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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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珩看了一眼尤氏,清聲道:“你姐姐心情鬱郁,你們住段子多陪陪她,也是應該的。”尤三姐櫻翕動,言又止,手中把玩著垂落前襟的頭髮,半晌後,輕聲道:“珩大爺,我心中對讀書一事有些困惑,可否請教珩大爺?”尤氏玉容微頓,接話道:“小妹她自小心思就重,有些想法,迥異旁人,我有時也勸不了她,珩兄弟見識都在我等這些內宅婦人之上,可否替我多勸勸她?”想法迥異旁人,從紅樓夢原著中婚姻觀上就可窺見端倪,故而尤氏這話倒也不能說錯。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說道:“想法不同凡俗,其實倒也沒什麼不好。”尤氏聞言,柔聲道:“你要不和叄妹單獨聊會兒?我們先過去。”賈珩怔了下,想了想,說道:“那倒不必,既是問讀書之事,讓尤叄姑娘隨我去書房罷,就在隔壁幾步路。”他前世倒也做過一些新兵的心理輔導。

尤氏聞言,心頭一動,面道:“多謝珩兄弟了。”尤二姐也是出言道謝。

賈珩抬眸看向尤三姐,清聲道:“隨我來吧。”對上那一雙清冷、溫煦的目光,尤三姐心頭一震,眨了眨眼,不知為何,總覺得怪怪的。

咬咬牙,她尤叄姑怕過誰來,去書房就去書房!

二人一前一後,入得離內廳不遠處的書房,因是傍晚時分,夕陽透窗而過,光線略有些昏暗,賈珩拿過火摺子,點燃燭臺,橘黃燈光剎那間充斥著整個書房。

“那有椅子,你先坐下。”賈珩面澹澹說著,就是在書桌上,提著一個茶壺,拿起兩個茶盅,“嘩啦啦”斟了兩杯,回頭看向尤三姐,清聲道:“這書房原是從一間廂房改建的,藏書現在也不多。”尤三姐此刻坐在一張黃花梨木製的椅子上,少女一身澹紅羅裙,妍麗無端,靜靜看著那著飛魚服,氣質冷峻的少年,知到清冷中帶著幾分溫煦的語氣,輕聲道:“珩大爺,平時讀書多嗎?”

“說來慚愧,最近讀書不多,公務繁忙。”賈珩面沉靜,澹澹說著,拿過兩個茶盅,遞至尤三姐一旁的小几上,道:“先用茶。”尤三姐玉容微怔,看著對面的少年權貴,生平第一次有種手足無措的覺,纖聲說道:“多謝珩大爺。”賈珩將茶盅方才小几上,也落座在一旁,輕聲道:“這有什麼好謝的?你為造訪賓客,我為此間之主,不過是待客禮數罷了,說來,也是禮尚往來了,那天,你斟酒一杯給我,我今天還你一杯茶。”尤三姐:“……”芳心被一股暖湧動著,美眸熠熠看著對面的少年,道:“那天……是我魯莽不知禮數。”賈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呷了一口茶。

尤三姐也是低頭不語。

忽地,賈珩開口道:“尤叄姑娘,你多大了?”尤三姐:“???”上那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知其並無他意,心頭那一絲異樣略有幾分消退,櫻翕動了下,道:“十六。”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十六……都讀過什麼書?”尤三姐輕聲道:“隨便尋些風月豔情話本來消遣,珩大爺多半是瞧不上眼的。”她也不知為何,明明知道說出這些,會惹這人瞧不上,可還是忍不住出言。

賈珩默然了下,道:“你家裡的情況,我也略有一些瞭解,先前該說的話,也和你說過了,不要妄自菲薄,誰也沒有瞧不上你,關鍵還是你自己,自尊自愛,自立自強。”尤三姐聞言,一時心頭五味雜陳,看向一旁的少年權貴,眸光閃了閃,神情略有幾分黯然,自嘲一笑道:“珩大爺氣度恢宏,自與旁人不同,別人眼裡,怎麼看我和二姐的,我怎麼會不知道?都是把我和姐姐當成伺候人的窯姐、粉頭兒……”說著,眼圈微紅,聲音也略有幾分哽咽,淚珠盈睫,但心素來要強,竟一時未落。

賈珩默然了下,從袖籠中取出一方手帕,遞將過去。

尤三姐抬眸,看向賈珩,眸光盈盈,霧氣潤生。

她依稀記得,昨天這人四海樓用飯時,她用手帕遞將過去,這人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

前面是尊重,她知道,現在是……憐惜?

念及此處,只覺那種委屈、酸澀再也抑制不住,美眸中眼淚無聲滑落沒。

賈珩澹澹道:“擦擦罷。”尤三姐伸手接過手帕,擦了擦眼淚。

賈珩道:“能哭出來反而是好事,有些事憋在心裡,不會好受,你家中什麼情況,我也有所耳聞,但和你又有什麼干係?你不要有太多自輕自賤的想法,有空為將來做打算,保護好自己還有你二姐,和人相處也多留一些餘地,能做到這些,總會有個好歸宿。”他也不知該如何勸,這個世道兒就是這樣,女子無法出去工作,想做獨立女也做不了。

而名聲一旦壞了,就嫁不到好人家,如尤三姐這樣的,肯定是不願意嫁給販夫走卒的,況販夫走卒也保不住這樣的麗

“可哪怕是相中了柳湘蓮,名聲也不能太壞,把人家嚇跑了,非要以死明志,用鮮血洗刷汙名。”賈珩思忖道。

別說是尤三姐,就是後世的女子,母親是那種花枝招展,以賣為生,從小到大,整天被人罵著婊子養的、小狐狸,也是一生都要受原生家庭影響。

尤三姐聞言,卻是止住了淚珠,定定看向一旁的少年,心頭喃喃道:“與人相處,留一分餘地。”默然了下,說道:“那珩大爺先前所言讀書之事?”賈珩道:“過往的書先不論,以後多讀一些正經的書,不一定是四書五經,什麼史書、遊記,都可看看,陶冶情,開闊眼界,那時你的想法,自與現在就不同了。”尤三姐聞言,愣了下,就是說道:“珩大爺上次說讓我多讀書,可我想來,我非男兒之身,讀書也難以科舉,想來讀書也只能明理罷了。”賈珩道:“明理不好?”尤三姐抬起一張妍麗、嬌媚的臉蛋兒,輕笑了下,帶著幾分自嘲之意,道:“珩大爺,我可不是什麼西府公侯小姐,小門小戶,偏偏生得這般顏,不過是小兒鬧市持金,取禍之道罷了,偏偏我若是個認命的也就罷了,偏偏我又不肯認命。”賈珩默然片刻,道:“這個世道對女子總是要苛刻許多。”尤三姐幽幽嘆了一口氣,眼圈又有幾分紅,說道:“只恨不為男兒身,不能立一方事業來,洗刷卑賤汙名,或是會個經濟營生,尋個沒人認識的地兒,也能掙脫樊籠……”賈珩聞言,也是有些動容。

這番話其實說的很有見地了,這個封建時代,男人出身再卑賤都沒事,正如探所言,只要你立出一番事業,那時,自有你的道理。

比如……我本淮右布衣,天下於我何加焉!

當然,會個經濟營生,去個全新的環境,也能重新開始。

念及此處,賈珩想了想,道:“經濟營生,其實想想,還是有的。”無經濟之獨立,即無人格之獨立。

尤三姐聞言,就是一頓,轉頭看向賈珩。

“你會織布吧?”賈珩問道。

尤三姐玉容微頓,螓首搖了搖。

賈珩沉了下,問道:“那你女紅怎麼樣?”尤三姐玉容微怔,臉蛋兒悄然浮起一抹紅暈,輕聲道:“會一點兒。”

“會一點兒,那就是不會了。”賈珩喃喃說著。

尤三姐抿了抿櫻,不好反駁。

賈珩道:“廚藝呢?”

“我在家裡沒有做過飯的……”尤三姐微微垂下螓首,饒是再潑辣,此刻也有些羞臊。

賈珩默然了下,說道:“珠算呢,或者算數,懂嗎?”尤三姐抬起美眸,輕聲道:“懂一些。”賈珩皺了皺眉,道:“懂一些,多半也是不會了,那……就難辦了。”現在也沒有電子廠,想要進廠當廠妹,擰螺絲都沒地方擰。

這尤三姐顏好,好像除了給人當姨娘……還真沒別的出路了。

似是被賈珩這種皺著眉頭,默然不語打擊到,尤三姐羞臊難當,不嬌俏說道:“我會唱曲、划拳、玩骰子……”賈珩:“……”被賈珩無語表情徹底擊潰,尤三姐聲音越發細弱,到後面聲不可聞,抿了抿櫻,螓首低垂,多少有些頹然。

賈珩想了想,神情靜默片刻,艱難吐出幾個字,“要不……你寫書吧?”尤三姐:“???”賈珩沉聲說道:“寫話本,或者短篇故事什麼的,想來,你也看過不少什麼豔情話本,難道沒有動筆的念頭?嗯,我的意思,不是讓你寫這些豔情話本,而是將一些歷史演義故事寫進去,或寫話本、或寫戲曲,最近我正好要購買一家書坊,你可以供稿。”他前世也是看過不少女頻古言、現言的,如果讓尤三姐搞文學創作,寫什麼霸道王爺愛上我,想來應是很得一些閨閣少女的喜歡,不過,需得注意一些尺度,女寫手最愛寫戲,尤其是尤三姐看慣了豔情文。

當然,也可以寫一些男頻作品。

那種第一人稱的網文,代入很強。

“可我……哪寫過這些?我真不會……”尤三姐先是眼前一亮,繼而又有幾分遲疑。

賈珩道:“這個,我給你講講,你就懂了,實在不行,我給你故事梗概,你來寫。”許多前世的故事,以他現在的情況,本就不能寫,若是埋沒了,也可惜,可以讓尤三姐拿去寫寫,改善一下這位原著中命運悲苦的女子命運。

賈珩道:“比如你可以寫個俠女,什麼家國天下,江湖廟堂什麼的。”

“紅拂女?”對尤三姐美眸一亮,訝異道。

她這個倒是有印象,紅拂女夜奔李靖。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對,可以寫本隋唐演義,要不整本大唐雙龍……或者大唐獨孤鳳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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