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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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夢棠急捂襟口，又叱：“滾呀！”小玄只好離開，誰知手撐腳踏也沒能從密結的藤蘿中鑽出去。

李夢棠寒著臉低低頌念，蘭指捻訣，再又分揚抹出，周圍的藤蔓綠蘿登時又“活”了起來，紛紛拽著飛縮疾退，轉眼解體，不一會兒已各歸各位復還原狀。

“保重。”小玄沙啞道，萬分不捨地偷望了李夢棠一眼，轉過身失魂落魄地朝前走去。

李夢棠息地呆立原處，眼睛怔怔地望著地面。

小玄渾渾噩噩地走著，一路痛罵自己，心中惱恨：“這鬼面具果然不是好東西，這下可害死我了！”他埋頭又走了一會，不愈想愈惱，猛地抬手，就要把七絕覆摘下。

“喂。”後面忽然響起一聲嬌柔輕喚。

小玄驚喜轉身，瞧見李夢棠立於數步之處。

“瞧你也不是那……那種人，我問你，適才怎麼會突然那樣？”李夢棠道。

小玄支支吾吾。

“你臉上戴著的面具可是七覆？你突然那樣，莫非是它在作怪？”李夢棠又道。

小玄急忙點頭，滿心歡喜。

“那……你把它取下來好麼？”李夢棠踏前一步。

小玄驚慌後退，先前猶豫，這回就更不敢明示身份，心想若是給她知道差點強暴了她的人是誰，沒準會活活氣死。

“你怕什麼呢？是怕給我知曉你是誰？還是怕我打它的主意？”李夢棠盯著他道：“七絕覆雖是絕世異寶，但也不是人人都稀罕的。”小玄只是搖頭，悄已決意隱瞞到底，而且準備立刻消失。

“好吧，不為難你了。”李夢棠無可奈何，又道：“大恩不言謝，此時本門遭難，請容我後再……”話未說完，猛聽遠外一聲厲嘯，宛如龍之音。

兩人抬頭望去，只見側方林子上空騰躥起一條巨大白氣，龍般來回飛舞絞旋，須臾方散。

李夢棠面微變，道：“是我師伯！”真氣提處，飛身掠出。

小玄急忙跟去。

兩人奔到近處，又聽琴音傳來，如泣如訴幽鳴似怨，心皆驟時莫名其妙的抑鬱起來。

李夢棠忽然矮身伏下，躲藏在一叢灌木之後，回手輕招，朝小玄打了個手勢。

小玄奔去，在她身邊伏下。

“果然是我師伯。”李夢棠小小聲道。

小玄朝前望去，見前邊林中樹木折倒了大片，有三人正在施法鬥，其中一人正是易尋煙，另一個便是銀髮披面的午十，第三個卻從沒見過，乃是個身著綠袍的禿頂老者。

午十撫琴，十指撥彈懸浮身前的七絃琴，兩目垂閉，似正沉醉在自己的琴聲當中。

綠袍老者揮舞大袖，一抹抹巨的豔麗的藍光從袖口貫出，直撲兩、三丈處的易尋煙。

易尋煙則死守在一個巨大的、如煙似霧的、正詭異動的藍光團前，亦揮雙袖，施放出的卻是一條接一條的白氣龍，與綠袍老者所發的豔麗藍光相擊錯，猶如龍蟒般翻騰纏搏。

“不好。”李夢棠悄聲道。

小玄也瞧出了情形不妙，易尋煙明顯處於下風，他面頸的膚上泛耀著一層淡淡的藍，施放的龍罡接二連三地迅速消失消散，而綠袍老者所發的藍光卻是愈來愈盛，漸漸迫至易尋煙的近處。

“易尋煙，放棄抵抗吧，老夫不殺你！”綠袍老者獰笑道。

易尋煙不言不語，依舊苦苦支撐。

“銀髮那個是七界四大司祭之一的長恨琴魔午十，穿綠袍的定是七大長老中的萬毒老君，我師叔中了他的蝕魄神光！”李夢棠蛾眉緊鎖，一臉焦急。

“原來是這傢伙！”小玄立刻記起上次在林中逃跑時，便是給這萬毒老君截住，只是當時連他的模樣也沒能見著。

“你的辟真氣雖能克無數旁門，但卻克不住午十的勾魂琴音，更奈何不了老夫的蝕魄神光！頑抗下去，只有形神俱滅萬劫不復！”萬毒老君大袖掄動，所發的藍光越發絢爛豔麗，周圍給波及的樹木早已光禿，更遠處的也在開始大片大片地枯敗，落葉紛飄如蝶似雪。

“吹什麼吹呢……”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嬌膩妖嬈且低柔，彷彿極遠處傳來，然卻似在每人的心中出現般清晰無比。

小玄驀地面紅心跳，眼餳耳熱。

“怎麼回事？”他暗自詫訝，只道又是七覆在作怪，眼角瞥去，赫見旁邊的李夢棠竟也神情恍惚滿面緋紅，不一驚。

頃俄間，林子上方突爾異彩繽紛雲霞騰湧，旋見一輛由八頭巨大奇禽牽拉的華麗大車從輝彩中翔馳而出，禽背及車廂簾前立著數名綺羅飄舞的女子，分執香爐、翎扇、花籃、紋壺、珊瑚、香囊、銅鏡，旌幢等物，遠遠瞧去，有如天姬魔女。

“那是什麼？”小玄仰空呆望，見那八頭奇禽通體斑斕翎羽絢麗，模樣似隼非隼似鸞非鸞，體形極巨，半天認不出是什麼東西。

“是魘鳶，難道……”李夢棠了口氣，面現震驚之。

“難道什麼？”小玄問，眼睛望著那八頭魘鳶，倏地一陣莫名暈眩。

“別瞧，魘鳶能人魂魄！”李夢棠手扶額頭，緊閉雙眼道。

小玄趕忙低頭，旋聞頂上響一串鈴鐺碎響，接著是翅膀撲拍之聲，那八頭魘鳶及車自空降下，距地數丈懸浮停著，掀揚起大片落地的敗葉。

“老東西，你把這兒得髒死了。”之前的聲音又再響起。

此聲無比獨異，不同於小玄聽過的所有女人的聲音，崔採婷清逸，飛蘿柔膩，雪涵堅毅，李夢棠柔，水若脆，小婉甜軟，摘霞清甜，夭夭稚，婀妍甜糯，綺姬嬌滴，武翩躚雍容，林中遇見的那個神秘的絕姐姐則若天籟，而這個卻是低迴嬌膩如似嘆，且略帶一絲勾魂奪魄的沙啞，聲聲仿從心底響起，竟叫人無端端地心猿意馬魂酥魄蕩，思起男歡女愛尤雲滯雨來。

小玄忍不住又抬頭瞧了一眼，見那華麗大車簾幕依舊低垂，仍然不見聲音的主人，不過魘鳶背上及車廂前的八名女子卻瞧清楚了，竟是個個妖豔絕倫，衣飾與尋常魁異，皆上籠覆瓔珞，下著燈籠綢褲，身繞綾羅綵帶，酥半袒，雪腹盡，赤著晶瑩如玉的白足，粉頸，藕臂、皓腕、足踝及蜂處箍束著款式不一的鐲子同珠鏈。恰到好處地勾襯出每截奪人魂魄的曼妙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