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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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之長,天下無不用之人。用人之短,天下無可用之人。
事實上,在封建宗法社會,明君任人唯賢,也並沒有排斥任人唯親,二者都是並用的。
因為同為一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說句不好聽話,將來如果賈珩要造反,除卻親信部將可以託以大事外,從宗族挑揀出的英子弟,同樣死心塌地的一批。
因為造反是……要誅九族的!
如曹孟德,不僅僅擁有五子良將,夏侯和曹氏宗族給他提供了多少人才?
夏侯兄弟,曹仁、曹洪、曹真、曹休……
再說李唐,他們打天下之時,如李神通,李道宗,李孝恭……
都是戰功赫赫之將。
相反,沒有宗族支撐,極容易為外室所篡,因為權力失衡。
“至於賈族中會不會出白眼狼,這都是小門小戶弱者心態!成大事者,何曾有過這種想法,如曹,供用族中子弟讀書習武時,可曾有過這種擔心?真有白眼狼,摁死就是了。”賈珩將酒杯放下,目光平靜掃過在場的賈族中人,落在年輕子弟身上。
“當然,如賈赦、賈珍這等宗族敗類,還是要強勢掃除的,至於賈璉這等花花公子,寶玉這等富貴閒人,只要不搗亂、不作惡,無需理會。”賈珩定下為讀書、習武之設“崇文”、“講武”二堂,之後就不再談正事,談笑飲酒,接受完同輩與晚輩敬酒,而後向文字輩和代字輩的族人敬酒,推杯換盞。
一場酒宴,吃得賈族中人盡歡而散。
除了賈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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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如喪考妣的寶玉傍晚時分,秋金
的夕陽餘暉,披落在榮慶堂前的庭院上,層染而上,沿階鋪至廊簷下。
賈母著平常家居常服,坐在躺椅上,膝蓋上蓋著羊毯子,身後大丫鬟鴛鴦捏著賈母的肩頭。
一旁李紈、鳳姐作陪,小聲說著話。
寶玉和黛玉、探等姐妹解著九連環。
而遠處的小惜,則是陪著
下著圍棋,惜
顯然是不善下棋的,秀美雙眉微微蹙著,似點漆的眸子,盯著黑白棋子縱橫的棋盤凝思著。
少女雖形容尚小,但已現出幾分麗來,臉頰白裡透紅,略有些嬰兒肥。
惜身旁的丫鬟入畫、彩屏在一旁端著時令水果以及香茗在一旁侍奉著。
手中捏著一個棋子,看向惜
,道:“每每”一旁的大丫鬟司棋,一手支著腮幫,看著棋局。
黛玉抬眸看了一眼惜,掩嘴痴痴嬌笑著。
寶玉好奇道:“林妹妹笑什麼?”黛玉手中拿著手帕掩嘴,說道:“我就說,姐姐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了呢。”寶玉一時不解,如中秋滿月的臉蛋兒上就是
茫,道:“這話是如何說來。”探
將手中正在解著的九連環一放,抬起玉容看了一眼黛玉,英氣眉眼中復現,嘴角就笑道:“林妹妹慣會打趣人,二哥哥,這是說四妹妹下棋落子慢呢。”寶玉聞言,也是忍俊不
,道:“好一個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遠處的惜
聽了,氣呼呼地一撅嘴,將棋子一扔,氣呼呼地嘟起嘴,說道:“不下了,林姐姐又來打趣人。”
愣怔了下,鼻膩鵝脂,香腮微荔的臉蛋兒上,現出一抹
惑,清聲道:“這局還沒完呢,怎麼不下了。”
“哈哈……”似被二人呆萌的反應逗趣兒,寶玉笑得前仰後合。
這下子就連探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至於黛玉,更是以手帕掩口嬌笑不止,花枝亂顫。
探笑了笑,說道:“林姐姐這張巧嘴,一說一個準。”這邊廂的笑聲,甚至都將賈母
引過來,著李紈過來喚人。
姊妹們頓時呼啦啦離座,都過來說話。
賈母臉上的愁雲也散去許多,慈眉善目地笑道:“寶玉,得虧我沒有讓你去東府,讓你們幾個姊妹在這裡玩鬧。”寶玉道:“東府裡這會子也該結束了吧。”鴛鴦看了看天,輕聲說道:“這會子都申時了,想來也該結束了。”賈母臉上的笑意斂去一些,嘆了一口氣,道:“一族老少爺們在族裡
著他,想來他也該氣消兒。”鳳姐打趣笑道:“何止是氣消兒,這會子得了小意,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風得意……哎呦,一時想不大起來了。”鳳姐想了半天,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賈珩接二連三文化人懟人的影響,覺得此情此景,似乎也應該用首詩表達一下,但奈何肚子裡墨水有限,用不出什麼成語來。
“風得意馬蹄疾,一
看盡長安花。”一旁的寶玉面上現出思索,笑著接話說道。
黛玉就是將一雙雲煙成雨的剪水明眸橫了一眼寶玉,寶二哥平裡不好讀書,對詩詞掌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這長安花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以花喻人,這杜樊川可不是什麼正經人。
探晶瑩明眸閃了閃,清聲道:“那位珩大爺不是那等輕狂的人吧,璉二嫂子早上不是還說,昨晚大老爺去柳條兒衚衕賠禮,那位珩大爺也不是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嗎?”鳳姐笑了笑,說道:“難聽話倒是沒有,不過咱們這位珩大爺可不是饒人的人。”賈母擺了擺手,說道:“好了,說這些什麼,等晚上你去和他說說蓉哥兒和珍哥兒媳婦兒的事,那麼大的國公府,現在家業也給他了,不能讓人
宿街頭。”鳳姐笑道:“老祖宗放心好了,等晚一些,我去尋他。”端坐在一旁的李紈,聽著這話,一張秀雅、溫寧的玉容上就有些古怪之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晚一些,去尋他?這話聽著就不像是守婦道的人該說的話。
轉念一想,鳳姐往的為人,倒也視之平常。
賈母道:“反正實在不行,公中還有幾萬兩銀子,也得拿出來給蓉哥兒和珍哥兒媳婦兒置辦個宅邸才是,就在寧榮街上,來往也便宜一些。”鳳姐笑道:“那可不離兒,不說其他,東府田莊、鋪子多大的營生,哪能讓他一個人全佔了,老祖宗若是尋他說”賈母想了想,凝眉道:“他若是不依,你喚他明天到榮慶堂,老身自和他分說。”鳳姐笑了笑道:“那老祖宗找他,可不就是十拿九穩了,那他肯定沒什麼話說,聽說他上什麼勞什子辭爵表時,還說老祖宗處事公允呢。”一旁的黛玉,聽著鳳姐滴水不漏地接著話,眉眼低垂,以手帕掩口輕笑。
賈母這時面上也快意幾分,笑了笑,又問道:“寶玉沒去,環兒怎麼也沒去?”鳳姐輕笑道:“姨娘那裡說環兒身子不大利,就沒去。”什麼不
利,不過是趙姨娘不想讓環兒去上杆子奉承人而已。
李紈微笑接過話頭,說道:“我也沒讓蘭兒去,擔心同族的人讓他吃酒,小孩子正是長身子的年歲,少吃些酒才是。”賈母點了點頭,道:“我原不讓寶玉去,也是這番主張。”李紈:“……”就在榮慶堂中幾人說笑之時,忽地外間傳來一把林之孝家的聲音,道:“老太太,二老爺過來了。”賈母聞言,就是一愣,問道:“那邊都散了?”
“都散了,二老爺過來給您老請安呢,看著滿面紅光的,臉上都有笑容,也不知遇到什麼喜事兒。”林之孝家的笑著湊趣說道。
這時,賈政著儒衫長袍,舉步進入花廳,衝賈母鄭重行了一禮,正要說話,忽地看著在姐姐妹妹中正垂頭沒地兒躲的寶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就是罵道:“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讓你去東府,為什麼不去?”此言一出,寶玉嚇得如鵪鶉一般,將頭埋在口,支支吾吾不敢應,一旁的黛玉玉容微變,目光擔憂地看著寶玉。
賈母臉上本來還有笑紋,聞聽此言,就是變,惱道:“吃多了二兩馬
,又來罵我的寶玉,你看看你這身酒氣,還不回去洗洗去。”
“母親。”賈政被賈母罵了一句,自不敢回頂,而是道:“寶玉看著年歲也比子鈺小不了多少,但待人接物,卻是雲泥之別,寶玉如今也愈發大了,如今總是一味在後院玩鬧,成什麼樣子。”
“他待人接物?他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還有什麼待人接物?”賈母一聽這話,就不太樂意。
一旁的眾人,都是好奇地看向賈政。
賈政道:“子鈺待人接物和氣,如風化雨,如今現為我賈族族長,先前更是提議拿公中銀子,重建族學,要設崇文、講武二堂,延請名師,免費供我族子弟讀書呢,這是多大的仁義德行,培養子弟讀書習武,這才是綿延宗族的長久之策,現在族裡老少爺們都讚不絕口。”賈母、鳳姐:“……”賈母臉
微變,沉
不語,公中銀兩,重建族學?
鳳姐也是心頭咯噔一下,心底迅速盤算著。
又是重建族學,又是免費供用子弟讀書,這估計不少花銀子……
東府公中攏共也就五六萬兩銀子,先前如留下一萬兩作為常開銷,剩下來還可拿出四萬銀子出去放貸收息,但族學一重建,賈珩還有銀子嗎?
這珩大爺糊塗啊。
黛玉凝了凝罥煙眉,抿了抿粉,清眸中卻是不由浮現起那青衫少年的身影。
探則是抬起一雙俊俏的眉眼,明媚
波的大眼睛眨了眨,白膩如雪的臉頰,已然嫣然如桃花。
重辦族學,崇文講武,這珩大爺真這般大的能為?
賈政欣然說道:“母親,兒子請子鈺為族長,先前族中還有人說我犯了迂,如今還有何話說?有這樣的賢人鎮我賈族,是我賈族之福啊。”賈母面複雜,哪怕是再不願承認,但也知道拿出公中銀子籌建族學、崇文講武對賈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