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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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納」,便有「吐」,吐納呼之理自古如此。納多吐少,靈氣才能在體內聚為氣海。修士們萬年來潛心著寫萬般法門,無非是如何
悟天地以開源,又如何護住氣海以節
。
可這合歡宗法真是了門,人祖師爺兩眼一翻雙手叉
:老子吃你的喝你的,就是分文不吐。
常人聽到此處怕不是笑彎了。你說不吐就不吐了?神念與天地相接,口子就留在那兒,
也是這裡,呼也是這裡,若想一步步羽化登仙,你何德何能只
不呼?
祖師爺微微一笑:老子深呼加憋氣。
理是這麼個理,真出一套可行的法門絕非易事。想要一下「
」到高深境界,那得多大肺活量。「憋氣」的力道也得足,偷了一身天地靈氣,那可不得死死封住才行。
可是封住了,修行自然是沒有機會往上走了。
龍雅歌蘇血翎皆是修行此法,她們一步躍到元嬰分神,便無法再有進境。
要問怎麼辦?可不就輪到寧塵出馬了嘛。
寧塵理理頭髮,擺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樣,把心裡憋了半晌的問題問了出來:「這合歡真訣,是不是得雙修啊?」龍雅歌正道:「一君二心,四侯八脈,待我慢慢與你講來……」
「我曉得,一君就是我嘛。是不是我可以和別人雙修來提升修為?」龍雅歌:「君即指」命君「,取」立命之君「之意。合歡真訣以命君為主,二心為輔。四侯八脈則是接下來功法運轉的關鍵……」
「運功就是一起雙修嗎?」
「最重要的乃是焚清二心。想必你也能看出來,師祖傳我這天炎靈體,即是為了讓我坐下焚心之位……」
「所以我先要和你雙修?」龍雅歌實在受不了了,抬手狠狠拍在扶手上:「雙修雙修!滿腦子就知道雙修!」
「你給個準話我就不問了嘛!」寧塵臊眉耷眼地說。
「尋常雙修之法,陰陽置換真氣駁雜,若是沒有妙功法煉化,長久下去有害無益;就算雙方功法相合,也不過是給氣海多幾分生機,更易吐納元氣罷了。
另有采陰補陽之法等魔道行徑,想要成就大道更是難上加難。我合歡宗神法,豈是那不入的枝末小技可以相提並論的!」寧塵見龍雅歌臉都氣紅了,不敢出聲,只偷偷在嘴裡嘟嘟囔囔了兩句。
龍雅歌卻一眼瞧見,喝問道:「嘟囔什麼呢!」
「你剛才說……」尋常「雙修之法。意思是咱那神法還是得雙修,只是不尋常罷了嘛!」龍雅歌抿著嘴憋了半天氣,終是一聲嘆息:「你怎的盡去想那腌臢之事,叫人看不起。」
「我的好宗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不是我拍馬,你不會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吧?我一個十幾歲正當年大小夥子,沒賊膽還不能有點賊心。再說了,修行界青年才俊也不少,難道你就沒有過動心的時候?」寧塵頭幾句話,倒是哄得煌仙子不怎麼氣了,可聽到最後一句還是忍不住冷哼一聲。
「笑話!那男女情事不過過眼煙雲,想要成就大道羽化登仙,此等諸多雜念只會絆纏手腳。寧塵,你修為不高,凡心太盛,我不怪你。可以後若是修行至高深處,意念駁雜只會助長心魔。」寧塵一抖摟手,行吧,你修為高,你說啥就是啥。
「按你說的,你是焚心位,那她是清心位?」寧塵朝斜後方的蘇血翎努了努嘴。
龍雅歌搖搖頭:「阿翎預定要坐的是四侯之一的烈血侯。與我相對的清心位,則需得一位水靈體女修輔佐。這也不是什麼難事,你既已現身,我便可從宗內細細遴選,或在天下廣佈耳目,給你尋得清心者,以及其餘三侯八脈。」
「要是一時半會兒找不著,那我怎麼修煉啊?」
「你道為何師祖只栽培下我這焚心等著你?那自是暫不需清心也可修行。你本就神念強橫,我以焚心助你充盈氣海,彈指間修為即可突飛猛進。只是再往後,需得清心幫你擴展神識,才能驅使得了四侯八脈,修為再上一層。清心位與你神念融洽、心意相通,你若是醉心兒女情長,去和那人糾纏便好了,莫來煩我。」寧塵咂麼咂麼味兒,想從煌仙子口中品出些許醋意。品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痴心妄想,人家不過是有話直說,壓沒半點
旎念頭。
他興味索然地撓著腦瓜皮,擰身看向蘇血翎:「那你這烈血侯,又做何用?」蘇血翎沒說話,還是龍雅歌出了聲:「將來若是真的能引眾人一同飛昇,那他們俱是要通過八脈與你識海相接,四侯需對你忠心耿耿,在此間助你護住心神,不被外人神念侵擾。待成之時,千萬修士在你引動之下,一同強奪天地元氣,便是飛昇之道!」那飛昇說得輕巧,龍雅歌這也是聽師祖瞎忽悠的,又沒有人真試過,哪知道有沒有影兒呢。倒是那忠心耿耿四個字,撓的寧塵心癢。
「忠心耿耿?就她?」寧塵指了指蘇血翎,「先前的時候,我差點兒沒讓她折騰死!」龍雅歌忍不住笑:「那時你還未驗明正身,阿翎一心維護我宗主之威,當然不會給你好臉。」
「人家臉上蒙著布呢,我連臉都看不見。」寧塵打趣道。
「你誰都可以懷疑,唯獨阿翎不必。師祖為她從小立的道心便是為此大道而生,死也會迴護合歡宗主。你乃是實位宗主,除我之外,她只會聽你號令。若是違逆宗主之命,她道心難穩。」寧塵心說這小娘平裡冰雕一般,對自己不假顏
,怎麼也不像是能聽自己支使的樣子。他在蘇血翎跟前踱了幾步,故意麵
促狹。
「我怎麼不太信呢?你真能聽我話呀?」
「命君之語,一言九鼎。」蘇血翎垂目,一副溫馴模樣。
「那……你趴地上給我學兩聲狗叫聽聽。」寧塵這是故意使壞,想惹她犯急跟自己逗兩句嘴,殊不料阿翎俯身便往地上跪去,嚇得寧塵連忙將她一把拉了起來。
「你玩兒真的啊!我就開個玩笑!」蘇血翎站直身體,斜轉目光不去看他。她雖惟命是從,看眼卻也委屈的夠嗆。
龍雅歌在他身後長嘆一口氣:「寧塵,阿翎與我總角之,情同姐妹。外人看來她是我的從僕影衛,我卻拿她當親人一般。你若真是自恃宗主權威作踐她,寧可不求飛昇大道,我也絕不饒你。」寧塵搖搖頭,不再嬉笑:「莫說有你迴護了,便是你允諾,我也做不出這等事來。」龍雅歌點頭:「自程婉一事,我已知你為人,所以才願將你奉為宗主。只是你年少輕浮,有了權柄難免驕縱傷人。」寧塵沉
片刻,轉身對蘇血翎道:「阿翎,我說什麼你便聽什麼,是嗎?」蘇血翎聽寧塵第一次拿小名喚自己,手指顫了顫,心下軟了些,重新將眼落在他身上。
「是。你無需管我願與不願,身為影衛,就算入刀山火海,我也……」
「那你聽好了這第一道命令!」寧塵大聲打斷她,「自此起,我說的一切命令都做不得數,你願聽便聽,悉隨尊便。今後皆以此令為先,逆我意即是順我意,保你道心不壞!你可聽懂了?」蘇血翎呆立半天,一雙冷目慢慢化作一汪熱泉,她顫聲道:「這如何使得?」
「怎的?鬧了半天我說話還是不好使唄?」
「好一個夢人,真不知有多少奇思妙想!」龍雅歌在一旁撫掌大笑,她靠到阿翎身邊,拿手指勾她下巴:「喏,從今以後,你還是隻能聽我一個人的話。」阿翎眼神飄搖,忙把龍雅歌手腕撥到一邊,似是有些慌神。
寧塵突然在旁邊一拍大腿:「啊呦,我卻忘了!還有一事未辦,那話說早了!」
「何事?」龍雅歌和蘇血翎一起向他看來。
「我想看看她長啥樣……」寧塵拿眼指了指阿翎臉上黑布。
龍雅歌掩口輕笑,用肩膀撞了撞蘇血翎:「人家都把你放了,這小小要求還不滿足一下?」蘇血翎哼了一聲,半天沒動。在寧塵哀求的眼神之下,她猛吹一口氣,將覆面黑巾揚起七分。
眼前剎那芳華,寧塵已是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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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賤人!!我幹你們祖宗十八代!!」寧塵滾在地上哇哇大叫,鼻涕眼淚橫,瞅著都沒人模樣了。
合歡大殿談完,說好是跟去練功,從後殿密道一直下到主峰的山腹之中。山腹中藏了一間寒玉冰室,巨石一開,刺骨寒氣向外鑽來。寧塵還在門口探頭探腦,就讓龍雅歌一把往嘴裡進幾顆丹藥,抬腳踹了進去。
起先還凍得打哆嗦,半個時辰之後藥勁兒上湧,劇痛透體,寧塵打坐也打不住了,只能跟斷了脊樑的狗一樣在地上滾來滾去。
寧塵是不知道,龍雅歌給他喂的淨是些元嬰期才服用的鍛體靈藥。修士最難修的是神念氣海,在境界上動輒盤桓數十年也是常事,鍛體這一節順帶手就辦了。
寧塵正好相反,他神念強橫,氣海只需龍雅歌輔佐一二便可扶搖直上,唯獨身拉了大
。
不似修神念氣海有諸般關要,鍛體只要下得苦功便有大成。可苦功也沒這麼個苦法的,元嬰期丹藥那強橫藥力呼間衝得寧塵筋骨寸斷,須臾片刻又生長完全,再斷再碎,再接再長,端的是千刃加身,猶如凌遲車裂。
頭幾天的隱蛇窟刑罰,簡直像小孩兒過家家一樣。
也虧得這間寒玉冰室神異,龍雅歌修行時就常藉此處鎮壓體內氣海真焰。寧塵體內藥力被寒氣一鎮,疼是疼,卻是不用擔心走了火。
寧塵也知道,這是一步登天的妙法,可架不住那劇痛鑽心蝕骨。隱蛇窟蛇毒毒得他逐漸虛弱,疼痛也能在朦朧中弱些。可這鍛體丹藥卻是健體強身的玩意兒,他越疼越清醒,越嚎越有力氣,只有破口大罵彷彿才能鎮住些許劇痛。
他心裡這個氣啊,本以為下任宗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結果好吃好喝還沒撈著就被扔到這苦寒之處。那倆臭娘們也不知是趕著給姑姥姥上墳還是怎地,就不能給個低級丹藥循序漸進,平白在這裡多吃許多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