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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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忘了何大人是從揚州來的,上屆花會那會兒可不正在揚州。好,那就請靈靈姑娘快唱一曲來聽聽吧。”他對我說了一聲,轉向了靈靈。

老嫗再次問出她的問題,“幾位大人想聽什麼曲子?”張仲之擺了擺手,道:“撿最拿手,最好聽的唱來就是。”老嫗微笑了一下退到門邊,那杜老闆也站在門邊,靈靈上前一步,也不做勢,張嘴便唱開來,這清唱可不正是她最拿手的,我注意一聽,竟是她在揚州花會最後一輪角逐時在湖心高臺上唱的那一首。依然是那副嗓音,但在歌喉的婉轉技巧方面似比在揚州時有了些進步。在坐眾人無論是懂點音律的王同皎,祖延慶還是不懂音律的張仲之,周憬,皆面讚賞,顯是受她美妙歌聲所染。

一曲即畢,我帶頭拍手叫好,其它四人跟著叫好,王同皎從懷裡掏出一大錠銀子便賞給了那老嫗,誇讚“靈靈姑娘確實是一副絕妙嗓子,不愧有小百靈之稱,只是這首曲子的格調略微有些媚俗豔辭,靈靈姑娘可會唱《英王石州》?”卷五再回洛都第十三章瑞芳酒家他這句話一出口,我不由在心裡奇怪,靈靈這種空靈清亮的嬌甜嗓音就適合唱剛才那種輕快明亮的女兒家小曲,《英王石州》這種歌是適合男子中氣十足、寬厚嗓音唱的,怎能讓靈靈這麼一個小姑娘用這麼一副嗓音來唱?

但立即我腦袋裡一道靈光閃過,知道王同皎要聽《英王石州》的用意了,順帶也明白了他支持洛陽幫,結張仲之及結我的用意之所在。

《英王石州》寫的是當今太子李顯在被放過程中顛沛離的困苦生活,帶有濃厚的政治意味。自古以來,每當帝王大統將要發生轉變時,總有一些有心人編出一些讖言歌曲散佈民間,以預示帝系的轉變是承天命而發生的。昔唐高祖率領義兵奪隋之天下時,天下傳《桃李子》,後秦王(即後來的唐太宗)將承大位時,有《秦王破陣樂》佈天下,高宗皇帝將即帝位時,天下皆唱《側堂堂》,武周將革唐命時,又有《武媚娘》常被傳唱於閭巷間。而今這《英王石州》雖在市井間還不甚行,但其中的政治意味卻是很明顯的。王同皎點了這首預示其岳父將登大寶的《英王石州》讓靈靈唱給我聽,其用意已是昭然若揭。

剛想通這一點,心裡又升起一個新的疑問,姚崇,張柬之他們不就是一心想在女皇百年之後,恢復李唐王朝的正統嗎?我與張柬之走的近可能因為我們故意隱蔽而知道的人不多,但我與姚崇同出江南大儒謝賢古門下的師兄弟關係,以及姚崇對我的青眼有加和照顧現在是滿朝文武都知道的,還有我與張說,宋璟等的親密關係,稍微有心一點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而這兩個人雖不在張柬之集團內,卻也屬朝臣一系,其擁護李唐復位的立場是堅定明朗的。王同皎不可能不知道我與這些朝臣的關係,實際上我已經站在擁護他李唐皇室的陣線上了,他何必要通過張仲之來結識我?真有什麼用得著我的話,大可通過姚崇張柬之等來結識我,那樣效果豈不是更好?

我這邊心裡疑問,那邊靈靈已經開始唱起了《英王石州》,不想她這副清脆嘹亮的嗓子唱起這首歌來竟是別有一番韻味,雖沒有男子唱歌的那種雄渾豪邁音質,但卻透著一股滿含悲情的鏗鏘堅毅,彷彿將英王落難,飽嘗艱辛困頓的事蹟以一個同行女眷的視角娓娓訴出,王同皎等人紛紛以筷擊碗助興著,面上神情格外陶醉。

我突然想到在我和姚崇張柬之他們接觸的過程中,從未曾聽得他們談起過當今太子李顯,張柬之的口中只有李唐王室,也就是說這個以張柬之為核心的朝臣集團,他們的目的只是保證女皇之後的大統重回李氏,而不是落入武氏或其它人手中,他們可能本就沒有細想道統迴歸李唐後,如何分配利益格局,如何維繫穩固當今太子、相王乃至太平公主等人的關係,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當初,李昭德,狄仁傑全力從房州回高宗的第三子,曾經被廢黜王位的李顯,其目的只是為了加強李氏的威望與實力,因為當時朝廷裡的形勢是武氏子弟諸如武承嗣,武三思等向皇位步步進,而李唐王室在京的核心,擔負著李唐王族希望與未來的高宗第四子皇嗣李旦卻是個淡泊名利,情慵懶閒逸之人,本不願去為本屬於自己的皇位而努力,在武氏子弟的步步進下便步步後退,形勢危急之下,狄仁傑才力主勸諫武皇,回了當時正放在房州的李顯以強李氏皇族,遏制武氏子弟。李顯取代李旦成為太子是後來的事,更大的原因是由於其弟李旦堅持辭讓,在這件事上狄仁傑等人本沒有表態,可能在他們看來,誰做太子是李家兄弟之間的事,他們只要保證皇位繼承權在李氏皇族這一邊就可以了。現在朝廷裡朝臣一系的核心,張柬之朝臣集團是狄仁傑在臨終時策源形成的,為的是護佑李氏順利承繼大統,只是護佑李氏,而沒有考慮這個李氏指的是李氏皇族中的那一位。

但作為太子的李顯,或者他的親信屬官們卻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因為李唐皇室中除了太子之外,還有一個相王李旦。他們同為高宗皇帝與當今女皇的親生骨,而且在李顯得罪武后被放後,李旦先是做了幾年傀儡皇帝,後又做了六年皇嗣,其不貪名利,仁愛孝悌的名聲在外,論影響確實是長年放在外,與洛陽隔絕消息的李顯所不能比的。

想通這些,我又在心裡暗笑當今太子李顯的小家子氣,連將皇位繼承權拱手讓給自己的親弟弟都要嚴加防範,而且好像與姚崇張柬之等擁護自己的朝臣之間也有著一層隔閡,否則王同皎不會不通過朝臣中的人來結我,而是像現在這般通過張仲之這個市井之人來認識我。其實李顯已經坐在了太子之位上,自己弟弟李旦又是那麼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姚崇張柬之他們要擁護李唐得繼大統,肯定要是將作為太子的李顯扶上皇位,他何必如此防著自己的弟弟與這些忠於李唐的大臣們?

想著這些,連帶著眼前的駙馬王同皎也在我心裡低了一個檔次。不過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倒是一點也沒有提及與他岳父有關的事,可能是認為一首《英王石州》的暗示已經足夠了,五人聽完《英王石州》又讓靈靈唱了兩首曲子。我看外面天實在不早了,想及雯雯查憶萍等四女還在客棧裡等著我,而且又不想再和王同皎呆下去,便提出要告辭。

張仲之便散了酒宴,五人一起離開瑞芳酒家,我們所在包間位於這酒家三進院落中最靠裡邊的第三進,在向外走時,我和王同皎並排走在最前面,他突然向我提起張說,“聽說何大人與張說張大人是生死之,何大人曾在壽陽救過張大人的命?”我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問起張說,便微笑道:“下官確實曾湊巧救過張大人的命,但生死之算不上,只是很好的朋友。”

“哦,那張大人可曾引薦過何大人去見相王?”王同皎問道。

我雖喝了不少米酒,醉意微醺,但頭腦裡仍不斷的分析著今所想之問題,思維正處於高度活躍狀態,他這句話一問出,我立即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怪不得他如此刻意的通過張仲之結識我,原來是怕我投入相王李旦麾下,張說可不正是相王第三子臨淄王李隆基的授業師傅。

我立即搖頭微笑道:“沒有,我這等出身寒微之人,哪有資格晉見相王殿下?”王同皎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彷彿鬆了一口氣般,臉上出放心的笑容,拍拍我的肩微笑道:“有能力者不論出身,改天待我為何公子引見太子及太子妃殿下。”我趕忙做出受寵若驚之態謝過。

五人在瑞芳酒家門口拱手作別,王同皎乘馬車往北迴他的駙馬府,祖延慶則回綠柳巷安碧瑤母親留下的那個小院子,張仲之和周憬騎馬回南市。王同皎要用馬車送我,被我婉言謝絕,自騎上馬向西朝北市方向馳去。

今晚這頓酒宴又讓我瞭解了很多朝廷內的秘聞,知道了李氏皇族碩果僅存的李顯和李旦之間也是有著矛盾的,想起江湖上那些並肩作戰的兄弟,像淮幫關雄、關威兄弟,名劍山莊陸劍平、陸劍秋兄弟,南宮家南宮律、南宮格兄弟,李氏皇族兄弟兩個的猜忌防範比起這些草莽兄弟之間可以互相為了對方犧牲自己的手足之情,真讓我從心底裡嘆宮廷中的權力鬥爭的薄涼無情。

而洛陽幫既然已有了王同皎這層關係,與當今太子搭上了關係,雖然從大方向上來看,與我所支持的朝臣一系屬於同一利益集團,但其間卻還是存在分歧與隔閡的,利用洛陽幫來彌補我線人網中洛陽這個盲區的計劃只好放棄了。他們首先盡忠的是駙馬王同皎,而不是我,這對於要求絕對控制的我是不允許的,我若用他們,等於是通過他們將我的意圖暴給了王同皎,這絕對允許的。反正我已經安排了對我絕對忠誠的薛等人在刑督衙門裡任職,通過他們也可以獲得洛陽的各種消息動態。

剛從瑞芳酒家那溫曖的房間裡出來,又喝了不少溫酒,這會兒騎在馬上,被冬夜寒風吹拂著竟有一種涼透心之,想起客棧裡的四個嬌美妾這會兒已經著身子,戴著寶石項鍊,躺在寶石光暈中等我回去臨幸疼愛,頓時就來了勁兒,遂一馬鞭,讓馬兒放開四蹄疾馳起來。

但忽然之間,我的心神一顫,忙勒馬停在一個街道拐角處,扭頭朝身後房脊上望去,只見滿天星光映照下,一個黑影正在各房頂屋脊上跳躍著向我疾馳而來,而且看對方身法,並未有意隱藏自己,而是明目張膽的在追我。

黑影看我勒馬停下,更是加快了速度,身影筆直的掠過我,從我一側一坊牆上一個翻身躍下,落在我的馬前。

竟是那瑞芳酒家的老闆杜老闆,他仍是微躬著身子,一幅謙恭的姿態,但他剛才從房上跳躍縱掠著追我的輕功身法可是隻有《高手榜》上三榜的高手才有實力使出的,原來竟是一個隱而不的高手。

“原來是杜老闆,敢問此番追來有何要事?”我在馬上沒有下來的意思,朝他問道。今晚從我一進入瑞芳酒家他就開始留意我,表現出想與我接近的意圖,現在又不惜暴武功的追我,不知有什麼目的。

杜老闆像在酒店裡侍候客人那樣,也不抬頭,謙聲道:“懇請公子再回小店一趟,有人想請見您一面,與何宗主面談些事。”何宗主?他是衝著我星主的身份來的!我目光一寒,“要見我的就是靈靈姑娘身邊那位老嫗吧?你們是什麼關係?”我心裡以為又有幸碧思這樣的要向我星主身份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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