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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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等再過一二年,爺再給你開臉。”薛蟠想了想,抬頭看了一眼香菱,嘻嘻笑著,就想伸手去捏香菱粉嘟嘟的臉。

香菱卻驚懼地向一旁躲閃,如避蛇蠍,彎彎眉眼之下,柔弱如水的目光,恍若受驚的小鹿般。

寶釵顰了顰黛眉,對薛蟠的“葷話”只當沒有聽見,而是喚道:“鶯兒,你看顧著她。”鶯兒就拉過香菱在身後,對薛蟠板起了臉。

薛蟠輕哼一聲,將頭扭過一旁,生著悶氣。

約莫等了一小會兒,卻見薛姨媽面帶喜地從外間進來,口中宣著佛號,對著薛寶釵說道:“神佛保佑,你哥哥的案子有著落了。”薛寶釵杏眸微動,問道:“怎麼說?”而薛蟠已是喜的抓耳撓腮,抓住薛姨媽的胳膊,急聲道:“媽,那前面的書吏怎麼說?”

“那金陵知府賈雨村是京裡你姨媽家還有你舅舅家,一同舉薦來到金陵任著府尹的,與咱們有著不小的香火情,人家說咱們這邊兒,就將文龍報個得絞腸痧……說人沒了,多多賠那家銀子作燒埋之用,那家原也無苦主,都是僕人在鬧,只為多要幾個銀子,咱們就多舍一些銀子就是了。”薛姨媽眉眼間的愁雲一掃而空,笑著說道。

薛蟠聞言,面一喜,撫掌笑道:“好啊,媽,您從今兒就只當我死了。”薛姨媽:“……”寶釵杏眸閃了閃,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

薛蟠笑道:“媽,前個兒你還說,咱們在南省的生意不好做,舅舅剛剛升了九省都統制,咱們正好將生意營生挪到京裡去,這趟過去,也能避避風頭兒。”原來是榮國府在抄檢吳新登、單大良等一干惡奴家資之時,因賈珩當初正在調用錦衣府的賬房先生,只好借用了一些薛家在神京城商鋪的賬房先生,兩邊兒往來通信,就提到了此事,薛姨媽自就留了意。

加之聽到金陵省體仁院總裁甄家傳出的風聲,年後,朝廷禮部將揀選在世宦名家之女,皆得親名達部,以備選擇,為公主郡主入學陪侍,充為才人贊善之職。

說來,這也是魏王陳然、粱王陳煒即將出宮開府,宋皇后想出的為幾位皇子擇選側妃、廣延子嗣的策略,算是藉著咸寧公主、清河郡主二女的由頭。

如果說是為皇子選妃,那就太過張揚,沒有這般潤物無聲。

“就是去京裡,咱們家的親戚也在那兒,你舅舅升了九省都統制,你寧府的一位表兄,也封了三等雲麾將軍,現在似是在管著五城兵馬司。”薛姨媽輕快說著,忽地問著一旁的寶釵,道:“這五城兵馬司是做什麼的?”對京中官場上的事,她也不甚了了。

薛蟠聞言,也是將一雙期冀的目光投向自家妹妹。

寶釵想了想,輕聲道:“按著大漢會典上說,五城兵馬司是天子腳下的三品武官,專管著治安緝盜之事,手下領著萬把人。”對這位喚賈珩的世兄,她也有幾分好奇,聽說年歲也不大,與哥哥彷佛,就做著三品武官。

薛蟠聞言,已是喜上眉梢。

心頭不由暢想,他如果到了神京城,不僅能一覽天下第一繁華之地,更得孃舅、兄弟庇佑,該是何等快意!

那像現在提心吊膽的。

此刻薛蟠的一顆心,已經飄到神京城。

薛姨媽長出了一口氣,笑道:“留管家福伯將這個事兒了了,咱們這就啟程上京。”薛蟠歡喜應著,說道:“那我去收拾行李。”說著,不等薛姨媽喚著,一溜煙兒,撒著歡兒跑了。

寶釵杏眸瑩光閃了閃,輕聲說道:“媽,這就是哥哥買的那個香菱了。”薛姨媽這時也看向一旁的香菱,見著少女身形嫋娜,眉眼柔美,光潔如玉的額頭上,一點胭脂印記嫣紅如桃蕊,頗是討人喜歡,只是一張小臉愁悶,不由慨道:“你哥哥為了這麼個女孩兒,人命官司都鬧將出來了。”寶釵柔聲道:“媽,我剛剛和哥哥說,先讓香菱在我跟前兒,省得再生出事端來。”薛姨媽笑著點頭道:“對,對,我剛才都說呢,先不能讓這丫頭放你哥哥屋裡,再過一二年再說。”寶釵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

薛姨媽嘆了一口氣,道:“等到了京裡,他舅舅在,應能約束著他一些罷。”寶釵輕聲道:“媽,舅舅那邊兒,上次來信說是查邊去了?”薛姨媽笑道:“對,你舅舅去年在京營任節度使,今年去查邊,這趟回來必是要大用了。”這自不是薛姨媽的推斷,而是王家兄妹書信往來時敘說過的事兒。

“媽剛剛說的東府那位,原不是寧府嫡支兒?可現在是……我尋思著上了京,不明就裡,別觸犯了人家的忌諱。”寶釵杏眸眸光盈盈如水,聲音帶著幾分嬌俏,清聲問道。

薛姨媽聞言,面上笑意也緩緩斂去,說道:“我給你說說,等會也得和你兄長說,往來書信說的含糊,大概就是東府裡的那位是寧國公那一代的庶出……”說著,就將賈珩的事蹟簡單說了,以薛姨媽內宅婦人的見識,也說不出多少門道。

“他也不知怎麼的,就入了朝堂那些官兒的眼,原本東府裡的珍哥兒,我早年隨著你爹入京,也是見過一面的,不知怎麼的反而丟了爵位,然後就被放了……記住了,乖囡,咱們到了京中,別明著面兒打聽人家這事兒。”

“媽,哪能哪壺不開提哪壺?”寶釵哭笑不得說道。

薛姨媽拉過寶釵的纖纖玉手,笑道:“也是我糊塗了,我的乖囡聰明伶俐,最是讓我放心了,你哥哥才是不叫人省心呢。”說到最後,長吁短嘆,又是面帶愁容。

寶釵寬道:“哥哥過兩年娶了親後,想來應能穩重一些了。”薛姨媽聞言,也是笑道:“我想著也是,乖囡,聽說你姨媽家有個銜玉而生的,她們家老太太寵得跟什麼似的,他們賈家現在聲勢浩大,為官作宰的,就有好幾個。”說到最後,就有幾分豔羨。

寶釵聞言,臉頰就有些羞澀,以其內秀藏心,自是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而且,這已不是薛姨媽第一次在說,薛姨媽時常在家裡提及寶玉。

薛姨媽輕笑道:“還是準備明年禮部那邊兒的事兒,為娘尋思著就算不是選秀,就是和甄家幾年前那一遭兒一樣。”甄家那幾年前一遭,自是楚王妃之事。

寶釵抿了抿櫻,不好接話,只是抬起了螓首,一雙瑩潤如水的眸子眺望遠處,似穿過南國江山的重重煙雲,落在千里之外的神京城中。

不提金陵城中,薛家母女如何計議——卻說第二,賈珩神清氣,換了一身居家常服,用罷早飯,不久之後,就在廳中領了聖旨。

“公公,怎麼親自來傳旨。”賈珩看向戴權,清聲問道。

戴權笑了笑,說道:“你領兵出征,旁人傳旨,雜家不放心,你這兩天籌備一下,就可去剿寇了。”賈珩道:“先前就有準備,明就可點兵出發,等下午就要進宮面聖,還需煩勞公公向聖上提前說一聲。”戴權笑了笑,拍了拍賈珩的肩頭,道:“子鈺啊,聖上雖未給予你期限,以防催著你,但還是有著一些期望的,三輔賊寇,早一些平定,聖上也能早一些安心,看著聖上因為這些疥癬之疾而吃不下飯,雜家心裡難受啊。”賈珩拱手說道:“公公放心,我定當竭盡全力。”

“你賈子鈺的能為,雜家是佩服的。”戴權哈哈一笑,想要作出朗豪邁之勢,但笑聲卻尖細、陰柔。

“公公不如裡間喝杯茶再走?”賈珩面頓了下,抬眸問道。

戴權聞言,輕笑了,心領神會,隨著賈珩來到偏廳。

賈珩問道:“上次,託公公的事?”說著,並行之間,將一沓銀票了過去,正是一萬兩。

戴權面上笑意繁盛,輕聲道:“你託的那件事兒,正在想辦法,娘娘那邊兒似乎很是關照那位,但看著又不是那回事兒,雜家尋思著,許是……因著你?聽說宮裡都在傳,三皇子明年要出宮開府,似是要到五城兵馬司觀政。”最後一句話,就是壓低了聲音說著。

賈珩聞言,心頭有著幾分猜測,低聲道:“公公費心了。”

“這算什麼費心?”戴權笑了笑,似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沒把事辦成,還連收了兩次銀子,就是壓低了聲說道:“東城的產業落空,內務府那邊兒有些不大痛快,戶部那邊兒也有微詞,不過,你那件事兒辦得實在漂亮,上下說不出什麼怪話來。”賈珩心領神會,情知忠順親王在進著讒言,但他……有晉陽長公主。

戴權笑道:“子鈺好好辦差事,只要忠於王事,任他陰風鬼風,安若磐石,誰也撼動不得。”賈珩面鄭重,拱手道:“多謝公公提點。”戴權笑了笑,遲疑了須臾,緩緩道:“還有一件事兒,你調任一位錦衣府千戶往遼東,仇良和陸敬堯二人啟奏,說你手錦衣府人事,聖上說你重視刺探軍情,還說擬得經略安撫司籌建軍情司提議很好,反而訓斥了陸敬堯和仇良二人,不懂兵事,鼠目寸光。”賈珩聞言,心頭暗道了一聲好。

這正是他有意為之。

他借曲朗調一位被陸敬堯發配到江西府的錦衣衛藍姓千戶,加派人手前往東虜探事,這是他故意留下一個破綻,甚至事後當作忙忘了一樣,沒有稟告天子。

目的自是釣魚。

如果釣不上來,那麼他在面聖時打上這個補丁,如果釣上來,那就更好。

待陸敬堯彈劾他手錦衣人事,而他再以重情報之言,這樣就給天子造成一種強烈的心裡暗示。

現有的錦衣府掌舵之人,並不太重視對敵虜情報的蒐集以及對軍情的協同。

而他賈珩,無論是在經略安撫司分司架構中,單設軍情一司,還是和錦衣府聯動,對情報尤為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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