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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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會兒,憐雪過來伺候著麗人,幫著麗人穿衣梳妝,梳起典雅、華美的雲髻,配上各做工美,光溢彩的首飾。

賈珩則是洗漱而罷,等到晉陽長公主起來,然後一同前往廳堂中用著早飯。

忽而,外間嬤嬤來報,錦衣府北鎮撫使劉積賢在廳堂外求見。

賈珩抬眸看向拿著湯匙小口食著稀粥的晉陽長公主,放下快子,溫聲道:“殿下先用著早飯,我這就去看看。”

“手帕,擦擦。”晉陽長公主起得身來,遞過去一方手帕,柔聲道。

賈珩接過手帕,擦了擦角,快步行著前廳行去。

此刻,一方黑漆木小几旁的梨花木椅子上,劉積賢正襟危坐,聽到悉的腳步聲從外間廊簷下傳來,連忙起身,看向那少年,拱手抱拳道:“卑職見過都督。”賈珩點了點頭,溫聲道:“不必多禮。”

“謝都督。”劉積賢拱手道。

簡單寒暄之後,落座下來。

賈珩端起茶盅,詢問道:“先前對趙王餘孽的調查可有眉目?”劉積賢壓低了聲音,道:“都督,此事已由尚指揮使接手,他最近調了不少緹騎,不過核心探事也不知是從哪兒尋的,主查此事,我們的人一概不讓接手。”賈珩面上陷入一抹思索,放下手中的茶盅,道:“那就先放一放,我過兩天會見他一面,由其通報部分細節,以防陳淵再對宗室行刺,此外南京的錦衣府衛也要多派好手,保護好宗室勳貴。”劉積賢拱手稱是。

賈珩道:“等會兒,隨本侯前往兩江總督衙門,商議分省設司經制。”他這次領旨主持江南分省一事,需兩江總督衙門以及江左布政使、江南巡撫、南京戶部的配合。

劉積賢抱拳稱是。

賈珩說著,再次返回後堂,與晉陽長公主以及到來的元告別而罷,換上一身行蟒袍服,在劉積賢、李述等一干錦衣府衛護衛下,向著兩江總督衙門相行去。

兩江總督衙門——沈邡剛剛用罷早飯,正要換上官服前往官廳坐衙理事,這時,管家來報:“永寧侯已至前廳,尋老爺敘話。”沈邡面一怔,沉聲道:“前廳先好好招待著,本官這就過去。”前廳之中,賈珩正自耐心等待著,少頃,沈邡一身官服,自廊簷外小步過來,恭謹行禮道:“下官見過賈侯。”賈珩起身,雙手虛扶道:“沈大人快快請起。”雙方寒暄而罷,分賓主落座。

“京中急遞送來的詔書、公文,沈大人想來都已經看過了,江南分省,兩江總督衙門和布政使衙門的丁籍、錢糧圖冊,需要整理出詳細的條目來,以備查看。”沈邡道:“永寧侯,一應簿冊俱在江左布政司,衙司設在江寧府,下官這就派人去搬運。”賈珩面澹澹,不置可否,問道:“江左布政使徐世魁徐大人現在何處?”

“此刻尚在官衙,賈侯如是想要見其一面,下官也可以派人延請過來。”沈邡道。

賈珩擺了擺手,說道:“先不急。”沈邡正在疑惑之時,只見那蟒服少年說道:“沈大人,先將兩江之地三品以上官員的花名冊由錦衣府經歷司的官員謄錄一番,以備考察諮問,這些花名冊,沈大人這邊兒有吧?”

“自是有著。”沈邡口中說著,心頭微詫,問道:“賈侯這是?”賈珩道:“聖上委本侯以黜陟州府縣官之權,自然要對兩江諸省官員品行進行、才幹考察,對安徽一省新設之藩、臬、都三司官員揀選良臣英將,舉薦於上,鎮撫地方,沈大人可是覺得哪裡有何不妥?”原本江左之地並無按察司,而是改由南京刑部掌管江北刑獄事宜,而這一次無疑是獨立置省,另立三司,從此不受金陵六部的掣肘,而直屬於神京中樞。

一下子就空出不少官位。

“下官不敢。”沈邡連忙說道。

賈珩也不多言,說道:“回京之前,聖上說沉節夫公忠體國,顧全大局,必能配合好本侯處置好江南分省置司一事,本侯今一見,方知的確如此。”他這番話放出本來就是將兩江官場的水攪渾,使得一些官員人心惶惶,蠢蠢動。

不僅是罷黜,還有簡拔,安徽獨立闢省,不僅僅是巡撫之位,還有其他的官員遷轉,他還是有很大的話語權。

他要借江南分省一事,對江南省官員之才幹、品行做一次集中考察。

沈邡心頭微凜,道:“江南分省撫治,乃是朝廷國策,下官定然全力配合。”說著,吩咐著主簿白思行道:“去從庫房中將兩江大小官員的履歷文檔搬過來,讓賈侯的人謄錄。”白思行聞言,拱手應是,轉身離去。

賈珩端起茶盅,輕輕呷了一口,看向臉沉凝如淵,也看不出喜怒的沈邡,心頭暗道,這就是煌煌大勢,天子和內閣浙黨形成的一致意見,江南只敢消極抵抗,不敢明面反對。

而如何分化、拉攏,一切就要看他的政治智慧。

正如沙瑞金壓下漢東一百多名幹部的任命,利用人事考察之權攪渾官場,這就是赤的陽謀。

這是充分利用天子所降聖旨給他的黜陟之權,顯然天子在下旨意之時,就有此番考慮。

這是一位帝王的政治手腕,故安徽一省官員,除卻李守中這位巡撫外,其他的還是任人唯賢,為國舉才。

當然賢才未必不能因政治志向而聚集在他的麾下。

沈邡心不在焉地坐在官衙之中,心頭輾轉來回,自然看出賈珩的險惡機心。

而這恰恰是朝廷的天子和韓閣老達成的一致意見,兩江官場如果敷衍責,勢必要來朝廷的打擊。

而小兒一來就扔出一塊兒肥,可以想見,定然引一些全無守的員吏投效。

賈珩道:“沈大人,本侯還要前往江南大營處置軍務,稍後,錦衣府會和南京吏部派員考察適宜補入江南三司的官吏,當然原江左布政司衙門的官員也會優先進入候補行列。”這次南下不是打打殺殺,而是為國選才,簡拔幹臣。

待賈珩出了兩江總督衙門,在有心人的散播下,永寧侯欽差考察江南官吏,舉薦布按以及都司官長的消息已經傳將出去。

果如賈珩所想,整個江南官場議論紛紛,開始蠢蠢動。

不少為官廉直,苦無門路的官員,心頭都燃起了一些希望,期望賈珩這位朝堂武侯能為壁壘森嚴的江南官場帶來新的改變。

而這恰恰是賈珩的目的。

江南大營時隔兩月,賈珩在錦衣府衛的扈從下,乘輕騎重臨江南大營,一眾軍將聽聞賈珩過來視察,紛紛出了營門,列隊而,目之所及,刀槍如林,旌旗四立。

而這座大營名義上的節帥——檢校江南大營節度使、安南侯葉真,顯然昨天也知曉賈珩到了金陵,率領一眾軍將出了營房相

“賈侯。”安南侯葉真看向那少年,蒼老目光中滿是慨之意。

年不及弱冠,這麼年輕的一等武侯,來前途幾乎不可限量,幾乎可以說是大漢未來五十年的柱國之臣。

如果不英年早逝的話。

安南侯葉真在心頭又偷偷補了一句。

賈珩也近前朝著安南侯葉真拱手說道:“葉侯,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兩人寒暄著,葉真以及一眾軍將將賈珩引入大營,落座下來,品茗敘話。

葉真慨說道:“賈侯先前整飭江南大營,如今營務風氣蔚然一新,軍將人人蹈厲爭先,士氣軍心比之往常散漫怠惰,真是大為不同。”賈珩並沒有接著這讚美之言,而是問道:“葉侯,最近兵部對立功將校的升遷告身可曾發下?”先前江南大營經過一番整飭,以六營衛指揮使層次的高階將校為之裁汰,雖然因為不久前的海戰,相繼有軍將補充至大營,但仍有一些缺口,但賈珩一直秉承寧缺母濫的原則,並未向朝廷舉薦人選,而崇平帝一時間也沒有合適的將校接手。

好在漢軍的編制都是以千戶、百戶、總旗、小旗為骨幹基礎,其上多有遊擊、參將戰時統兵,並不影響常作訓。

相當於,還有一大批蘿蔔坑在前面等著,自然發了一些將校火熱的功業之心。

葉真笑了笑,說道:“兵部告身都已經發下了,這次升遷,頗為鼓舞士氣。”因為賈珩當初的命令,如果殺敵有功,最高可以由普通軍卒連升數級升遷為遊擊將軍,而軍中湧現了一批勇悍的低階軍官乃至普通軍卒,經此海戰一下子升遷為百戶、千戶,乃至遊擊、參將。

而這無疑勵了軍心。

原本這些將校是要拜賈珩的碼頭的,但賈珩凱旋迴京,也就鞭長莫及,如今因欽差事務而回返江南,自是得了機會,故而這一路走來,不少軍將都是對這位少年武侯面帶熱切,目光帶著敬仰。

這是正常不過的現象,隨著賈珩的崛起,以賈珩為旗幟的軍中山頭,自發而自覺地形成。

賈珩看向一眾將校,道:“江南大營軍將士卒存報國之志,如今也算是厚積薄發,望爾等將校不驕不躁,為國家社稷再立殊勳。”葉真忽而說道:“老朽已向朝廷上疏告老,奏疏遞送至神京的軍機處。”賈珩皺了皺眉問道:“葉侯何以至此?”其實,葉真的確不再擔任江南大營的節帥,江南大營的墮落和腐化,如果要有一個人對此負責,那麼就是葉真這位安南侯,正是因為其人的縱容。

當然,為了兵權的接順利,此事也只能不再追究,一切往前看了。

葉真嘆了一口氣,慨說道:“人老了,力不濟,再是戀棧不去,也是耽誤國家大事,於國於民,有害無益。”賈珩默然片刻,說道:“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葉侯看著神矍鑠,老當益壯,還能為國家效力,何以言老?”葉真擺了擺手,自嘲一笑道:“以後,江南大營的水師要泛海遠征遼東,朝廷需要的是懷銳氣的年輕將校,而非我這樣的老朽,以後還當看崇明沙上的那幫年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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