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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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柬之點頭道：“明白！”

“我會在明天去拜訪相王，借相王府之名統領宮城南邊皇城裡的南衙軍，監視城內其它諸路軍隊，一旦有異動，我就發出信號召仁願他們進城，不讓外因影響到你們在宮中的行動。”姚崇說道。

相王年幼時曾任南衙統領，雖不視事，然其寬厚愛人，深受南衙軍中上下之愛戴，現相王三子臨淄王李隆基亦在南衙軍中任職，與軍中諸將好。因此南衙軍與相王府關係十分密切。姚崇曾任相王府司馬，深得相王父子敬，又曾任兵部尚書，掌兵多年，南衙軍中不乏其門生，故控制南衙當不成問題。

第二天所有的知情人都行動了起來，我在唐府一個留守下人的幫助下將那些鎧甲兵器取出分發給姚崇帶回混進城裡的死士，然後於傍晚時分，在王同皎的幫助下將人分批悄悄的帶到了皇宮東北部含嘉倉附近集結。含嘉倉是皇宮東北處的一處大糧倉，守倉人早已在白天就被王同皎設法支走了。

夜漸漸的覆蓋整個洛陽城，然後遂漸變濃。我帶著雯雯和二百死死士靜靜隱在含嘉倉守倉人住所。身後二百人的呼有些重，我能體會到他們心裡的緊張，他們雖不如我明瞭他們將要做什麼，卻也從這詭秘的氣氛中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有必要給這些死士鼓鼓氣，我轉過身來，望著那二百雙因久經沙場廝殺而微顯綠意的眼睛，星陽攝魂攸的提起，蠱惑的嗓音響起，“諸君，你們都是姚帥和張將軍從軍中千挑萬選撿出來的，乃軍隊裡銳中的銳，非常之人擔當非常之事，你們現在也許還不太明白你們今晚要做之事的偉大意義，但我告訴你們，待會兒我帶你們去做的事的意義絕對比你們贏得一場沙場廝殺來得重要，有佞小人為禍朝廷的事想必你們都已經有所耳聞，而你們恐怕不知道皇上已經在宮中抱病數月，不唯你們敬重的唐休璟唐帥，姚崇姚帥及朝中幾位丞相這些國家頂樑柱不得見，就連皇上親生骨的太子殿下與相王也不得見，唯有兩個佞陪侍在側，所有詔令皆自小人手中出。”我說到這兒時，面前一群人已經面驚疑，互相打眼，只是平的訓練有素讓他們沒有頭接耳。我稍頓一下，接著提高聲調道：“我們今晚就是要奉太子殿下的詔令擁護太子誅除佞，肅清群側，以免小人繼續禍朝廷，荼毒天下。今晚事成之後，你們，待會兒要與我並肩作戰的兄弟們，就是社稷之大功臣，將得到朝廷大大的封賞！”眼前諸人的目光終於熾烈起來！

外面傳來兩輕一重的敲門聲，我知道是接應的人來了，打開門，看到一身戎裝的王同皎，他向我點了點頭，輕聲道：“張相他們到了，走吧！”出含嘉門，外面不遠處就是曜儀門，由曜儀門進入曜儀城後，數百步可到玄武門前的玄武廣場。現在玄武廣場上的玄武門前已黑壓壓的站了近千人，沒打火把，也沒有一絲聲音。張柬之，桓彥範，李多祚及其它幾位大臣與將軍都已經站在那兒了。

我們到後，大家便一齊把目光望向了張柬之，張柬之面凝重的朝眾人點頭示意，沉聲道：“姚相已於半個時辰前攜臨淄郡王控制了南衙軍，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李將軍，王大人，諸位大人，我們先入內到殿下寢宮接太子殿下”皇太子李顯現在即未居於外面的太子府，亦未居於東宮，而是住在皇宮北部的一所側殿，距離離玄武門不遠。

李多祚點點頭，縱馬到玄武門前向上面揮了揮手，那裹著厚厚鐵皮，堅重厚實的皇宮北大門便緩緩的打開了，眾人魚貫進入，守門的北門軍皆視而不見。進入玄武門，前面就是皇宮，只要一聲令下，就可以直接殺進去。

此時有五百多人的北門軍匯入了隊伍，這些應該是李多祚挑出來的心腹親衛人馬。一行近兩千人浩浩蕩蕩經過太子所居側殿時停了下來，等著張柬之李多祚他們請出太子李顯。沒有太子，今晚的行動便完完全全是謀反，下面跟隨舉義的士兵不免心中驚疑，但有了太子出面隨行，那一切都將名正言順，人心亦可安定。

可是一群人進去好長時間了，卻沒有絲毫消息傳出，讓留在外面的我和羽林軍將軍敬暉心中驚疑不定，下面的士兵之間也開始有了竊竊私語，出現了小範圍的波動。

“裡面出問題了？”我心裡尋思，望向敬暉這個三個月前才被張柬之安入羽林軍的右羽林將軍，他的臉上也充滿驚疑。

有人從宮裡走了出來，我和敬暉一起上前接，是另一個新任左羽林將軍桓彥範，和我算是老人了，他一臉憂慮的對我們小聲道：“事情出了變數，太子殿下畏畏縮縮不肯啟行！幾位大人和李將軍正在努力勸諫。”看到桓彥範臉上那深深的憂慮神，我知道勸說的效果的不大，微微思索片刻，沉聲道：“今晚若請不出太子殿下，你我諸人將死無葬身之地，必須請出太子，就算說不動，即使強擄也得讓太子隨同我們啟行！”桓彥範和敬暉皆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我眼中閃過一道厲芒，“桓大人，你帶我過去，下官也許有辦法請的動太子。”桓彥範看了一眼敬暉，臉現決然之朝我點下頭，“何大人隨我來！”轉身向內行去，我和雯雯跟上，我已經打算想冒天下之大不韙，用星陽攝魂將這個懦弱的太子爺影響並控制一個晚上。

桓彥範帶我進入燈火通明的太子府正殿大廳，只見張柬之等皆跪在地上，一個五十出頭，僅著潔白內衫，留著一小撮鬍鬚，白白胖胖的富態中年人正目光閃爍，焦急憤怒的來回踱著步，“你們這是謀逆！母皇不會放過你們的，誰讓你們自作主張將我牽涉進來，嗯？你們快退下吧，明天就向母皇請罪去，不要把我牽扯進去，聽。。。。聽明白了嗎？”其話語間已有些因恐懼而瘋狂的意味。

我在大殿門口看到這個眼中滿是恐懼與慌亂的皇太子，瞧他那白白胖胖的樣子，看來這幾年回到京師養尊處優的生活已經讓他保養的很好了，哪有一絲王同皎那在瑞芳酒家所說的因為思念擔憂母親而形銷骨立的影子。他閃爍的眼神，慌亂的步伐，軟弱的語氣，無一不透出他內心的恐懼。哎，實在是太沒有擔當了，真是個扶不起的劉阿斗，我在心裡如是評價道。但轉念一想，畢竟當年是女皇一舉將他廢黜放的。早年他的元配子（太子妃趙氏）被母親賜死，皇位也被堂而皇之的廢黜，李顯對於自己母親的強橫霸道，恐怕內心裡早已植對她的恐懼。

卷七風雲變幻第十五章神龍政變李多祚和王同皎滿臉憤懣，張柬之已是淚滿面，痛哭道：“殿下，老臣等此舉全是為了殿下啊，難道殿下就願意眼睜睜的看著高祖、太宗皇帝拼其一生打下的江山就此斷送於佞宵小之手嗎？如今正當朝局危急之時，能否保住先祖基業，就在此一刻，錯過了，臣等身死事小，殿下他何顏見高祖、太宗以及先帝於地下啊？”

“別說了！”李顯轉過身雙手握拳朝張柬之大聲嘶喊道，接著像突然失去了力量，喃喃道：“不行，我不會跟你們去的，母皇會狠狠處罰我的，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過得安穩子，我不想再被放啊！”這個四五十歲的皇室貴胄說著說著，竟坐到地上掩面泣起來。

我心裡怒其不爭的同時也對其升起一陣惻然，但今晚既已走到目前局勢，他這個太子是去得去，不願去也得去。正當我提起星陽攝魂，舉步上前時，突聞內廳有人高喝道：“太子妃駕到！”我心中一懍，停了下來。

只見宮裙羅衣，雍容華貴的太子妃韋氏盛裝從大廳後面小門進入大廳來，太子李顯看見她，彷彿看見救星，眼中出希望的光芒，起身衝上去拉著她的手急切道：“愛妃，你終於來了，快。。。快幫我想個辦法，他們，他們讓我帶兵進宮謀反啊，母皇會殺了我們的。”韋氏沒理會李顯的求助，凌厲的目光從跪在廳前的張柬之等人身上一一掃過，看到站在門口的我時，目光微微駐留了一下，我忙垂首避開她的目光。

韋氏的目光最後落回身邊恐慌的太子李顯，果敢的聲音響起，“殿下，佞在朝，不唯殿下儲位安穩，命亦懸於他人之手。今難得遇此忠臣良將，不惜身家命，披堅執銳也要助殿下掃除佞，殿下怎可只顧及自家安危，辜負諸位大人一番苦心，陷諸位大人將軍於不義？”

“愛妃，你也讓我去？”太子顯慌恐的目光盯著韋氏，“不能啊，愛妃，不。。。。。。”韋氏柳眉一豎，嬌喝道：“殿下以為今晚之事你不去就可以脫罪嗎？錯了，去了尚有一線生機，不去，你我夫是必死無疑！”太子顯被這句話嬌喝的目瞪口呆，面如死灰，韋氏不理會其反應，向身後帶來的侍婢喝道：“來呀，為太子殿下更衣！”然後目光轉向王同皎等人“王使君，把馬牽到廳前來，扶太子上馬！”王同皎應了聲是，待他將一匹黑俊馬牽到廳前，幾個侍婢已將太子的金龍朝服穿到了李顯身上，韋氏將其拉到廳前，王同皎上前抱其上馬。

“殿下，是生是死，全賴殿下今晚努力了！臣妾在此等候殿下佳音！”李顯在馬上回望一眼韋氏異常堅定的目光後，終於點了點頭。

“一切全都託付於張相公了！”待王同皎牽馬帶著太子走出幾步後，韋氏朝隨後要離去的張柬之深深一揖，如此說道，望向張柬之那目光通靈透徹，彷彿已經悉一切。

張柬之微愕得一愕，垂首避開韋氏目光，點了點頭離開。韋氏望向我的目光裡已微帶笑意了，只是這笑意卻讓我心間升起一陣寒意。

皇位，太子，韋氏，明宗，我的心裡覆上了一片陰影。

接下來的斬宮奪門比我預想的要容易的多，二百死士在前，桓彥範，李多祚等帶著二千多羽林軍和北門軍簇擁著太子李顯與張柬之等大臣跟隨於死士之後。眾將士一邊在口中高喝著“誅二張，除佞！”一邊向中直衝而去。宮中守衛的羽林軍一來軍力分散，無力抵擋，二來聽到這邊眾人所喊口號，又看到太子龍袍所在也本無心抵抗，紛紛走避。

一路勢如破竹的殺到女皇現居之仙殿，已被喧鬧驚動的張氏兄弟提劍與大將軍田歸道驅動當值的數百千牛衛來。張柬之於太子身邊大呼：“今奉太子令誅除佞二張，其它人等若敢抵抗，與二張同罪，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