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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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是把道友扔在山中不管,道友恐怕醒的更快些,倒也不用多謝。」瞧瞧,我就知道這話裡早晚得夾槍帶。寧塵只是微笑不語,卻早已將神念探入了蕭靖體內。

雖然高了一層修為,可在合歡真訣探查下卻絲毫無礙。這絕雲城武修一脈,神識本就不如法修縝密,寧塵只一瞥,便將蕭靖底探了個清楚。

身淬鍊非凡,識海堅韌圓潤,乃是靈覺期大成的武修。不過蕭靖是何修為對寧塵而言完全不重要,能從她身上尋得什麼可以拿捏的破綻才是關鍵。

寧塵定睛觀瞧,於她識海上尋得了四道細細心絡。不消說,這小娘共有過四個相好,非是什麼守身如玉的貞烈,於寧塵便有蠱惑之機了。

武修初時進境極快,往後卻難成大道,常言武修「得金丹易、生元嬰難」便是這個道理。故武修往往不求羽化飛昇,只求安身立命,又多為征戰之用,情鮮活遠勝那些清心寡慾的法修。蕭靖靈覺期,修行至少已有百多年,又是絕雲城領軍大將,麾下可供驅策的俊逸武修成百上千,四個男人已算是少了。

見寧塵寡言少語,蕭靖便繼續問道:「獨孤道友,偷襲你的人可是自天痕中出來的?」寧塵早已想好說辭:「也未可知。我見那天上開了天痕,忍不住前去查探,待到了附近已用去小半個時辰,不知偷襲者什麼來頭。」蘇血翎引走的那些修士必定來自附近山中。寧塵假代他們的身份,單從話語中難尋破綻。

蕭靖點點頭,看向寧塵的眼神卻愈發銳利。

「獨孤道友,你身上火毒雖盛,初中偷襲時必有回擊之力,怎的卻沒見附近有打鬥痕跡?」寧塵心說這娘們心思竟然這般縝密。若換了一般武夫,抓他回來也便罷了,哪裡會觀瞧的那般細緻。這非得是當場便猜到了之後自己大概說辭,才會專門留心那些痕跡有無。

好在隨機應變倒是寧塵的一技之長,他長嘆一口氣。

「說來實在令人羞臊。我被人偷襲得手,卻是嚇得沒敢還擊。那賊人功力深厚,我勢弱之下定然打他不過,冒然回攻豈不是白白丟了命……」

「道友倒是頗識時務。」蕭靖話瓤聽著有刺,語氣卻並非擠兌,「敢問道友,此行可是要去往化外之地?」

「正是。」這蕭靖頗為機警,自己在這片地界人生地不,真要說是在絕雲城附近兜轉,人家再問幾句非得餡不可。只有言明自己是過路人,才能消了這些破綻。

「儲物戒被人擼去了,怕是有什麼事都不好辦了。」寧塵不知蕭靖此言何意,只能順勢唉聲嘆氣:「蕭將軍若能替在下謀個什麼短差,掙些花銷,在下不盡。」在絕雲城留些子也罷,正好打聽一下五宗法盟動向……寧塵這樣想著,不料蕭靖接下來開口就是一道霹靂。

「獨孤道友只要把髮髻上那枚七楓雷羽賣了,足可抵金丹修士數年花銷,哪裡需要什麼短差。只是奇怪,為何那賊人只奪儲物戒,卻不把那天材地寶的雷羽收入囊中。」寧塵心裡咯噔一下,後背立刻冒了一層白汗。那雷羽乃是從蘇血翎那裡索來的定情信物,元嬰期配飾自非凡物,只未曾想到恰好能被蕭靖識出。

眼見寧塵呼一滯,蕭靖便曉得自己試探對了。她也不揭穿呵斥,只靜靜待得寧塵思慮周詳,直見他半天不說話,才再次開口。

「許是那賊人不識好貨,你說是麼,獨孤道友?」寧塵也足夠聰明瞭。蕭靖這話一開口,聽著是給自己臺階,實則已經圖窮匕見。金丹修士不知雷羽珍貴,亦或者情急之下沒有看清,類似理由仔細想去多如牛,就算不知原因,又幹這受害之人何事?可寧塵方才那一愣,卻是已經了真正的馬腳。

寧塵苦笑,找個啥理由其實都好,就是不能怯啊……蕭靖已是佔盡上風,卻依舊不。她又瞧了他一會兒,話鋒一轉道:「你可聽說最近法盟出了大事?」

「未曾聽過。」寧塵身子一震,嘴上卻依舊遮掩著。

蕭靖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合歡宗宗主修行魔道法,在萬法宗被五宗法盟幾位宗主當場揭破,兵解自盡。浩天宗宗主譚絕、皇寂宗燕無咎還有斷劍城主厲夙均被重傷。五宗法盟已廣發法旨,緝拿合歡宗在逃的兩名餘孽。浩天宗已向絕雲城遣來一位都察,明大概就要到了。」寧塵面沉似水,腦子急速運轉。蕭靖是什麼立場難以揣測,但她將話說到此處,怕是已經把自己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無非是想要自己親口供認。

心中有了計較,寧塵仍然癟著嘴不出聲音。蕭靖等了些時候,終於站起身來。

「倘若真有什麼難言之隱,現在與我說了,我也好出手還護你一二。要是心中無虧,那等浩天宗待都察到了,查上一查便罷。事情一了,便送獨孤道友離去,還請再耐心等上一天。」蕭靖說完就向外走去,寧塵出驚恐神,手忙腳亂撲將上去,一把抓住蕭靖間袍角,連聲道:「蕭將軍!我說便是!」蕭靖被他撞了一下,間輕輕刺癢,想是被他指甲劃了一下,也未著意,只回身將他扶起:「莫作這副模樣,你說真話,我就不走。」寧塵一臉疑慮,慌張道:「我不明白,我與蕭將軍素不相識,為何蕭將軍要還護於我?」蕭靖望了他片刻:「你承認了?」剛才那些話兒雖沒說實在,但兩邊都是心知肚明蕭靖在問些什麼。

「你若不信我,那我也沒有必要出手相助,你說是嗎?」

「蕭將軍說的有理……只是,不知蕭將軍是怎麼看出我跟腳的?」蕭靖朗一笑:「你那運功法門雖然隱晦,我卻識得有合歡宗的痕跡。那枚雷羽曾也是戴在蘇血翎發上,你不是合歡宗門人又是什麼?現在能信我了麼?」寧塵合歡真訣與眾不同,整個合歡宗也只有合歡焚心決與合歡烈血決與其同出一脈,蕭靖能看出痕跡,那便是與龍姐姐稔,何況還能注意到阿翎裝扮,想來是有舊了。

「信你,信你了。」寧塵嘴上這般說著,心裡卻說我信你個大頭鬼。

龍雅歌將玉珏逃生之處定在這裡,除了能出關之外,大概也是因為有蕭靖這個故人在此。天痕一破,蕭靖立刻快馬加鞭親自帶人前來查探,也能對的上自己推斷。

可是這就能信她了嗎?龍姐姐兵解道消,自己於她不過一個陌生人。若是她曉自己身懷隱秘,假意將自己控在身旁,今後拿捏利用的法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可不是一句「故人之情」就能抹平的。現如今寧塵剛剛經歷天地翻覆一場欺叛,自然不會因這幾條理由就全盤託信這絕雲城統軍。

無論如何,主動權必須捏在自己手上。

蕭靖重新坐下:「你到底是龍宗主什麼人?蘇血翎又怎會把雷羽送你?萬法宗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寧塵再無隱瞞,他丟了那唯唯諾諾的偽裝,一五一十將事情全部道了出來。

倒不是他認命認投。蕭靖已知他底,真要賣他與浩天宗,也不必多此一舉與他來回試探。蕭靖也是擔憂自己判斷有誤,暴與合歡宗瓜葛鬧出滅頂之災。

寧塵敢對她和盤托出,只因先手已經拿下。

星隕戒中共有三隻天級法器,這幾寧塵潛心祭煉其中之一,已經初有成效。那法器名為惑神無影針,一套十枚,由地脈水髓中的真水之氣凝聚實形。方才寧塵假裝慌亂,撲在蕭靖身邊時已將惑神無影針打入蕭靖體內。

惑神無影針乃是真氣化實而成,入體之後刺於識海,分神期以下斷無發覺的可能。哪怕到了分神期,若不去仔細探尋內視,要發現那無影針也非易事。

這法器異非常,中針者亂神惑心,撥情慾,正合合歡法綱所用。龍雅歌初時不將戒指給寧塵也是怕他亂用。現如今寧塵一念入魔,那還有這許多思慮掣肘。

寧塵以一神絡做弦連於針腳,若到用時只需撥動針弦,即可動搖中針者神智。只是他祭煉不久,蕭靖又是靈覺期壓他一頭,蠱惑這女將軍倒也沒有說的那麼容易。

聽完寧塵所述,蕭靖眉心最終還是出一絲陰鬱:「十幾年前,龍宗主路經絕雲城,正遇妖獸群起肆。她仗義出手,救得我部屬數百人。我與她把酒言歡,自此結下情誼,想不到如今竟被那一夥兒畜生害了命,又欺瞞天下汙她名聲……若有機會,我定要……」寧塵抬手止住她話語:「蕭將軍,此事不消再說了……天道昭昭,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唯一沒告訴蕭靖的,是龍雅歌元神未滅,此時只能拿些大話一句帶過。

蕭靖以為他暗自神傷,不願被人提起,便不再多說。

「獨孤,你先在絕雲城盤桓幾,以避耳目。待浩天宗都察走了,我們再從長計議。我雖然在絕雲城有些威信,但也不是一手遮天。今你權且歇息,待明與我一同去見絕雲城主,把能堵的嘴皆盡堵上才好。」寧塵點頭稱是,由她把身上制去掉,獨自歇息去了。

一早,天剛矇矇亮,便有僕役魚貫而入,替寧塵更衣洗漱,又擺了一桌的吃食。絕雲城地處邊關高原,水草豐茂多有畜牧,一碗羊被寧塵灌下肚去,滋味鮮甜,腦袋也愈發清醒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蕭靖現身,帶寧塵出了館驛大門。天尚早,城中居民還未出門,只有些早餐鋪子半敞門板,冒著團團白煙。偶有幾個驅牛趕車的民夫路過,見到蕭靖皆是連忙施禮,神態極為恭敬。蕭靖向他們頷首回禮,無有半分倨傲。

這一城之軍守衛絕雲已逾數百年,饒是邊境之地魚龍混雜,守軍卻一直守得一方平安,從微末處便可見深得民心。

「會騎馬嗎?」蕭靖給寧塵牽了一匹靈駒過來。

「不會……御風行麼?」

「學學。」蕭靖翻身上了自己那匹,雙腿一夾就往前走。

寧塵無奈,只好腳攀上了馬背。他當初在合歡宗靈寶堂待的多了,也見過普通人運貨時是如何駕馬,照著印象裡有樣學樣,總算也驅著馬兒跟了上去。

蕭靖勒著馬頭放緩等他,直到他並騎過來:「待會見到城主,一切聽我說便是了。城主一慣依仗於我,不會刁難,只是另有兩名靈覺期鋒軍統領常常與我頂撞,你不要被他們唬住了破綻。只要在浩天宗都察來到之前安排妥當,想來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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