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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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這時,恰有兩個小廝將木板抬將過來,賈珩說道:“那就躺著。”曲朗拱手說道:“賈大人,那卑職先讓人去查一番。”賈珩上前拍了拍曲朗的肩頭,沉聲道:“若天子問起,曲百戶當有應對才是。”曲朗聞言,心頭就是劇震,只覺一股氣血往臉頰湧動,不知覺聲音都顫抖幾分,拱手道:“多謝大人栽……”

“快去吧,曲百戶,留給你的調查時間,最多一個時辰。”賈珩目光溫和,截斷了曲朗的話頭兒。

人多眼雜,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口了。

曲朗也不多說,深深看了一眼賈珩,抱了抱拳,招呼幾個錦衣衛,轉身就走,出了正廳以後,幾乎是發足狂奔,他要即刻發動手下的暗探、眼線,儘快調查出此事。

只要在奏對之時,賈大人說一聲,“錦衣衛百戶曲朗,知詳情甚深,聖上可垂問之……”等曲朗回去,賈珩也不耽擱,著人封了程儀給兩位賬房先生,暫且打發他們回去,而後就帶著蔡權,抬著拆下的板,抬著鼻青臉腫的董遷,就徑直往應天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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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伐登聞鼓應天門此時,已過午時,早朝的官員已下了朝,只有一些行動遲緩的,還沿著虹橋邊聊天,邊向著宮門而出。

而應天門下,設置著一架登聞鼓,幾個軍士把守著,宮牆一個小房子內,年過四十、頭髮灰白的御史方從謙,也放下手中的《三國》話本,抬頭吩咐宿衛門口的軍,道:“我去用個午飯,替我看好這本書,別讓誰拿走了。”說著,就離座起身,伸了個懶

“方老爺,您放心好了,這地兒沒誰過來。”那軍嘿然一笑,墊著腳看了一眼書稿,道:“方老爺,您看的這本三國,若看完了,借某家看兩天如何?這本書貴的,以某家餉銀,可買不起。”方從謙笑著正走到門口,說道:“你這軍漢,看得懂這論史之作?”他原為察院御史,與同僚不睦,然後就被投閒置散在此處,監看著這登聞鼓,每只能尋些話本以作消遣。

不想遇到這等氣勢雄渾的三國書稿,如非上值不能飲酒,都想邊飲邊看,如斯雄文,正好下酒。

國朝初定時,效前朝設登聞鼓,當初甚至還彷唐宋舊制,設登聞檢院,設院判一人,僉書二人,但隨著時過境遷,登聞檢院漸罷,轉隸都察院,而也作為打發一些老御史的地方。

因為,這鼓之前還有一條御道,盡頭有軍把守著,尋常百姓進不來,具有官身的又不敢敲以免驚擾聖上,這登聞鼓遂成了一種擺設。

軍軍卒笑道:“這有何看不懂,小的時候也是認幾個字,最喜歡呂布,一杆方天畫戟,威鎮的十八路諸侯,在虎牢關前不得前進一步……”方從謙笑道:“那行,等本官看了,就讓你這軍漢過過眼癮。”那軍卒喜的眉開眼笑。

方從謙正要邁步而走,忽地就見不遠處,幾個人黑壓壓地過來,為首之人赫然是一個錦衣少年,還抬著一架門板,門板上還抬著一個著五城兵馬司官差服飾的人。

“讓開!”賈珩見到正要攔阻的軍卒,手中取出一塊牌,道:“本官雲麾將軍,天子親軍指揮僉事!”

“錦衣衛!”那兩個軍卒面倏變,頓時遲疑著,讓開一條道路。

一旁蔡權拿起鼓槌,道:“大人,請。”方從謙愣了片刻,面大變,說道:“這位大人,使不得,使不得。”登聞鼓一響,整個宮城都能跳得真切,那時驚擾了聖上午膳,百官側目,他這個御史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方從謙連忙小跑著上前,面帶祈求說道:“這位大人,有話好好說,不要敲鼓……”賈珩面凜然,沉喝道:“人主莫大於兼聽廣視,使下情得以上通,設登聞鼓,正為廣開言路,達民下情,這位御史大人,既為科道言官,飽讀聖賢詩書,難道要阻礙天子察察為明嗎?”方從謙聞言,身形一震,被一惜拱手道:“不知這位大人高姓大名?”

“本官賈珩。”賈珩說著,接過鼓槌,就是向著登聞鼓敲去。

咚咚……

伴隨著灰塵撲簌落下,有十幾年不曾敲響的登聞鼓響起,也將御史方從謙從驚愕中喚醒,“賈珩,賈子鈺?是那本三國書稿的……”然而,鼓聲如雨點一般,傳過宮牆,自應天門響至大明宮,太極殿,垂拱殿……

而下了值,宮門外內閣大學士,首輔楊國昌剛剛在僕人的攙扶下上了轎子,聞言,有著老年斑的臉上現出一抹驚容,掀開轎簾,蒼聲說道:“誰在敲鼓?”而這樣一幕幕,不僅僅出現在宮門外,離宮城不遠的刑部、工部、禮部等六部官衙,以及都察院、大理寺,剛剛返回司務廳坐衙的大小官吏,無不面大變,齊齊出了官廳,伸張了脖子,向著宮城眺望。

刑部四川清吏司郎中阮常,剛至部衙,讓小吏準備了飯菜,正拿著一卷秋讞卷宗審視,聞到這鼓聲,問著一旁小吏,“這是哪個在敲登聞鼓?出啥子事了幼?”

“阮大人,誰說不是,幾位大人都往宮城去瞧呢。”阮常放下卷宗,起身,道:“瞧瞧去。”不僅是刑部,禮部、戶部、兵部等在部衙的,未從宮城返回的,也紛紛向著應天門而去。

一時間,京中部、寺、監等諸衙震動。

而賈珩這邊兒,咚咚敲著鼓,直敲了三通兒,望著逐漸圍攏而來,一群著各官袍,前襟後綴飛禽補服的官吏,將鼓槌遞給一旁的蔡權,拱手說道:“諸位大人,學生賈珩,驚擾諸位大人,心實不安,然因義憤填膺,不平則鳴!”

“賈珩?上辭爵表的那個?”一個官員驚訝說道。

“賈子鈺不是剛剿匪而成,被封了爵嗎?早朝時還在提及此事,詔旨都發了。”另外一個年歲五十,著四品官服的老者,蒼聲說道。

“此人為何要伐登聞鼓?難道有冤要訴?”翰林侍講學士徐開,年歲三十出頭,麵皮白淨,凝了凝似瘦松眉,對著一旁的翰林侍讀學士陸理問道。

“身上還穿著錦衣衛的四品武官,誰能給他冤受?”陸理輕笑了下,清雋、儒雅面容上神情多少有些不以為然,也不知何故。

只是眸光一轉,目光落在賈珩身旁的範儀身上,陸理眯了眯眼,心頭思忖道:“這拄著柺杖的書生,隱隱看著眼……”一眾官員竊竊議論著,看著那錦衣少年以及躺在板上痛哼的五城兵馬司公差,面上若有所思。

這時,就聽得一把聲音傳來,“都讓讓,戶部梁侍郎到了。”眾人徇聲而望,只見戶部右侍郎梁元,面不虞,舉步而來。

梁元臉龐微胖,著綴孔雀補子的正三品緋官服,繫犀牛帶,足踏黑履官靴,因為剛剛相送著戶部尚書楊國昌而一時還未回府,剛剛聽到登聞鼓響,就是匆匆過來查看,聽了一會兒。

梁元見著對面的錦衣少年,冷聲說道:“賈珩,誰讓你在此伐登聞鼓的!聖上方理朝政而移駕歸宮,這會兒正是用午膳之時,我等臣子,豈可因事驚擾?你方受爵位,就如此不知輕重?抑或是恃寵而驕,任妄為?”賈珩面微頓,一雙冷眸緊緊盯向梁元,心頭冷笑漣漣,這位梁侍郎,他倒是有印象。

前身因為賈蓉和梁侍郎爭青樓花魁,而替賈蓉擋得梁侍郎兒子一,以致正中後腦,魂歸幽冥,而梁侍郎就是這位梁元。

眾人聽得梁元呵斥,都是面微變,皺了皺眉,齊刷刷將目光投向賈珩。

賈珩沉聲說道:“本官受天子恩封以雲麾將軍之爵,正是仗義死節以報天子時,如今東城幫派盤踞,橫行霸道,先是以青皮無賴毆殘國家應考舉子範儀,後又打傷五城兵馬司公差董遷,本官深受皇恩浩蕩,擊登聞鼓以奏陳於上,你梁大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出言阻撓,意何為!”此言一出,原本圍觀的眾人,皆是驚呼一聲,齊刷刷將一雙雙目光投向錦衣少年身旁的範儀。

恩,至於躺在板上的五城兵馬司的公差?

目光寥寥,顯然皂吏之傷,不能起太多的共情。

只見範儀一身破舊青衫,拄著柺杖,鬢髮略有斑白,其人面龐瘦削,鳳儀儼然,見諸位官員目光投來,苦笑一聲,衝眾人拱手道:“學生範儀,見過諸位大人,學生原為襄陽府人,崇平十二年入京趕考,因得罪五城兵馬司小吏劉攸,為其勾結東城青皮無賴毆殘……”條理清晰的言語,落在一眾文官耳畔,如一顆巨石投入湖中,頃刻間掀起驚濤駭

“應考舉子被胥吏勾結青皮無賴毆殘?簡直……駭人聽聞!”翰林侍講學士,徐開首先怒聲道。

一旁的翰林侍讀學士,陸理面陰沉,憤怒道:“喪心病狂,令人髮指!”其他如翰林科道的一些言官,無不群情憤,道:“無法無天!”

“東城如膿瘡爛癬,非止一!京兆衙門、五城兵馬司,袖手旁觀,實在可恨!”江南道御史陳端,俊秀如冠玉的面容上青氣鬱鬱,高聲說道:“科舉為掄才大典,舉子但有訴求可祈告禮部,範舉人,你可曾去尋禮部?”看著群情洶洶的官吏,躺在板上的董遷面古怪,眨了眨眼,瞥了一眼賈珩,似在詢問,口中發出的痛哼,要不要繼續?

在這時,卻聽賈珩朗聲說道:“範儀求告京兆衙門,時任京兆尹孫亮臣不管,求之禮部,禮部敷衍,求之五城兵馬司,兵馬司胥吏冷視,國朝應考舉子,三更燈火五更雞,方求得功名,難道辛辛苦苦讀書,就是要被這些青皮無賴毆打的嗎?就在今天上午,五城兵馬司的公差,差點兒被東城青皮伏殺,這些幫派無賴,無法無天,視國家法度如無物!”說完這些,賈珩勐然看向已是臉惶亂,不知所措的梁元,喝問道:“梁大人,你也是讀書人,難道此事伐不得登聞鼓?難道你非要坐視彼等攻入大明宮,驚擾聖上安危,才要伐登聞鼓示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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