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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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長公主輕輕嘆了一口氣,目光也不無幽怨,說道:“現在也不知到哪兒了,可能也就這兩天吧。”元聞言,雪膩玉容蒙上一層幽幽之
,輕聲道:“金陵城現在人心惶惶,珩弟不在這兒,倒是少了個主心骨兒一樣。”晉陽長公主輕輕拍了拍元
的手,低聲道:“江北大營和江南大營還留下不少京營的將校,此刻應已向京中遞送消息,湖廣、河南、江西的兵馬都會向金陵支援,你也不要太過憂心了。”元
輕輕點了點頭,心頭卻湧起一股對賈珩的強烈思念。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咸寧公主以及清河郡主的聲音,而後兩人進入廂房。
晉陽長公主輕聲道:“咸寧和嬋月來了。”咸寧公主與李嬋月這會兒也在討論著攜五萬水師來犯的事情,此刻進入廂房中,向著晉陽長公主行了禮,開口就詢問著賈珩的行程,自然難免如元一般的失望。…………
寧國府後院,煙雨籠罩庭院,天地一片蒼茫,因為天昏暗,廂房之中已經點起了燭火,時而風來,燭火隨風搖曳,將幾個或玲瓏曼妙、或豐腴款款的身姿投映在屏風上。
今曹氏領著兩個女兒李紋、李綺過來串門兒,正在後廳陪著尤氏說話。
“這說著雨就下來了,一場秋雨一場寒。”尤氏看向外間的風雨,輕輕慨道。
這位尤大一身素底蘭花衣裙,頭面妝容清素,此刻望著外間的風雨,秀眉下的目光略有幾分恍忽。
這時,丫鬟銀蝶端上熱茶,給著曹氏以及尤氏遞過去。
曹氏低聲道:“最近城裡兵荒馬亂,人心惶惶的。”尤氏訝異問道:“嬸子也聽到了。”她這幾天在府中後院在佛堂中給著他念經祈福,也聽到了一些消息。
曹氏嘆了一口氣,道:“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議著,聽說這一次比著甄家兵敗那一次還要險著,真是山雨來呢。”曹氏閨閣中也是讀過書的,否則也不會入得詩書傳家的金陵名宦的李家為媳婦兒,而且以霜居寡婦拉扯李紋、李綺兩個小姑娘,平常也多教導著詩詞歌賦。
尤氏不施粉黛的柔弱玉容上見著悵然,說道:“本來想著南方能太平一些,不想這女真人都鬧到這江南來了,希望金陵城不要遭了戰火才是。”上次他去打仗,就讓她提心吊膽的,幸在海門打贏了,不想女真又不依不饒,又領著人捲土重來。
而隔著一扇仕女畫屏風的裡廂,空間軒敞、佈置典雅的室內,同樣燭火明亮,薰籠中香氣鳥鳥,窗外雨打梧桐,天地靜謐難言,而室內則是蘭麝芬芳,暖香宜人。
鶯鶯燕燕,珠輝玉麗,一張張或豐潤、或白膩,或清秀的臉蛋兒上同樣見著擔憂之。
除卻釵黛、雲探、紋綺、甄溪等小姑娘外,還有過來看望自家妹妹的甄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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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六章寶釵:這都是珩大哥教她的?
寧國府甄家兩姐妹都是穿著以素青二為主
調的裙裳,頭上簪飾也是白
珠花,清麗雅黛,如清水芙蓉,並蒂雙蓮。
一個巴掌大的小臉,白膩粉潤似二月剛開的桃,而柳葉細眉之下靈氣如溪的眸子靈動非常。
一個生著瓜子臉蛋兒,柳眉鳳眸,尖下巴,而眸中閃爍著幾許明亮晶瑩。
三個女人一臺戲,一眾小姑娘聚在一起,除卻說說笑笑,也難免生出別樣的心思。
湘雲輕聲道:“三姐姐,聽說這次,等珩哥哥回來了,應該會打仗了吧。”寶釵柔聲說道:“雲妹妹這是想看打仗了,打仗可沒什麼好看的,不知素不相識的人,刀槍相向,血成河的。”少女玉容微頓,心頭湧起一股擔憂。
甄蘭道:“聽說女真這次來了五萬人,城中都在說著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言四起。”探
抿了抿粉
,明眸閃爍著思索之芒,輕聲說道:“女真這次興兵來犯,說是領著五萬兵馬,多半是唬人的,不然這麼多兵馬人吃馬喂,每天都不知消耗多少,他們在海上漂泊,並無穩定的軍需輜重供給,怎麼也不可能有著五萬人,而且哪怕是對摺,長此以往,
費靡巨,勢必不能與官軍爭鋒。”一般而言,能夠看出軍需補給的重要
這見識就超越了不少人。
甄蘭瞥了一眼探,俊眼修眉的少女,為其臉上的英氣所動,芳心中見著驚訝。
甄蘭輕聲接話說道:“哪怕打個對摺,也有著兩萬五千人,同樣不可小覷,江北大營原本有六千水師,江南大營有一萬二,但後者自鎮海一戰以後就未滿額,這加起來可能也就一萬多水師,而且是還在訓練,如是在海上手,的確力不如人。”探
目光熠熠地看向甄蘭,輕聲道:“這位蘭姐姐不能這般算,官軍水師的數量是不如他們,但官軍還有江南大營的步騎,如果依託有力地勢,在蘇州府和金陵府縣阻滯女真人的船隊,同時在船隻在海門拒守,等著珩哥哥歸來再主持戰事,也不是不能。”
“但也是被動挨打,疲於奔命。”甄蘭輕聲說道。
探道:“也不一定,只要抵擋七八天,福州水師就會趕過來相援,也就是時間拖的越長,對官軍越有利,就怕……”
“就怕什麼?”甄蘭挑了挑眉,看向那少女,心頭忽而生出一股說不出的嫉妒。
這少女怎麼這般通曉兵事,這才十三歲?
寶釵也將微胖的一隻小手,放下手中的茶盅,豐潤如雪的臉蛋兒上見著驚訝,晶瑩閃爍杏眸一瞬不移地看向探,帶著幾許認真之
。
三妹妹真是了不得,這說的……還真像那般回事兒。
這都是珩大哥教她的?
念及此處,芳心生出幾分吃味,珩大哥每次都是齧噬金鎖,外面的事兒都沒有給她怎麼說過。
黛玉星眸眨了眨,同樣驚訝地看向探,心道,怪不得珩大哥對三妹妹另眼相待。
探卻將英氣的秀眉蹙起,貝齒抿著粉
,輕聲道:“就怕江南江北大營的軍將,急於領兵輕出,珩哥哥又不在,再吃了敗仗,那就麻煩了。”說著,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珩哥哥不在。”甄蘭:“……”不知為何,心頭有些古怪,別是前面分析那麼多,關鍵還是在這一句吧?
你珩哥哥沒有在這兒,你對誰都不放心吧?
甄蘭壓下心頭陡然而起的一絲古怪,凝眉說道:“這次金陵這邊兒擋倒是擋得住,但想要反擊也不大容易,福州水師久疏戰陣,縱然趕來也不一定說就打敗女真。”探抬起明眸看向甄蘭,道:“也不需打贏,那些女真糧草和澹水都沒有,支撐不了多久的,那時候珩哥哥怎麼也該回來了。”黛玉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罥煙眉下的粲然星眸晶瑩
波,拿著手帕掩嘴嬌笑道:“你們聽聽,我們家現在又多了兩個軍機大臣了,還都是族裡的三姑娘,真是合該有緣。”兩個原本低聲說著的少女聞言,一張明媚、英媚的臉蛋兒都是微微泛起紅暈。
眾人都是笑了起來。
只有寶釵笑了笑,水潤杏眸中閃過一抹訝異,我們家?我們家?
“噗呲。”甄溪忍俊不,彎彎柳葉眉下,那雙靈氣如溪的明眸彎彎成月牙,梨渦淺笑道:“三姐,你這次總算可尋到個對手了。”其實,就是未婚夫方曠與甄蘭的過往信封中也未必說著這些,因為甄蘭除卻喜歡
詩作賦之外,也喜歡談著朝局以及邊事。
但因為幾人未得功名,對朝局兵事也都是霧裡看花,不明就裡。
甄蘭輕輕一笑,倒也落落大方,輕聲說道:“平常在家少有人與我說這些,三妹妹的見識在我見過的這些女孩子中,真真是不凡了,比著那些鬚眉濁物都要強上不知多少呢。”畢竟也是經過甄寶玉“鬚眉濁物”、“清女兒”等語言洗禮的少女。
少女說著,凝眸看向甄溪,嗔怪說道:“四妹妹,我平常讓你多讀書,你也不讀著,以後說不得還要和軍機大臣時常談著這些呢。”此言一出,眾人都是笑了起來,只是笑容也並非多見著欣然喜悅。
探看向與自己同齡的甄溪,幽幽嘆了一口氣,心頭湧起一股苦澀。
為何要姓賈?如果她也姓甄……
寶釵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垂眸之間,瞥了一眼甄溪。
這甄家小姑娘看著情柔弱,倒不像甄家三姑娘那般是個有心計的。
甄溪在淺淺笑聲中霞飛雙頰,彤彤紅霞一直綿延至耳垂,分明已聽懂了自家三姐的弦外之音,還和哪個軍機大臣談著,不就是……珩大哥嗎。
“我在讀了呀,最近讀了不少呢。”甄溪都了都嘴,羞惱說道。
珩大哥留下的兵書,她這幾天也沒少讀著,還有那本三國話本,她都翻了好幾遍了,上面一些計謀她也都瞭然於心了。
湘雲這個“憨憨”倒沒有聽懂幾人的啞謎,笑著說道:“蘭姐姐,你不要小瞧了三姐姐,她跟著珩哥哥身邊兒沒少學著行軍打仗的本事呢。”
“那還真是失敬了。”甄蘭眉眼溢著笑意,看向探
,低聲說道。
少女一笑起來,彎彎柳葉眉下,略見狹長的鳳眸溢著一股
明機靈與媚意天成的綺韻,比之甄晴無疑要稚
上不知許多,但那
明
轉和玲瓏剔透的心思,恐怕在場之中,也就寶釵與之能一較高下。
探俏臉上見著羞嗔之意,瞪了湘雲一眼,說道:“雲妹妹,就你知道。”心頭悵然若失的心緒卻愈發強烈。
她將來還不如……雲妹妹。
為何她的命這般苦?
湘雲紅潤如霞的蘋果臉蛋兒上,笑意天真爛漫,說道:“本來就是呀,珩哥哥那些機密只給你看,還讓你幫著寫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