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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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幾個拿著繩索將多鐸捆縛起來,口中喊著,“老實點。”四方還有零星抵抗的朝鮮水師眼睜睜看著多鐸被賈珩生擒,也徹底停了抵抗,扔下手中的兵刃,向著官軍投降。

這時,聽賈珩詢問,賈芳目光見著崇敬之,快步向前,抱拳道:“節帥,李道順還有朝鮮水師將校要見節帥。”賈珩點了點頭,問道:“人呢?”就在這時,從不遠處的朝鮮水師將校,以李道順為首,了兵刃,赤手空拳地走將過來。

“小國番將李道順見過上國永寧伯。”李道順以及幾個將校,“噗通”一聲跪下,向著賈珩叩拜。

在隨風搖曳不定的火把下,蟒服少年面如霜,喝問道:“爾為我大漢藩屬,歷代受我朝敕封,為何從虜犯境?”李道順低眉順眼說道:“朝鮮隔海相望,我等向王師收復,為了朝鮮子民的存亡,不敢與女真拼死,還望上國大將見諒。”回答倒也坦誠。

賈珩默然片刻,沉聲道:“賈芳,扶李將軍起來。”這些朝鮮水師顯然是不能放回去的,可以作為帶路黨,甚至作為重新策反朝鮮的偽軍。

看向李道順等人,賈珩冷聲道:“遼東失陷,關外千里沃土不見我漢軍王師,朝鮮作為藩屬之國獨木難支,爾等也算情有可原,但今被我漢軍俘虜,當為我大漢效力,戴罪立功。”李道順見此,暗暗鬆了一口氣,中原大國對他們這些番邦向來是以懷柔撫遠為主。

“大漢是我等宗主,我國如今屈身侍賊,南望王師,已有經年。”李道順朗聲說著。

顯然全羅道李氏家族是深受華夏文化薰陶,此刻對答如,最後,甚至聲音已有幾分哽咽。

賈珩也不以為意,道:“賈芳,領著幾位將軍下去歇息,等明啟程返回金陵。”說來可悲,這都是統戰對象。

而後,賈珩看向火把如龍,槍戟如林的漢軍,沉聲道:“諸將聽令,今夜在島上紮營。”

“是。”應命之聲在四野響起,聲震山林。

甄韶、甄鑄以及蔡權等將追剿敵寇還未歸來,還要等後續的軍將過來稟告戰果。

以蘆蓬搭就的中軍營房內,點起了油燈,兩道人影在其內現出。

賈珩進入軍帳,坐在帥案後,拿起輿圖閱看起來,其上還有女真的進兵方向,可以窺見多鐸用兵的一鱗半爪。

陳瀟看向那少年,輕聲道:“這一戰到現在,差不多結束了。”賈珩放下手中的輿圖,看向少女,說道:“明天就班師金陵,這次過後,水師還要重新編練、整頓,還有這紅夷大炮也需要多建造一些,以備虜事。”此戰過後,在金陵一地,他在軍中聲勢無兩,而且有功的將校可以適當提拔,待收拾一番手尾,差不多該班師回朝了。

想來,京中園子也應該修好了。

陳瀟點了點道:“紅夷大炮以及火器是需多造一些,以後也能多一些勝算。”此戰過後,想來堂弟愈發得那人倚重。

賈珩道:“我寫先封報捷的奏疏。”這次奏疏怎麼寫,也需要考量一番。

然而就在執筆書寫之時,軍帳外傳來錦衣校尉的聲音,高聲說道:“都督,甄將軍,蔡將軍來了。”甄韶、甄鑄以及蔡權先前去追殺逃亡的四海幫、怒蛟幫以及其他十三家海寇勢力,這會兒天已晚,也都領兵返回了崇明沙。

賈珩剛剛寫了幾個字,放下筆,道:“讓他們進來。”不多一會兒,就見著蔡權、甄鑄和甄韶從外間挑開帳篷,隨著秋風一同灌入的還有濃重的血腥氣。

甄鑄終究沒有機會拼死力戰,雖然在追逐海寇的船隻時奮力殺敵,受了不輕的傷。

“末將見過永寧伯。”三將齊聲說道。

賈珩離了書案,近前伸手虛扶,目帶賞之,說道:“三位將軍辛苦了,快快請起。”三將道謝而罷,賈珩問道:“三位將軍追擊其他逃亡海寇,戰況如何?”蔡權沉聲道:“節帥,四海幫的一眾當家為我軍所斬,秦已落在我軍手中,末將已取了此獠人頭。”賈珩點了點頭,問道:“甄將軍呢?”甄韶面微震,回道:“怒蛟幫已經擊潰,俘獲了兩千海寇,巨梟連同幫眾乘著快船向著海上逃亡。”在海門之戰時,怒蛟幫幫主上官銳就是第一個率先逃跑,現在同樣見勢不妙,乘著船向著江口逃歸。

在賈珩銳利目光視下,甄鑄面則幾分不自然,沉聲道:“金沙幫連同十三夥海寇,也為我軍擊潰,俘虜了三千海寇,其他的趁著天黑逃之夭夭。”賈珩面澹漠,道:“他們都跑不掉,等到官軍調而來,再行一網打盡。”說著,看向三將,說道:“三位將軍,先去吃晚飯,將俘虜好生監押,等本帥稍後為幾位將軍上疏請功。”甄韶聞聽上疏請功,心頭大喜,但面上不動聲,而甄鑄看著賈珩的目光,也少了幾分往的不忿。

待三將離得軍帳,陳瀟低聲道:“剩下的就是派水師搜捕海寇了。”賈珩點了點頭,道:“是啊。”說著,來到書案之後,拿起筆,準備繼續書寫奏疏。

陳瀟拿起硯臺輕輕研磨,輕聲道:“明天一早兒再寫不遲,都累了一天。”

“沒事兒,趁熱打鐵。”賈珩笑了笑,低聲說道。

書寫了一會兒,將此戰的戰報簡略而述,親衛百戶李述端上飯菜,說道:“都督,晚飯來了。”賈珩放下筆,凝眸看向陳瀟,溫聲道:“瀟瀟,先吃飯。”陳瀟“嗯”了一聲,隨著賈珩落座,抬眸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賈珩想了想,溫聲說道:“再待半個月,還有兩淮鹽稅的事兒需得處置一下手尾,還是看看北方的動靜,如果沒有寇情,就在金陵多待一段時間。”陳瀟道:“女真原本以亂東南為北方尋找戰機,現在多鐸被生擒,想來北方應該不會輕啟戰端。”

“也不好說。”賈珩拿起筷子夾起一快菜放到陳瀟的碗裡,道:“留給女真的時間不多了,不過應該不會因怒興兵,如果是明年開,可能舉傾國之兵而來。”多鐸以及朝鮮水師的大敗對女真必定有所震動,按著皇太極的子,可能要穩一手,而且季節也快入冬了。

陳瀟抿了抿瑩潤的粉,心頭湧起一股暖,拿起筷子夾起放進嘴裡,輕輕咀嚼著。

兩個人吃罷飯,賈珩倒了兩杯茶,遞送過去,道:“喝口茶。”自從那天親過瀟瀟之後,在他心底,這已經是他的人了。

就在這時,錦衣親衛百戶李述進入軍帳,拱手道:“都督,多鐸身邊兒的扈從俘虜想要見您。”賈珩道:“哦?多鐸的扈從?”

“那人民說與都督是故舊。”李述回道。

此刻,葫蘆廟的小沙彌魏光,在兩個錦衣府衛的陪同下,看向那亮著橘黃燈火的軍帳,心頭生出一股忐忑不安。

剛才吃飯時候,聽一些俘虜談,如是朝鮮水師的俘虜都會被送到礦上“勞動改造”,如果是漢人走狗,回去仍要以謀叛罪處置,而謀叛之罪分屬十惡。

與其這般,不如投了這珩大爺,說來他與賈家也頗有淵源。

賈珩面微頓,放下筷子,看向陳瀟,輕聲說道:“我看看怎麼回事兒。”說話之間,兩個錦衣府衛押著那葫蘆廟的小沙彌進入軍帳,“噗通”屈膝跪將下來,道:“小的見過大爺。”賈珩面微頓,看向那扈從,前額自然是被剃光,後面變成一個豬尾巴,看著頗有幾分滑稽。

葫蘆廟沙彌魏光臉上陪著討好的笑道:“大爺許是不認得我,但我與那金陵府尹賈雨村乃是舊,而賈雨村又是貴府的門生。”賈珩打量著魏光,道:“賈雨村曾是賈府門生不假,但因其為官貪酷,持身不正,已為我疏遠、驅逐,你又是何人?如何稱是賈雨村的故?”自忠順王倒臺以後,賈雨村現在跟了齊郡王陳澄,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關注過賈雨村。

魏光道:“大爺,小的當初在葫蘆廟時與賈雨村相識,小的後來輾轉去了金陵。”賈珩目光眯了眯,道:“葫蘆廟?”如果按照紅樓原著草蛇灰線的設定,這位門子將來可是做了女真的大官兒,然後清軍入關之後,向賈雨村報了仇。

賈珩沉片刻,道:“你先起來吧,你既為漢人,為何投了多鐸?”魏光苦著臉說道:“小的也是迫不得已啊,當初被髮配到了薊鎮,給那些當兵的做倒夜壺、挖壕溝的勾當,後來女真打來,官軍丟了烽候,我們一些囚犯投了女真。”賈珩眉頭皺了皺,冷聲道:“那也不是你叛國的道理。”見對面的蟒服少年神不善,魏光連忙道:“珩大爺,小的有下情回稟,那多鐸先前叮囑著小的,向女真國內告訴官軍火器的厲害呢。”賈珩聞言,眯了眯眼,說道:“怎麼一說?”

“小的身上有著多鐸的八旗旗牌,還有血書為憑。”魏光低聲道:“說是讓小的前往遼東尋找女真親王多爾袞,提醒官軍火器的厲害。”陳瀟看得直皺眉,暗道,這人真是個卑躬屈膝,反覆無常的小人。

賈珩給府衛使了個眼,從其身上搜檢出一塊兒令牌以及血書。

魏光先前擔心此物被發現,死路一條,索心一橫,投了官軍。

賈珩拿過血布,就著燈火觀瞧,上面的女真語他自是看不懂,但對魏光的話信了七八成。

“你將此物獻於我,又是何意?”魏光再次跪將下來,道:“還請珩大哥放小的一條生路,小的身世悽苦,顛沛離,無奈失身於賊,如今重回漢土,還望大爺放小的一條生路。”賈珩沉片刻,說道:“你先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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