢言如寧榮二公在時,但也不需大姐姐在那深宮苦熬,求得一線渺茫之機。”元點了點螓首,臉上出喜,只是片刻後,就有幾分悵然若失。

賈珩想了想,輕輕道:“大姐姐難道在憂心出宮之後……的姻緣之事?”他覺得元在宮裡也是見過世面的,不可能再如豆蔻年華的少女,羞於提及婚事,落落大方,簡單說說,給他吃一顆定心丸。

然而這輕聲之語,卻恍若一顆石子落入心湖,圈圈漣漪見生,元被一下子說中心事,白裡透紅的臉頰就有幾分滾燙,明眸嗔惱地看了賈珩一眼,羞憤道:“珩弟,你……你怎麼能……”不過轉念想想,對面少年是族長,又是成了家的,說婚事雖有羞澀,但也並無不妥。

賈珩面沉寂,清越的聲音如水平靜,道:“大姐姐因我賈族而入宮,姻緣之事,已不是大姐姐一人之事,況我素來覺得姐姐落落大方,縱是提及這些,應也沒什麼吧。”許是賈珩那平靜如水的聲音,將那一絲女兒家的羞澀沖淡了許多。

凝睇看向對面面容清雋的少年,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是沒什麼的,終究不是小姑娘了。”默然須臾,似自失一笑,續道:“如我這般,芳華不再,人老珠黃……”

“大姐姐……”賈珩面古怪,連忙出聲打斷,抬眸看向對面自傷自憐的少女,說道:“大姐姐端莊嫻靜,宜室宜家,正是芳華之齡,不必妄自菲薄。”如按著原著,元被加封賢德妃,自有過人之處,再說也只是年過二九,正是芳華之齡。

只是,元琴道,一般而言,懂藝術的人也有多愁善的情緒。

否則也不會說出,“骨分離,終無意趣可言”元看了一眼賈珩,抿了抿丹

她都不知緣故,怎麼就和這少年提及自家婚事起來?

可也不知是對方親切自然的態度,還是對方是賈族族長的身份,她竟並沒有多少羞不可抑。

賈珩沉片刻,道:“其實,皇后之子開府,或許會賜女官,但多為側妃。”有些事,需得提前給元打預防針。

如果出宮之後,再過一段時間,王夫人再說什麼哪怕為藩王側妃,也未嘗不是一條富貴之路,元再生出一些埋怨來。

聞言,顰了顰秀眉,柔聲道:“珩弟,是說魏王?”一時間,心頭浮現一個面容陰鷙的少年。

賈珩面凝重,說道:“魏王明年開府,但大姐姐,我賈府並不打算再捲入奪嫡之爭,希望大姐姐體諒,況,我與魏梁二王接觸過,觀二王情,並非良配。”元久在深宮,對奪嫡之事應該是知道利害的,至於對魏梁二王的評價,他點到為止。

心頭微震,品著“並非良配”四字,隱隱明白了什麼。

身為賈族之女,自然要以宗族為要,而賈珩作為舵手,如果不看好魏梁二王,她也不能心有旁念。

輕聲道:“奪嫡之事,是有大凶險,不過,珩弟多慮了,我為皇后娘娘女官,倒知娘娘心思,其與魏梁二王擇妃,為適聖上心意,就不從武勳而選。”崇平帝猜忌心重,自己位置才坐穩,怎麼容忍成年皇子再和武勳勾連,宋皇后素來善於揣摩上意,不會犯這般忌諱。

賈珩微微頷首,道:“夜長夢多,大姐姐還是早些出宮為好。”元:“……”端麗、妍美的玉人明眸閃了閃,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麼對面少年,比她都上心出宮之事?

想了想,可能是……明哲保身。

“如他這般年紀,就已是一等將軍,手握重兵,如求得善終,是需謹慎避禍。”元思忖著,覺得有些把握到賈珩的心思。

兩個人又話了一會兒家常,賈珩說道:“大姐姐,先這樣罷,明天,我再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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