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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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府下轄通州知州蕭志文,江都縣知縣萬城,寶應縣知縣莊謙以及揚州府治中、通判等屬官齊聚。
此外還有水裕,這位原江北大營的檢校節度副使,因為河南方面的軍將全部接管了江北大營的整訓事務,此刻無事一身輕的水裕,也應了汪壽祺的相邀,來此散心。
按揚州知府衙門一位不願透姓名的消息人士說法,在永寧伯、軍機大臣、錦衣都督賈珩,掀起的整飭江北大營,裁汰老弱之兵的風波中………水裕已經過關,並且列席了數次江北大營的整軍議事,在總結陳詞中,提到軍機大臣賈珩對江北大營的整飭是堅定的、有力的、及時的。
水裕端起手中的茶盅,抿了一口,目光晦暗不明。
此刻,仍覺疼無比,一下子上
了四十萬兩銀子,在揚州還有金陵的產業,賬面上現銀幾乎被
調一空,而且還只是初步上
了一部分,後續還要分年補齊。
江北大營的整飭,以“徹查貪腐、嚴明軍紀“為指導方針,在賈珩提出檢舉可減輕罪罰的“議罪銀“下,幾乎是互相檢舉揭發,掀起一場從上到下的反貪風暴,上至衛指揮使、下至百戶官,全部被新成立的軍法司審查、訊問。
揚州江北大營稱追繳七成貪墨為“議罪銀”,不過,賈珩十分反這個說法,容易讓人想起和珅。
汪壽祺正與一旁的蕭宏生敘話,這位面容慈祥,素來以和為貴的老者,臉明顯就有些差。
這幾天,隨著鮑祖輝、黃誠仍在錦衣府百戶所羈押當中,這些鹽商早已是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本來對這次花魁大賽有著就此取銷之意,但汪壽祺提議說如期舉行,順便再行試探一番賈珩。
劉盛藻此刻同樣心不在焉,對先期暖場的環翠閣的單人舞蹈,本沒有多少心思關注。
因為其子劉昌道這幾天下落不明,而其母劉盛藻的元配楊氏發起了河東獅吼。
如果一開始劉家人還以為是劉昌道又跑到哪裡玩耍,但幾天過去,卻沒有小廝過來稟告,自然讓這位兩淮都轉運使心情煩躁。
再加上程馬兩家之人落在錦衣府手中,可謂年不利,諸事不順。
劉盛藻本來想去尋顧若清解解悶兒,卻不想又被安南侯之女葉暖出言警告。
隨著時間逝,劉盛藻已隱隱察覺出一股不妙,或者說山雨
來之勢。
這時,袁繼衝轉眸看向劉盛藻,笑了笑道:“劉大人氣怎麼這般差,可是昨
沒有睡好?”劉盛藻面
陰沉,說道:“犬子這幾天也沒有下落,不知去了何處。”袁繼衝微胖小臉擠成綠豆的小眼閃過一抹思忖,說道:“劉大人,令郎之事,下官已經派出揚州府三班衙役正在尋找,莫非是去了金陵,沒有知會?”劉盛藻沉
道:“也有可能,昌道太過貪玩,等這次回來,非要好好
足半年才是。”說到最後,聲音已有幾分嚴厲,這些年這個不成器的,給他惹了多少麻煩。
袁繼衝笑了笑,說道:“年輕人總是貪玩一些,令郎孝敬懂事,劉大人也不要太過求全責備了。”當初他幫著劉昌道平了一些事,雖說他都是讓手下一個通判去辦,但其實也有後患。
幾位鹽商落馬也不知有沒有將他與人方便供出來,按說也不怎麼相關才是,他可是沒有收著他們的銀子,一切都是他一房妾室的弟弟打著他的旗號,自行其是。
隨著揚州鹽商被削掉一半,江北大營的貪官紛紛落馬,嗅覺銳的袁繼衝,也隱隱意識到一些不妙。
劉盛藻問著身後一排的汪壽祺,說道:“汪老爺,今天怎麼不見那位永寧伯?”此言一出,其他幾位鹽商還有幾位揚州府的官吏,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汪壽祺。
汪壽祺強自笑了笑,道:“已經下了請柬,永寧伯說會過來看看。”可以說,此屆揚州花魁大賽的一眾評審都是各懷心事,渾然不見往年的意氣風發與談笑風生。
而客居揚州的名士,閆醒、解鶴兩人則是一如既往的笑地邊喝酒,邊點評揚州參賽的青樓。
閆醒看向那翩翩起舞的少女,笑了笑道:“環翠閣多是青妙齡,楊柳細
的少女,舞蹈倒可勉強一觀,但終究不過是一些庸脂俗粉。”
“浣花樓請來了江南的名顧若清,想來合閆兄的胃口。”解鶴端起酒盅,輕抿了一口酒,輕笑道。
“文齋兄是說顧若清?”閆醒笑了笑,目光閃了閃,年近三十歲的俊朗面容上,見著幾許神往之。
解鶴笑道:“此女琴棋書畫,舞藝皆為江南一絕,在下有幸在定居杭州的林泉先生宴會上,見過此女在席間獻舞,方知曹子建之言不虛,婉如驚鴻,翩若游龍,況且其談吐清雅,實為集南省之靈韻。”閆醒笑了笑,說道:“解兄這般一說,等會兒,我還真想要見見了。”而在另外一邊兒,看臺西南之側的重簷亭。湖石亂疊,佳木環繞的一座涼亭旁,甄蘭領著其妹甄溪,女扮男裝,在幾個甄家護衛的暗中保護下,墊著腳,視線穿過人山人海,向著不遠處的樓臺眺望。
“姐姐,咱們這般隨著大姐偷跑來,三叔那邊兒知道只怕該發火了。”甄溪柔聲道。
甄蘭著一襲年輕公子的錦袍斕衫,這位眉眼氣韻嫵媚凌厲肖似甄晴的少女,正處及笄之齡,偶爾還會現出屬於這個年齡的嬌憨爛漫。
甄蘭聞言,眉眼彎彎如月牙,櫻顆輕綻,輕笑道:“年年詩會有什麼看頭兒,再說,你才多大,再等二年都不急,咱們不如看看這些花魁大賽,再說下午之時再回去就是了,有大姐在,爹爹那邊兒不會說什麼的。”原來昨晚,兩姐妹乘著船與甄晴一同來到了揚州,打算瞧瞧揚州花魁大賽的西洋鏡。
至於甄晴,則是來揚州辦事,並未與賈珩提前敘說,打算給賈珩一個驚喜。
許是黏在一起久了,甄晴真有幾分熱戀期的意味……閉上眼睛都是和賈珩抵死糾纏的畫面,腦海裡都是賈珩很用力親吻投入的樣子。
然而,賈珩愛就了一個字:“哦。”甄溪心頭微羞,旋即,柔婉眉眼之間見著好奇,張望著遠處摩肩接踵的人海,說道:“這些人好多啊,比去年在園子裡赴會的人都多,還有那邊兒,怎麼穿……”韶顏稚齒的少女說著,就有些害羞,伸出纖纖小手擋住了明眸,但卻在指縫裡看著那看臺。
分明是在悶熱的天氣中,環翠閣的三個女子穿著輕紗薄裙,雪白的藕臂,以及玉足上一串用紅繩繫著的銅鈴,隨著輕歌曼舞,足踝上的鈴鐺輕輕搖晃,白的晃眼。
這採蓮之女、吳娃越豔的清涼打扮,哪怕是在風氣開明的淮揚、江南之地,都有幾許罕見,故而引起看臺下一眾看客的叫好聲。
不說其他,光是這些就不虛此行。
就在這時,甄溪耳畔聽到罵著:“有傷風化有傷風。”甄溪不由轉眸好奇地看過去,只見是一個頭發灰白,揹著手的老者,正要說兩句,卻見老者目光發直,墊著腳,伸長了脖子,眼珠子地幾乎是挪不開一樣。
甄溪那張粉膩的臉頰頓時浮起紅暈,暗道,這人真是老不羞。
“揚州這邊兒的花魁大賽,與咱們金陵那些還不同,金陵是詩詞風,這裡雖也有詩詞唱和,但多是曲樂舞蹈,所謂陽
白雪與下里巴人是也。”相比甄溪的少見多怪,羞怯扭捏,甄蘭明顯落落大方,笑了笑,解釋說道。
金陵的中秋詩會更像是高端名媛、公子的相親局。
當然,也會請著揚州、江南的青樓花魁過來表演曲藝,但不會壞了年輕公子以及名媛千金詩作賦的樂趣。
哪怕是文士,也是江南官宦士紳之家的子弟,借詩會來揚名,比如所謂的金陵六駿,家世最差的也是中小地主。
至於眼前揚州的花魁大賽,更像是虎魚的直播年會,或者某博年度盛典,然後一些看看大腿,聽曲子的中年商人捧場,如果看對了眼,一擲千金,直入主題。
而見慣了文雅盛事的甄蘭,這次陪著甄晴出來透口氣,帶上妹妹甄溪出來就開開眼。
周圍幾個同樣換了男裝的丫鬟,則是環護著蘭溪兩姐妹,防止別人衝撞了兩位千金小姐,周圍的楚王府護衛也暗中相護。
甄溪擰起秀麗的眉頭,糯軟道:“那也不能這般穿著才是呀。”甄蘭笑著拉過甄溪的手,打趣道:“妹妹就看著是了,多開開眼。”隨著環翠閣的暖場節目,花魁大賽正要開始。
然而,就在這時,忽而見著圍得人山人海的西北方向出現騷動,眾人都循著動靜看去,就連正在舞蹈的環翠閣的女子,一時間都無人關注。
遠處,只見大批錦衣緹騎,沿著一條供揚州鹽商以及官員先走的地毯,在兩旁持刀護衛。
著飛魚服的府衛護著一個蟒服少年,沿著鋪就的地毯快步而來。
甄蘭秀眉之下,凝睇而望,看向那在紅毯之上快步而來的少年,邊指邊道:“妹妹,你看那永寧伯來了。”甄溪粉膩俏臉之上見著疑惑,問道:“是珩大哥,他怎麼來這般晚?”甄蘭輕哼一聲,嘴角噙起一絲玩味,道:“妹妹,這等身份尊貴的往往是最後到的,你這些年難道沒發現?”她在家裡就發現了,這永寧伯別的都好,就是喜歡裝腔作勢,明明看著臉的不行,卻和老太太還有大伯一副同齡說話的樣子。
甄溪:“???”轉過一張粉膩小臉,怔怔看向甄蘭,目中異彩漣漣,一副姐姐你懂的真多的模樣。
甄蘭凝起狹長清亮的鳳眸,嬌俏道:“這永寧伯排場還真大聽說他在揚州被刺殺時候,因為帶了兩三個親衛,這是痛定思痛了。”相比在福萱堂之時不怎麼說話的乖乖女,此女心思機不在甄晴之下。
“那等會兒要不要去打個招呼?”甄溪問道。因為甄老太君叮囑著甄家人對賈珩要當自家人一樣,不許生分,甄溪顯然聽了進去。甄蘭笑了笑道:“等會兒再看看倒也不遲。”而此刻,在遠處搭就的竹質閣樓之上,葉暖則在一眾鶯鶯燕燕的陪同下,看向那下方在錦衣府衛簇擁而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