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她的確害了自己,她罪有應得,可寧塵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她痛下殺手。
我既沒死,又怎能拿她抵命?
全身的狂躁都隨著塌下去的雞巴散去了,那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機會就這樣從指間滑走。寧塵心裡翻上一股又黴又酸的悔恨,他狠狠捏著拳頭往地上砸去,氣得眼眶子都掛了淚珠。
誰放過那大好機緣不難受哇。
初陽被先前真氣一催,這些許工夫已在程婉體內化開。她睜開眼睛,竟覺得比先前還多了些氣力。
程婉望著躺在自己身旁氣吁吁不做言語的寧塵,雖不知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卻也百
集。她趴在寧塵肩膀上,輕聲道:“寧塵,我對不起你。”
“廢話!”寧塵只是望天,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我知道,說什麼你也不可能原諒我。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若不是羅瑩織拿出我爹的兩指頭放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失了方寸。”寧塵抿了抿嘴,仍沒說話,但心中鬱結卻消了大半。他心想,或許自己沒選錯。
他發現,自己似乎就是渴望著這樣一個答案。自己救助之人,並不像自己先前揣測的那樣狼心狗肺,這就夠了。世間沒有那麼骯髒,只是冰冷的不堪一瞥罷了。
寧塵直起身子,氣息逐漸平穩。程婉也沉默地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
“你走吧。”寧塵望著無邊無際的樹林,“你身上有羅瑩織的把柄,她早晚滅你的口。你又將我害了,靈寶堂左右也容不下你。你莫要再修行了,下山,離了宗門,回家安安靜靜過活吧。”他說著,掏出一枚靈石丟在程婉懷裡。程婉攢住那枚價值百金的靈石,泣不成聲。
“你該怎麼辦吶,程婉……”寧塵悠聲道,“你隨波逐,立不住本心,抵不住那些對你壞的,也留不住那些對你好的。就算下山了,又是怎樣的一輩子啊……”
“你再幫幫我好麼,寧塵……我、我害怕……”寧塵擺擺手,站起身來,心如止水:“走吧,程婉,走吧。”該說的已經說了,寧塵一時間心結大解,肩頭顫巍巍放鬆下來。他留程婉在那裡獨坐泣,一路向山上行去,再不回頭。
他坐在山頂的一塊大青石上,遙遙望向高聳在天邊的山崖。合歡大殿的影子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卻不是他還能回去的地方。
不過,竟然連先前心中那點悔意也消失不見了,寧塵心知自己的選擇對得起本心。
“看什麼呢?”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寧塵扭頭一瞧,只見一灰衣女子正立在自己身後,不知何時來的。
再定睛一看,好懸沒把寧塵嚇得一個趔趄翻到山底下去。那不是合歡宗主龍雅歌又是何人?她褪去一身仙品紅裳,換了套外門女弟子常穿的布袍子。那衣服
陋不堪,卻給她平添了幾分跳脫。
“我、我沒能納回初陽,令宗主失望了……”龍雅歌朝他走過來,步伐欣快愉悅,幾乎要像個小孩似的蹦跳起來。她伸手把他按回大石頭坐定,自己也和他湊到了一處。
“本來就是騙你的。”煌仙子臉上笑意已憋不住。
“啊?”寧塵愣住。
“哪有什麼初陽之力,全是本宮編的!那姑娘真元中不過夾了些未煉化的元陽罷了。你們男人,十二三歲滿自溢,若是真有初陽之力,那也早早
代在了髒被窩裡,那還等得到與人相好的時候,哈哈哈哈!”寧塵心肝兒突突猛跳:“那你為何那般嚇我?!”龍雅歌雙目盈出銳光:“此乃宗門不傳之秘。本宮在此間只是暫代宗主之位,師祖遺詔並非要找什麼傳承弟子,而是為成就真正的合歡宗主!師祖師父著我傾盡全力達成此事,本宮自然要處處小心。你若貪一時權能便毀人氣海草菅人命,那本宮將來未必不會被你視作一介爐鼎,用而棄之。”龍雅歌說到此處,臉頰卻是紅了,連忙將話茬帶過:“所以啊,若是你剛才害了那姑娘
命,現在也已立斃本宮掌下了。”寧塵呆呆地望著她,只覺得人生大起大落,報應不
。他想仰天長笑,又覺得在煌仙子面前有些跌份。
“這樣說來,我才是預定的宗主,那你是不是該給我磕幾個頭?”寧塵嬉皮笑臉,直往龍雅歌身前湊去。
“哈哈哈哈,”龍雅歌大笑幾聲,手指捏的咯吧作響,“本宮可不介意奪權篡位。你若不老實聽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掐巴死你?”寧塵心說合歡宗這風氣可不好,怎麼這橫的卻不怕愣的呢?
第三章:誰負昨夜縱酒歌「咱這是上哪兒去哇?」寧塵顛
顛跟在龍雅歌身後,往林子深處走著。
眼瞅著前頭就到了方圓界,龍雅歌卻紋絲沒有停腳的意思。眾弟子想進到內門裡頭,非得走開在大道的正門不可;要是想從山郊野地裡穿過去,只會被那透明界壁裝個頭破血。
「再往前走撞破鼻子啦!」
「是不是界壁攔不住你啊?」
「攔不住你可攔得住我呀!你別是把我忘了吧!」寧塵也是突逢喜事神亢奮,一路上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龍雅歌常年身在深宮,身邊哪有人敢當面這般聒噪,一時間被他吵嚷的有些煩躁。
「能不能把你那舌頭放嘴裡含好了?」合歡宗主瞥他一眼。
「我不是怕你給我領錯路嘛!你都分神期了,抬手撕了界壁都不叫事兒。我可聽說,之前有煉氣弟子不小心捱到那界壁上,好懸沒讓界壁御雷給電糊了。」龍雅歌哼笑一聲:「你只是不知方圓界是何樣法術,才會這樣一驚一乍。」
「你倒是和我說說。」
「它與儲物戒鑄造之法殊途同歸,以法力硬闢一片空間以盛納各般物事。儲物戒與佩戴者神念相接,心念一發便可隨意收取。這方圓界自是與坐宗主之位者相接,我要它開它便開,哪裡會傷到你。你修行低微,固然不曉得這些理法,以後可要多用功了。」寧塵聽得連連點頭,他沉默半晌,卻又「嗯?」了一聲。
「宗主姐姐,我突然想起個事兒……」
「你叫我什麼?」龍雅歌腳步一頓,回頭瞪著他。
「你比我大,叫聲姐姐你也沒吃虧啊。」寧塵嘟囔。
龍雅歌自嬰孩起便被識得骨抱上山來,由上代宗主費盡心力當接班人培養起來。她打小被含在口裡捧在手裡,山門裡哪一個不是對她畢恭畢敬,何曾見過這種有恃無恐的貨
。
一時間,龍雅歌竟覺得十分有趣,可是秉了多年的宗主架子一時又放不下。
她微微一慌,不由出些許疾言厲
,趕緊將這一茬抹了過去。
「沒大沒小!師祖定你為下一任宗主,叫我聲前輩便罷了。」
「前輩?聽著恁老氣,你這水靈靈的,叫著多不好哇。」龍雅歌轉過身,一掌正蓋在他腦門兒上。分神期大修,暗勁用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寧塵全身上下連汗
都沒傷著,卻硬生生被人把半截身子拍進了土裡。
寧塵剛還擱那胡扯呢,一眨眼黃土都埋到口了。他手讓土箍著抬不起來,只能抻著脖子嗷嗷叫。
「你堂堂宗主,手怎麼這麼欠呢!趕緊把我挖出來!」龍雅歌抄著手低頭看他:「看你還耍嘴皮子不耍。」寧塵在土裡憋得氣急敗壞:「我就不明白了!你跟這稱呼較什麼勁吶!」
「你可知,憑你夢人之資,傳了功法,三兩年內便可登得金丹,真正入得延壽玄門。玄修之路,白駒過隙,哪裡還能循蹈凡俗的倫理綱常?修行者修為稱尊,以定道心,年歲長幼切不可放在心上。」龍雅歌這邊說得一本正經,寧塵壓不往心裡去:「我愛怎麼叫怎麼叫!你奈我何?」他也是吃定了龍雅歌不敢擅動。只要自己沒做下什麼十惡不赦的勾當,她斷然不會違背師祖遺訓。
龍雅歌看他犟嘴,也不惱,自顧自往前走了:「那你就在土裡埋著吧。」
「嘿我還就不信了!有本事你把我撂這兒餓死!」
「不會!」龍雅歌頭也不回,「阿翎在這林間養了三花四黃七條靈犬,今天晚上必定前來在你頭上方便,你就等著喝狗吧!」寧塵咬牙切齒呆了半晌,又忍不住大笑起來。他渾沒想到,合歡宗偌大一宗之主竟也能說出這等不著四六的狠話,全無高高在上鼻子眼兒瞧人的高慢。
他三世為人見的多了,按說自己搶的可是龍雅歌的位置。照尋常人情世故,龍雅歌要麼悉心討好,要麼口腹劍總該圖點什麼。可她卻心直意直,又有些不拘小節的野
子,壓
不去算計那許多,實在很對寧塵脾氣。
寧塵心裡敞亮起來,便開口喚道:「前輩,我錯啦!錯啦還不行嘛!」聽得寧塵服軟,龍雅歌也忍不住暗自笑笑。她抬腿往地上一跺,勁力順地面傳過,寧塵就跟大蘿蔔一樣直
從地面蹦了出來。
他打麼打麼身上的土,緊跑幾步跟上。就這麼幾句話功夫,寧塵眼裡的龍雅歌已然鮮活許多,引得他平生幾分好奇。
見身後小子不再聒噪,龍雅歌也不計較先前衝撞,她擺出一副沒事兒人的模樣,問:「剛才你想問什麼?」
「哦……」寧塵收回心來,重新想了片刻,「我見築基之上不少弟子都有儲物戒,卻不知為何有的戒指只要百枚靈石便可購得,有的卻價值數萬?」龍雅歌隨口應道:「那自然是所納空間大小不同。煉器弟子所鑄儲物戒,容二尺見方已是不易;可若是元嬰期煉器高手祭煉的戒指,奪七八丈空間也不為過。」寧塵點點頭:「那儲物戒容得下人嗎?」
「不能,只容得死物。」
「那宗門這方圓界怎麼能容下這眾多弟子?」
「方圓界與外界相通,出入口就在山門中道上開著,和儲物戒不能一概而論。
「龍雅歌說著,扭頭看他一眼,」你問這幹什麼?「寧塵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想吶,那儲物戒能容儲物戒嗎?「龍雅歌愣了一下。」要是能的話,我們百八十枚最便宜的戒指,
到一個裡頭,再拿百八十枚
了百八十枚戒指的戒指
到百八十枚戒指裡頭,一個套一個,一個套一個,那豈不是子子孫孫無窮匱也?為啥還要花上萬枚靈石去買那什麼煉器高手的靚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