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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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一跳,臉頰“騰“地再次紅將起來。
這,爹爹這是知道了?不是,不給她做主不說,還說她纏著珩大哥?
“子鈺,你這幾天也不用天天給玉兒講故事,不要耽誤了大事。”林如海轉而看向賈珩,神鄭重,叮囑道。
賈珩這兩天飯後給黛玉講著話本故事,雖是欣然於賈珩疼愛自家女兒,但也不想賈珩因黛玉影響了公事。
小女孩兒纏著大人講故事。
賈珩輕笑了下,道:“姑父,倒也不妨事,也只當是平時閒暇之後的消遣,倒也佔用不了多少工夫,有時候也不是林妹妹纏著我講故事。”這時,黛玉方是醒覺過來,自己誤會了,連忙垂下螓首,蔥白玉手捏著手帕,心頭忐忑稍去,餘光掃了一眼蟒服少年,見其氣定神閒,一副若無其事模樣,心底又有幾分羞惱。
好呀,原來親她是消遣?
見得黛玉螓首垂下不語,林如海只當是挑了自家女兒有些羞,倒也不疑有他,說道:“剛才,楚王妃和北靜王妃打發了人來詢問情況,問及子鈺的情況。”原來,賈珩廣派緹騎大索全城,揚州城中滿城風雨,楚王妃甄晴聽聞之後,就連忙打發了人來到燈火通明的鹽院衙門詢問情況。
賈珩沉說道:“先前下令騎軍封鎖渡口船隻,此事兩位王妃還要前往金陵探親,回頭寫一張條子給她們。”林如海點了點頭,輕聲道:“另外,齊閣老剛剛從驛館過來,說想要見子鈺一面,再是商議鹽務的事兒,這會兒就在軒室等著。”因為賈珩被虜酋之王刺殺,而揚州鹽商下獄拷問,齊昆在驛站中聽到賈珩消息,也頗有幾許震驚,就親自過來揚州鹽院衙門相詢。
賈珩沉片刻,溫聲道:“我這就過去見他。”轉而看向星眸粲光華然的黛玉,目光溫和幾分,輕聲說道:“林妹妹,天
不早了,也早些歇著罷。”
“嗯,珩大哥和爹爹去忙罷。”黛玉抑制住依依不捨的眼神,目送著賈珩與林如海離去。
黛玉這時長鬆了一口氣,原本端嫻、淑女的坐姿,在這一刻,幾乎是癱坐在梨花木椅子,虞山負雪的明媚臉蛋兒,嫣然綺麗似丹霞浮起,只覺一顆芳心在嗓子眼“砰砰“跳個不停,剛才也太險了。
紫鵑同樣驚魂未定,近前,低聲道:“姑娘與珩大爺剛剛……”黛玉柳眉星眼見著羞惱之意,輕嗔道:“珩大哥有時候……也胡鬧的。”但每次都說對她情難自
,然後這兩天次次都親她,她也沒什麼辦法。
紫鵑卻不知黛玉說的胡鬧是什麼,想了想,低聲問道:“姑娘,珩大爺有沒有說老爺那邊兒?”黛玉玉容幽幽,輕聲道:“先瞞著吧,不然怎麼樣呢?”如是爹爹知道,她與珩大哥這麼一個有婦之夫卿卿我我,想來也是為難的吧。
可珩大哥對將來的事兒隻字不提,她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究竟有什麼辦法。
官廳偏廂,一座軒室中,燭火明亮,小几上的茶盅,幾縷嫋嫋熱氣氤氳而起。
齊昆已然在待客軒室坐了,這位內閣閣臣臉幽晦、凝重,心底正在評估著此案對揚州鹽務的影響。
因為齊昆並未與賈珩提前,因此也不知道賈珩對鹽務的看法,但隨著時間過去,也能從揚州鹽商口中賈珩對開中法不以為然。
忽而,聽到外間繁亂的腳步聲,只見林如海陪同著一個蟒服少年步入官廳。
“永寧伯。”齊昆起得身來,打量向賈珩,問道:“方才聽如海兄說,永寧伯在浣花樓遇上了東虜的刺殺。”賈珩點了點頭,一邊兒落座,一邊兒說道:“齊閣老,奴酋十五弟多鐸領著一眾親衛假扮刺客,想要刺殺於我,被我擊傷,現在還在逃遁,錦衣緹騎以及騎軍正在搜捕此獠。”擔心齊昆不知多鐸的重要,道:“多鐸其人能征善戰,足智多謀,在東虜立國之戰中立下汗馬功勞,如今自以為能,深入我境,正是除掉此獠之機!”齊昆道:“多鐸此人,我也有所耳聞。”賈珩凝眸看向對面的中年官員,問道:“齊閣老也知其人?”在古代王朝,不是任何官員都知兵虜之事。
“據邊將所言,多鐸在歷次入關南侵之時,血氣悍勇,逢戰必先,在薊鎮、宣化等地多負盛名,如今自持武勇,行險一擊,倒也不足為奇了。”齊昆看向對面的少年,道:“他刺殺永寧伯,想來是認為永寧伯幾為後心腹之患,想要提前剷除。”如此說來,眼前少年的確為應對虜事的專務人才。
這種來自敵人的肯定,毋庸置疑,更具有說服力。
賈珩沉道:“內裡有鹽商馬顯俊等人為其遞送消息,這些商賈與東虜借海上貿易走私者,早就暗通款曲,據多鐸身邊兒的蒙古親衛
代,揚州鹽商中有商賈與其遞送消息。”其實,也未必是馬顯俊遞送的消息,但這並不重要,已經沒有人在意了,反正只要兩者有著商貿走私,就是觸犯了
忌。
齊昆遲疑了下,問道:“此事是否會影響到揚州鹽務?”賈珩道:“齊閣老無須擔心,鹽務一事與此大抵無涉,而東虜之酋王在揚州府刺殺、逃遁,如視無人之境,系因江防疏漏空虛,我打算向聖上上疏,整飭江南、江北兩座大營,重新檢視、梳理江防,還請齊閣老聯名具題。”此刻的淮南之地因為是鹽區,故而在都司衛所制之下,設巡檢司,烽堠三級守禦體系,此外,入海口的掘港、廟灣、東臺有三守備。
齊昆道:“這需和金陵兵部有所協商才是。”想了想,又問道:“今鹽商勾結東虜,想來非是個例,可見廢除專商引岸之制,迫在眉睫。”因為鹽務的主導權在賈珩前天請了旨意後,已經由賈珩主導,齊昆琢磨一下,就想問問意見。賈珩道:“專商引岸制弊端甚大,但開中法也未必沒有弊端,佔窩之事不說,就說邊軍每年糧餉龐大商人輸米以北,成本高昂,而商屯無良田可耕,也未必願意前往運糧,而邊軍牽涉到整訓之事,不是將兩事結合在一起,就能藥到病除,立竿見影的。”
“邊軍如今不是經過幾位軍機整飭,削減了不少人浮於事的兵將。”齊昆道。
賈珩道:“賬面上的經制兵額是少了,但戰力還能留存幾何?今歲或明,東虜入寇,一旦有警,能否抵擋?這些都在兩可之間,如是賊寇四野躍境而入,彼等邊將以兵力不足,邊軍經制兵額,說不得還有反覆。”最終發現裁軍之後,邊將擺爛,說並無富裕兵力可與敵野戰,那麼這次邊軍裁汰就是失敗的,他覺得南安郡王以及忠靖侯的所謂整頓,多半也是一陣風。
好在還有京營威懾,否則,什麼整飭邊軍,人家本不鳥你。
賈珩道:“既邊事不定,鹽事則如浮萍無所憑依,何論即行開中?”齊昆心頭一震,片刻之後,問道:“永寧伯為軍機樞密,有何高見?”賈珩徐徐開口道:“鹽法新制,開中不合時宜,猶待商榷,當然現在不論新制,當務之急,還是將鹽運司的虧空追回,重定典制一事,可在以後……是謂打掃乾淨屋子再行請客,齊閣老以為如何?”暫且擱置爭議先把鹽運司的虧空追繳而來,有了銀子,那時候無論是重新建一支軍隊,摧枯拉朽地為邊軍換血,還是對邊鎮將校收買,都有了底氣。
這才是他賈珩版的以鹽事濟邊事。
齊昆咀嚼著賈珩的“打掃乾淨屋子,再行請客“之言,心頭隱隱有所明瞭,嘆了一口氣道:“那就先行如此吧。”打掃乾淨屋子,那麼誰是汙垢,只能是鹽商!
林如海靜靜看著這一幕,看向那蟒服少年,心頭也有幾分慨,真是後生可畏。
甄家莊園中--後院花廳之中,甄晴剛剛沐浴而畢,換了一身丹紅長裙,青鬱秀髮在頭頂盤成大氣的雲髻,只是此女的臉型就不是那種珠圓玉潤的模樣,眉眼凌厲之
不減分毫。
愈發渾圓、酥翹的磨盤落座在椅子上,柳眉之下,一雙凌冽鳳眸看向不遠處的嬤嬤,道:“那邊兒怎麼說的?”
“揚州鹽院的林老爺說,永寧伯並無大礙,反而是那刺殺的虜酋之王,受得重傷而逃,揚州府城都在興兵抓捕。”前去打探消息的女官說道。甄雪聞言,心底鬆了一口氣,溫寧如水的眉眼中見著憂,問道:“姐姐,這東虜的人怎麼會刺殺於他?”甄晴鳳眸熠熠生輝,心底有著幾分振奮,道:“這分明是視他為來
大敵了,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以後對虜之戰,再行建功立業,所以他這輩子都別想甩掉她!
甄雪想了想,輕聲道:“姐姐,我們在揚州也停留兩天了,該乘船去金陵了。”
“王妃,聽說永寧伯為了抓捕那虜酋之王,派兵馬封鎖了渡口,嚴外出。”女官道。
甄晴放下道:“明天找找他,看怎麼說?”
“還找?”甄雪忍不住說著,忽而意識到失言,神不自然地看了一眼自家姐姐。
心道,你們要不兩個天天住一塊兒,睡一起得了。
甄晴道:“現在渡口封鎖,沒有他的手令,我們也離不得這揚州。”說著,屏退了一眾嬤嬤和女官。
甄雪秀眉顰起,看向甄晴,問道:“姐姐,我的意思,咱們還是早些回金陵,與父親商議商議,織造局虧空的事兒想想法子才是。”甄晴嘆了一口氣,道:“妹妹,虧空可不是一兩百萬兩,那般大的窟窿,填不上的。”如果能填上,她早就想方設法填上了,有些是太上皇時候留下的窟窿,這誰填得上?這個可以不說,這些年經手截留的款項也有不少,有的轉換成產業、田地、金銀器玩,總不能都變賣了吧?
那就不是宮裡來抄家,而是自己抄自己的家。甄雪憂慮說道:“那該怎麼辦?如真的有一天,難道要眼睜睜看著父親身陷囹圄?”相比甄晴還心存僥倖,甄雪對賈珩所言幾是奉若圭臬。
“真到了那一天,你我也是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有心無力。”甄晴玉容如寒霜微覆,目中閃爍冷,道:“只有我們兩個保全之後,才能救著家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