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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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心中情動的咸寧公主臉頰白裡透紅,聲音柔軟酥糯道:“去罷,我就不送先生了。”這會兒恍若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一手指都不想動。

剛剛從高中回過神來的李嬋月撐起胳膊凝睇而望,含羞帶怯的目光倒有些戀戀不捨。

賈珩此刻酒意全消,漸漸出了宮苑,騎著馬向著寧榮街行去。

寧國府,前院廳堂之中——賈珩從宮中出來,隨著府中下人向裡稟告著“大爺回來了”,在一路相中進入廳堂,剛剛落座下來,拿起桌案上的一個瓷碗茶盅,喝了一口茶。

耳畔傳來陳瀟飛泉玉的清澈聲音:“回來了?怎麼這麼晚?”少女說著,喚著丫鬟打著一盆冷水,將巾浸泡在水盆中,伴隨著水聲“嘩啦啦”聲響動,將巾遞將而去。

“李齊兩位大學士從北平府回來,宮裡設小宴相請。”賈珩輕聲說道:“對了,讓人知會錦衣府,將那高仲平的兒子高鏞放了,等歇息一會兒,還得去趟虛許府。”離大婚還有幾,之後想再這般閒暇就不容易。

陳瀟“嗯”了一聲,然後吩咐著一旁的李述派人前往錦衣府,道:“那放出消息的說,京城有一批人專門盯著,似乎想要壓制著輿論,不讓擴散出去。”賈珩道:“此事先行做罷,這兩天應該就會有處置結果,江南那邊兒已經開始實行變法革新,朝廷接下來的時,目光都會投在江南。”陳瀟柳眉挑了挑,道:“高仲平?”賈珩洗了一把臉,接過晴雯遞來的巾,擦了擦臉,道:“他在四川推行的一條鞭法、考成法想要推行至兩江,因在四川這些年已卓有成效,聖上頗為心動,問我之意,我倒不好阻止,就提出攤丁入畝、火耗歸公以及廢兩鑄元諸策,等會兒還要寫一個條陳,遞送上去。”陳瀟聞言,目光閃了閃,說道:“你要前往江南持變法一事?”賈珩擦過臉,又喝了一口茶,下次給嬋月說說平常也少吃一點兒鹽,說道:“難免的,不投入其中,就要為人所用,活沒少幹,功勞也落不到身上。”陳瀟清眸閃了閃,看向那少年,道:“此事不會引得朝中文臣的攻訐和仇視?”賈珩道:“內閣幾位閣臣基本達成一致,剩下就是江南地方士紳,倒也無關緊要。”陳瀟聞言,抿了抿粉,心下稍松。

賈珩說著,道:“西北那邊兒可有情報傳來?”陳瀟道:“最近幾天,也沒有最新情報。”就在這時,晴雯道:“公子,熱水準備好了。”

“好了,先不和你說了,我先去沐浴。”賈珩說著,看向那身形窈窕的少女。

陳瀟“嗯”了一聲,面上若有所思。

待賈珩沐浴而畢,換了一身衣裳,已是夜幕低垂,華燈初上,賈珩喚著陳瀟,轉而向著都察院左都御史許廬家行去。

()第一千零五章如此才略,非人臣所具……

許宅,已是酉正時分,廊簷下的一隻燈籠在夏的熱風下,喑啞地左右搖晃著。

賈珩與陳瀟在門僕的引領下,進入許宅的廳堂中,品茗等候。

據許宅門人所言,許廬正在後宅養病。

許廬一身便服出來,面看起來果然有些憔悴,眼中見著血絲,凝眸看向兩人,未曾寒暄,說道:“未知衛國公夜中造訪,所為何事?”賈珩道:“昨奉聖諭,今早兒到都察院查問科舉舞弊一案,聽許大人告了病,所以就過來看看,未知許大人身子怎麼樣?可曾請了郎中?”哪怕是有事,也不能上來就問著事情,而是問著健康情況。

許廬看了一眼少年,面上神稍緩,嘆道:“不瞞衛國公,許某這病是心病。”賈珩放下茶盅,問道:“可是因為科舉舞弊的案子?”許廬看了一眼坐著的飛魚服少女,面上現出一抹遲疑。

賈珩溫聲道:“此為我心腹,可與聞機密,無須避諱。”陳瀟聞言,柳眉之下清眸微動,放下茶盅,芳心深處生出絲絲甜

“此案沒什麼可說的,按聖上之意,徹查窮究,現在卻已經到了結案之。”許廬面頹然,聲音怎麼聽怎麼有著一股譏誚。

這也就是落在賈珩耳中,但凡換到其他錦衣府都督耳中,給報到宮裡,天子就生出嫌隙,然後成為來禍事之因。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許大人,聖上也有著一番良苦用心。”許廬聞言,凝眸看向那少年,因為家中儉省而只一燭照明,但凝重的眉宇之下,目光仍是明亮非常。

賈珩道:“高大人在兩江厲行一條鞭法,我也向聖上提及新政三條,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廢兩改元,此為四條新政將在江蘇、河南兩地試點,聖上為朝廷大政而計,顧全大局,謀大舍小,許大人可曾知曉聖上一番經國濟世,奮發有為之志?”嗯,他等會兒回去寫條陳,就是四條新政,三條都是他提出來的,顯然事成之後,他可收攬功勞十之七八。

而且這封奏疏一出,定然天下譁然,但響應的也會如一面政治旗幟,冉冉升起,引著仁人志士。

是故,這個功勞可能不會太反應到爵位的提升上,但對政治影響力的提升其實是切切實實的。

為什麼他手政務,在國朝革新上表現積極,因為不由軍轉政,就是一普通武將,本成不了什麼政治氣候。

人道之勢,在於集眾。

不能帶出一個政治集團,僅僅靠著武將的身份,那就如無浮萍。

許廬聞言,面默然,一時無言。

兩江總督高仲平前所上奏疏,力陳一條鞭法新政,他也有看過,觀之誠為良法,而且在巴蜀之地已經行之有效,只是今朝局政事繁蕪,邊事緊要,原想著待朝政事務議著之時,再論此事。

不想短短一,竟有四大新政,而眼前之人還提出了三條新政。

“衛國公所言,四條新政,未知具體為何?還請衛國公細言。”許廬正襟危坐,問道。

賈珩道:“此事我準備擬寫條陳,大概明就會遞送通政司,不過可以和許大人簡單敘說一遍。”如果不是和咸寧、嬋月兩個人鬧著,估計已經書就而罷,現在只能等回去再熬夜寫了。

在許廬的期待目光中,賈珩將關於“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廢兩改元”的方略簡要敘說,國策目的、對應解決思路,和盤托出。

許廬聽完,眉頭緊皺地看向那少年,心頭已是湧起震驚。

哪怕只是聽聽,就覺得蘊含著莫大的施策可行,因為這是在歷史上切切實實成功的施策。

有識之士自會察覺其中的妙處。

可這是一個年未及弱冠的少年?縱學究天人,管樂之才都不為過。

衛國公有經天緯地之才,的確令人駭然。

許廬心頭不喜反憂,如此才略,非人臣所具。

崇平帝可能早就為賈珩的文韜武略習以為常,所以僅僅稱讚賈珩王佐之才,震恐還少一些,主要是自己女婿,也談不上高山仰止之意,待多喝了幾杯,沉沉睡去。

只因……這餅畫的香。

賈珩倒不知許廬心底的疑忌,說道:“先在南北之河南、江蘇推行,以觀成效,許大人,大凡革新變法,中樞之內當團結如一,聖上為大政用心良苦。”

“但國家法度恆常,不可廢棄。”許廬面上現出一些遲疑,朗聲道。

賈珩沉說道:“聖上已答應重考,相關官僚員吏也會查處,估計此事過去,有人也會斥革出閣,還望許大人以大局為重。”科舉弊案雖然可恨,但為此釀成政,影響朝廷革新大政如火如荼進行,其實也沒有必要。

當然,他也是股決定腦袋,如果他是落第的士子,那肯定要捅破天,唯恐事情鬧不大。

許廬默然片刻,嘆了一口氣。

見此,賈珩已知曉許廬已經妥協,暗暗鬆了一口氣,說道:“此事先這樣罷,新政施行離不得清廉的官吏,還需許大人總領御史幫著督查官員,遏絕彼等殘民、害民之舉。”許廬面肅然,說道:“職責所在,不敢怠慢。”賈珩點了點頭,說道:“許大人,賈某就不多留了,還要回府書寫奏疏。”許廬拱手相送道:“衛國公慢走。”賈珩說著,也與陳瀟對視一眼,然後離了廳堂,返回寧榮街。

此刻,明月高懸,熱襲來,賈珩騎在馬上,看向陳瀟說道:“京中諸事初定了。”陳瀟妙目凝視向那少年,說道:“方才聽你提及那四條新政,看著似為富國強兵之術,在南方施行,在士紳之中可會有著阻力?”他果然是適合那個位置的,相比於他,宮裡那人只會同室戈,寡恩刻忌,只是……他也有一項不好,太過貪花好了一些。

少女心頭想著,幽幽嘆了一口氣。

賈珩道:“阻力會有,但新政一定會大獲成功,到時再逐步推行全國。”陳瀟聞言,“嗯”了一聲,目中也現出幾許嚮往,如此一來,他也會威望隆重,人心所向。

寧國府賈珩返回府中,與陳瀟漸漸用罷晚飯,回到書房,此刻倒沒有去大觀園連於脂粉香豔,而是在書案中提筆寫著奏疏。

奏疏不是一封,而是四封,一封是為一條鞭法打補丁的火耗歸公,其餘三封是攤丁入畝,廢兩改元。

陳瀟在一旁幫著研磨添香,待賈珩寫好一封,就著燈火觀瞧,閱覽著其上文字,更是驚訝於賈珩所思慮國策之縝密,用策之完整。

可以說充分考慮到施策中存在的問題,是一個完備、成的方案。

及至亥正時分,賈珩放下筆,等著奏疏晾乾墨跡。

陳瀟將洗好的雪梨和葡萄遞將過去,目光有些心疼地看向那神思疲倦的少年,說道:“寫完了,吃些水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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