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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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黛玉:究竟誰先起的頭兒?

黛玉所居的廂房中,傍晚時分,暮初籠,雨悽,時而有廊簷上匯聚的雨水涓涓落下,在青石牆壁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

漆木高几之上,大拇指細的紅蠟點起,燭火搖曳,彤彤似霞。

黛玉心緒失落,微微抿著粉,輕步進得廂房,柳眉之下,秋水明眸見著失神,卻見紫鵑面走來。

“姑娘,怎麼了,看著悶悶不樂的?”紫鵑關切問道。

黛玉來到繡榻前,坐將下來,雙手拿著一方手帕在身前捏著,幽鬱眉眼之間浮起出神,柔聲道:“沒什麼,就是爹爹和珩大哥兩個人忙的,我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去青樓那等地方,雖然是談事,終歸有些不妥,還有自從來了揚州以後,再也不能如在船上時候,朝夕相伴,談天說地了。

先前,賈珩與黛玉兩人同乘一船,可以說一天十二個時辰,除卻睡覺不在一塊兒,大半天時間都是在一起,下棋、談天,甚至某種程度上,有些情侶的意味。

但現在從衙門一回來,賈珩就和林父說著話前後對比之下,多愁善的少女自然有一丟丟兒的失落。

紫鵑紅潤如蘋果的臉蛋兒上浮起輕笑,說道:“姑娘,大爺和老爺這會談著公務,等這邊兒忙過之後,再好好遊玩一段時間,也是可行的啊。”黛玉輕輕嘆了一口氣,星眸映照著搖曳不定的燭火,道:“我原也不是愛玩的。”現在是他怎麼想的,永遠讓人摸不著頭腦。

與爹爹相談投機,似乎也印證了當初仰慕爹爹之言,那麼先前的種種關懷難道是因為爹爹?

其實,這就是患得患失,“他喜歡不喜歡我?”的階段。

紫鵑道:“姑娘多慮了。”的對話。

黛玉正要開口說著,忽而外間傳來賈珩與襲人黛玉見此,芳心一跳,連忙從小几上拿起一本書,低頭閱覽著。

紫鵑見得這一幕,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目光閃了閃,出了廂房,向著外間而去。

紫鵑離了廂房,看向正在與襲人簡單敘話的少年,輕聲喚道:“大爺。”賈珩笑了笑,看向神情慾言又止的紫鵑,好奇問道:“紫鵑,這是怎麼了?”紫鵑看向對面的少年,心頭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家裡有件事兒想要麻煩大爺,大爺這會兒可方便?”賈珩點了點頭,輕聲道:“方便,先到你的房間吧。”兩個人在襲人的詫異目光中,進入庭院中的另外一間廂房,重又落座敘話。

紫鵑端詳了賈珩片刻,開門見山道:“大爺究竟是怎麼看姑娘呢?”賈珩心頭莫名,詫異說道:“什麼怎麼看?”紫鵑輕聲道:“大爺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有些話我也不遮遮掩掩,姑娘最近兩天晚上都很晚才睡,吃不好睡不好的,大爺是怎麼看我們家姑娘的?”自從來到揚州之後,似乎黛玉也被揚州的朦肋煙雨,梨花雪落影響了心緒,時常佇立在書窗之下,出神發呆,而晚上又是失眠。

賈珩一時默然,輕聲說道:“紫鵑,可是林妹妹讓你問著?”

“姑娘不會問,是我幫著姑娘問著,我不忍看我們姑娘牽腸掛肚的。”紫鵑柔聲道。

賈珩默然片刻,忽而道:“林妹妹她是個好姑娘。”紫鵑:“???”這時候倒沒有好人卡,紫鵑凝眸看向對面的少年,驚喜問道:“所以大爺的意思?”賈珩笑了笑,寬道:“紫鵑,好了,我知道了,我去見見林妹妹。”思夜想,輾轉反側,黛玉這是上頭了,倒是讓紫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不過,以黛玉的情,如今鍾情一個有婦之夫,的確有些煎熬,而且情竇初開的少女,無處安放的情思一時間得不到回應,要麼越來越上頭,要麼痛苦過後,水泥封心。

紫鵑看向那微笑不語的少年,羞紅了一張白膩臉蛋兒,輕聲道:“大爺別說是我說的呀。”她家姑娘害羞的跟什麼似的,如是知道肯定要說她多嘴多舌的。

“不會的。”賈珩點了點頭,然後與紫鵑返回黛玉所居的廂房。

“紫鵑,我與林妹妹單獨說幾句話。”招呼了下正在整理著梳妝檯的雪雁,兩人出了房間,聽到“單獨“說幾句話,黛玉芳心微需,拿著書冊的手微微頓了頓,不知為何,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羞意。

猶豫了下,一剪盈盈秋水的水潤星眸抬起,看不遠處的少年,低聲道:“珩大哥不是和爹爹說著話嗎?”

“說完了,就是過來看看林妹妹。”賈珩目光煦地看向黛玉,笑問道:“林妹妹在家待的無聊了吧?”

“沒有啊,這兩天好的呀,空閒時候也多了許多。”黛玉連忙說著,旋即,拿起書冊,柔聲道:“珩大哥與爹爹忙著就好,不用管我的,我正好也多讀些書。”賈珩:“……”黛玉應該屬於那種黏人的,讓他圍著黛玉成天轉,哄她高興,長此以往肯定不太行,但他又沒有回應,不給個結果,只怕不好收場。

其實他發現,還是喜歡甄晴、甄雪這種婦,主要是不粘人,進入身體,不進入生活。

黛玉轉而拿起書冊,就著高几上橘黃燈火,作凝神閱讀狀,燈火撲打在冰肌玉骨的臉蛋兒,耳垂之下的耳釘瑩光閃爍。

十二釵之首的少女,已現出秉絕代之姿容。

賈珩近前,順勢在繡榻上落座了下來,倒是讓黛玉嚇了一跳,拿到碧玉裙裳對襟下的心口,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些許。

餘光看去,但見那少年神從容,不僅壓下心頭一絲異樣。

賈珩看向拿著書冊,裝作專注看書的少女,溫道:“妹妹,晚上少看一些書,仔細別熬壞了眼睛。”說著,狀其自然地拿過黛玉手中的書冊。

著少女繼而投來的盈盈目光,賈珩低聲道:“揚州現在局勢複雜的,本來想帶著妹妹四處走走,現在是不成了。”

“珩大哥忙著正事要緊,等忙完了也不遲的,前也和我說過的。”黛玉抿了抿粉,避開目光,輕聲說道:“我這兩天也好多陪陪父親。”賈珩輕聲道:“過兩天,我打算乘船去金陵轉轉,然後再去姑蘇祭拜一番姑母。”黛玉聞言,心頭微喜,但旋即想起一事,問道:“珩大哥不是在江北大營整飭武備嗎,怎麼要去金陵?”如是因為她而丟下公務,卻又顯得她不識大體。

賈珩道:“原是去金陵公幹,不過可以稍稍駐留幾天,順便在雞鳴寺、鳳凰臺、玄武湖走走,妹妹願意一同去嗎?”此舉也不全是麻痺鹽商,更多也算是釣魚,倒也不會拿黛玉做誘餌。

黛玉聞言,心下鬆了一口氣,星眸凝,晶瑩登澈,柔聲道:“珩大哥還是多以公務為要,別是因為……”別是因為她,而棄正事於不顧。

黛玉輕聲說著,忽而道:“昨個兒,珩大哥還說揚州諸事繁雜,有著不少危險,珩大哥和爹爹共同應對,不要因其他事分了心才是。”賈珩看向黛玉那張俏麗如雪的玉顏,定定打量半晌,卻見黛玉轉過而去的臉蛋兒上,見著嬌羞之意。

“此行原也是公幹,只是頗有危險,可能有人要伺機刺殺於我。”黛玉聞聽“刺殺”,心頭大驚,抬起螓首,目光擔憂地看向賈珩,問道:“珩大哥,這,這是怎麼回事兒?”默然片刻,心思慧黠的少女,問道:“珩大哥是不是有什麼佈置?”既是知道別人要刺殺,還往裡面跳著,想來是請君入甕了。

黛玉耳畔忽而傳來溫潤輕言的聲音,宛如飛泉玉,讓黛玉心頭一跳,道:“我打算以己為餌,釣一釣那些心懷鬼胎之人。”這個多鐸也是女真方面的英豪,如果有機會,他也想除掉此人。

黛玉抿了抿,低聲道:“珩大哥,那我隨你一同去罷,在那些歹人看來,許是更可信一些,方才我還和紫鵑姐姐說幫不了珩大哥呢……嗯?”不是,這……這怎麼牽著她的手?

少女嬌軀劇震,幾如觸電,赫然是自家纖纖柔荑已是結結實實落在少年那隻溫厚的手掌,罥煙眉之下,猶如瀟湘楚水的剪水明眸,凝望那少年,不明所以。

這……這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

賈珩凝眸看向雪膚玉顏漸漸建緋紅如霞的少女,低聲道:“嗯,咱們坐船過去。”

“珩大哥……”黛玉偏轉過青絲雲髻的螓首垂下婉美眉眼,白裡微紅的臉頰彤彤如霞,輕聲說著,掙了下玉手,卻沒掙脫,嗯,其實原也沒用力。

只是,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首先現在是夏天,她手不冰涼,其次,她身子也沒什麼異常,最後,應該不是給她看著手相。賈珩自然不會被這矜持嚇到,低聲道:“妹妹,其實我是有件事情想問你。”待他晚些時候見過齊昆後,即行離開揚州,前往金陵。

而帶著黛玉,也就有了分兵看護的理由,那麼他在金陵的隨行扈從,就可以少帶一些,剩下的就是看暗中之人沉不沉住氣了。

“什麼?”黛玉輕輕“嗯”了一聲,已是反手攥著賈珩的手,眉眼低垂,一手抓著另一側的被單,顫聲道:“珩大哥有什麼話和我說。”賈珩默然片刻,目光緊盯向少女,問道:“那天我瞧見妹妹寫的那封信箋,倒也不知妹妹是什麼意思。”黛玉聞言,許是沒有想到賈珩一下子挑破此事,嬌軀如遭雷殛,妍麗臉頰頓時羞紅成霞,粉潤喜瓣翕動了下,囁嚅道:“原是在家時候寫的,當初珩大哥不是在中原平亂?一去好幾個月,一時……一時心煩意亂。”她覺得這輩子在眼前之人面前,都要抬不起頭來了。

不知道什麼意思?牽著她的手,還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賈珩點了點頭,溫聲道:“我看落款期是那時候。”黛玉的情思羈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還是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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