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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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三女已一人手裡拿著一繩狀的煙花，一頭已經點燃，嘶嘶的噴著明亮的煙火，三女揮舞著跑回來。小芸手裡還拿著一把同樣的繩壯東西，小蝶興奮道：“瀏州產的火繩，我在揚州還沒見過這種可以拿在手裡放的煙火呢，真好玩！”看著三女在煙花和滿街燈光下映出的三張美麗而興奮的笑臉，再加上一街花燈，喧鬧興奮的人群，我一下子也心情好轉，點燃手中火繩，和幾女一起融入洛都這上元佳節的歡樂氣氛中。

卷五再回洛都第二十一章燈夜仙蹤上元佳節京都夜，戶戶門前彩燈懸。只見滿街的火樹銀花，到處的光溢彩。七彩燈光照映著大街上一張張歡快的笑顏。我和小蝶關玲她們一起在街上追著一輛輛製作美的燈車跑，連雯雯也發出了歡快清脆的笑聲。看著這滿大街歡快奔逐的人群，我心裡突發觸，眼前這景象便是盛世繁華麼？那麼李唐王朝曾經的追求，在武周朝豈不已經實現了？

心中觸未退，便被關玲拉著朝前面一輛燈車跑去，沈小蝶已在前面跑過去了。這輛大木板車周圍扎著兔子，雞等動物形狀的花燈，中間空間還有幾個穿著綵衣的大漢在擂鼓敲鑼，下面另有一群綵衣漢子喊著號子在推車，引得大群人跟著彩車跑。

我跑到車跟前時，發現車上那個打鼓的揮著手裡的鼓錘向我打招呼，定睛一看，竟是祖延慶，忙揮手回應。祖延慶看到我身邊幾個女孩，便放下鼓錘，向下面伸出一隻手來。鑼鼓聲震天，聽不清他說什麼，但意思好像是我們可以上去。沈小蝶一看是我人，騰的就縱身上了車，我伸手將關玲和小芸也扶了上去，看上面空間擁擠，我便帶雯雯和查憶萍跟在車邊步行，沒有上去。

沈小蝶三女的驚人美貌立即引了車上一群漢子的目光，祖延慶身邊湊著耳說話。然後便有人將手中樂器給幾女，沈小蝶接過祖延慶手裡的鼓錘，一邊興奮的擂動著，一邊扭頭向我開心的傻笑，關玲則接了一幅小銅鑔，使力撞著，沒一會兒，白的俏臉都因為這吃力的動作顯得紅彤彤的。

又有幾輛燈車匯了過來，組成一個車，在大群人的簇擁下往南而去，我知道這是要往南市，南市和西市的燈車和人也會往北市這邊來。

兩隊燈車在漕渠歸義橋處遭遇，雙方互不相讓，便在橋中間擺開震勢，拼起鑼鼓來，看那邊的鑼鼓聲能壓住對方，一時間鑼鼓聲鎮天。我遙望見對面南市車隊上帶頭的竟是張仲之，他看到了祖延慶車上小蝶三女，順勢便看見了我，招手打了個招呼後，就忙著吆喝他那邊的人敲鼓擂銅器了。

這邊沈小蝶等三女碰見這陣勢自然是頭奮不已，各自使力把手中的樂器打的震天響，也顧不上看我和雯雯查憶萍了。

這兒氣氛雖然熱烈，但聲音太嘈雜了，我心裡覺得有些不太適應，但看三女在車上正玩的不亦樂乎，只好也跟著車邊。猛然間心中一顫，覺有人在盯著我看，扭頭看去，便看到漕渠對岸一雙悽痛楚的美眸。滿耳的鑼鼓聲與喧鬧的人聲彷彿如水般退了開去，我覺自己一下子從凡間來到了仙境，只是這仙境裡縈繞著一份濃濃的悽哀，那是因為將凡間變成仙境的仙子眼中透著一份讓人心顫的悽與惆悵。

我心神顫動之下，身軀不由得抖動了一下，雯雯和查憶萍發覺了，也順著我目光望過去。

“凌雨波！”雯雯低呼一聲，手握在了劍柄上，她知道凌雨波曾企圖殺我。但現在，對面那雙悽的美眸中沒有一點殺意，有的只是哀怨與痛苦。

“你們看著小蝶和玲兒，我去去就回來！”我說著分開前面擁擠的人群，使力朝對面擠去，橋上擁擠的人太多，待我擠到對面凌雨波所站的位置，仙影已杳。我站在那兒茫然四顧，在遠處人稀少處捕捉到一襲白裙角，再顧不得驚世駭俗，疾速撲了過去。

隨著那美麗的白倩影躍入一條偏僻無人的小巷，似乎是覺到我追了上來，凌雨波突然停住身子轉過身來，向我盈盈一拜，悽然道：“雨波今是來歸還何大人的寶劍和馬匹的，那夜多有得罪，雨波代問仙齋向大人致歉，並保證問仙齋今後再不會干涉大人的任何事，問仙齋在大人健在之，也絕不會再踏入江湖一步，也請大人莫要因為那晚之事和問仙齋過不去，雨波在此謝過。”我這才看見小巷裡早有一匹馬兒，正是我在伊水河畔遭她們師徒襲擊時騎的那匹馬，馬背上縛著我的寶劍。

“雨波你這些話是你師傅要你說的嗎？”我站在凌雨波對面望著她柔聲問道。

凌雨波點點頭，我籲出一口氣，知道是問仙齋向我示弱。洛陽刑督雖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卻畢竟也是朝廷直接任命的五品命官，將來到了江湖上，代表著朝廷的認可，幸碧思想再殺我，便得掂量著她問仙齋擔不擔得起刺殺朝廷命官的大罪。所以讓凌雨波向我傳達這番話，以自己問仙齋退出江湖的代價來與我和解。不過我的魔門身份已經暴於江湖，偏又有朝廷站於我背後，讓她們拿我沒法，她們也沒臉和我共處一個江湖了。

應該說這個結果我是很滿意的了，兵不血刃的將問仙齋得退出江湖，只要它不影響我的霸業，以我現在力量，我自然也不會去找她們的麻煩。但現在牽涉到凌雨波，我就不能這麼輕易的放手了。

“問仙齋退出江湖，那雨波你呢，也永遠不在江湖上出現了嗎？”我盯著她沉聲問道。我直呼她的名字雨波，她沒有表現出一絲不適應，說明我在她道心中撕開的空還在。

凌雨波眼簾微垂，沒敢和我對視，半晌才艱難地點了點頭道：“雨波自然也是要隨師門退出江湖的。”

“這麼說雨波你今天是來見我最後一面的？”我說著向她身前走去，不知不覺間，我的氣勢有些咄咄人，讓她向後退了一小步。

“公子。。。。。你快回去吧，雨波就此告辭！”她說著轉過身要離開。

我喝道：“站住！”她停住了腳步，給我一個微微一顫的背影。

我長一口氣，“雨波你真要離開，我不攔你，但你回答我一個問題，那晚在伊水岸邊你對你師傅說的話都是真的嗎？”她身子又顫了一下，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自從我們當初並肩作戰朝夕相對時，我已經從心裡真的愛上了你，你能永遠留在我身邊嗎？”我情不自地有些動情，聲音便有些悽然，一如九天仙子般的凌雨波，如果不是囿於門派之見，我是真的希望她能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但我看到的是她堅決地搖頭。

“為什麼？現在你仍然認為我對你不是發自真心實意的嗎？”我問她。

她仍沒有說話只是兀自地搖頭。

“是不是因為你師傅，因為我的魔門身份？她反對你和一個魔門中人在一起？”我再次發問。

凌雨波終於發聲，“都不是，是雨波。。。。。雨波要回師門閉關修練，以恢復道心之清明，重探天道。公子。。。。。我們。。。。彼此珍重吧！”說著她身影晃動，向前逃走。

我卻已先她一步掠起，攔在了她面前，猛然伸手抓住了她纖細的玉手，動道：“什麼天道？你問仙齋，或者說你慈心門師承近千年了，可有任何一人得成仙道？天道不可憑，仙道不可證，雨波你何必將大好的年華消熬在這虛無縹緲之中，你的心本來就是清明的，何須修復，你心若不清明，你如何能在先前覺到我對你並非真心，後來又覺到我已經對你動了真心？不要欺騙自己那澄澈的心意了，到我身邊來吧，這兒才是你此生幸福的歸宿，而不是那空山冷庵！”凌雨波垂著頭，使力想將手從我手裡出，但她並沒有使上內力，只是以一個普通女子的柔弱之力如何脫得出我手掌。我固執的握緊她的手，不放鬆，口中喝道：“抬起頭來，看著我，你也不想就此永遠枯守青燈的，對嗎？”凌雨波沒有再掙扎，緩緩的抬起螓首來。我的心不由得劇烈顫抖著，那張九天仙子才應有的絕美靈秀臉蛋上已滿是淚痕，“何公子。。。。你。。。。你就放過我吧！”從她嘴裡說出這麼一句哀聲企求。我不自覺得就鬆開了手。

但凌雨波的身子這時卻軟綿綿的往地上癱倒，原本俏麗的臉蛋也變得一片煞白，我大驚，猜測這時她可能是由於情波動過於烈，造成自身內息紊亂，反噬攻心的結果，有走火入魔的危險。忙伸手將她抱住，將一股柔和的星陽真氣輸進她體內，助她將紊亂的內息壓下。

凌雨波仰靠在我肩上的蒼白臉蛋透出濃重的疲憊不堪，讓我心裡產生出深深的自責，這個外表看來風光無限，美貌與武功著世的九天仙子，說到底還是一個桃李年華的青少女，此時卻已承擔了太多太重的來自師門的任務與負擔，我剛才實不應該那樣她。她的眼角又有淚珠滲出，已失血的嘴微微綻放，竟有著一股仙女落塵的悽哀之美，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受著她如蘭的吐氣與呼，我一時間有些鬼心竅，漸漸地俯下頭去，想去痛吻她失血的雙，為她帶來溫暖與愛意。

“放開她！”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厲喝。

我抬起頭，看見不知什麼時候，一身道服的幸碧思已經站在我面前，正雙目噴火的怒望著我。

我仍抱著凌雨波的嬌軀沒有動，向幸碧思平靜道：“幸仙子，我們做個易，讓雨波留在我身邊，你我之間的仇怨從此一筆勾消，只要你問仙齋不再踏入江湖，我絕不找你們麻煩，如何？”幸碧思大怒，沒有理我，而是朝我懷裡的凌雨波喝道：“雨波，站起來！”凌雨波羞怒的扭動身子，我箍緊雙臂，不願放開。突然眼前人影一閃，我只覺前一悶，凌雨波已被幸碧思搶走。我覺喉嚨一甜，不願在幸碧思面前出醜，便將湧上喉嚨的這口鮮血強行嚥下，以悠然姿態伸手彈彈前皺起的衣服，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幸碧思這一掌並沒有用上多少力道，否則我不可能只受這麼一點小傷，恐怕早躺下了。朝廷官命在身，身為洛陽刑督的我讓她這個絕品高手一時間亦無法像當在伊河畔那般狠下殺手。

“何大人請注意你的身份！”幸碧思怒喝道。說著在凌雨波身上拍了兩掌，凌雨波臉上立即有了血，畢竟是自己的師傅，內功真氣同同源，比我星陽神功要有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