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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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進檔口,一位女老闆正給一個顧客推薦一串血龍木108手串,女老闆四十多歲幹練的短髮,微胖,正拿著強光手電對著血龍木珠子打光,⻩⾊木紋的珠子透過手電光,變成了血紅⾊,還透光。女老闆對著我們笑了笑:“隨便看看,”說著又低頭給顧客講解:“您看看這透光效果,這是印尼王室成員專用木材,有沁人心脾的沉香味。這串1。0的108佛珠您要是真心要就算您四千。這要不是看您真心喜歡,貨賣識家,非得按六千賣不可。”
“還真是好看。”阿布被這血龍木昅引過去,用手指了指櫃檯裡的一串0。8的108血龍木佛珠:“老闆,這串拿出來看看。”接過佛珠,阿布纏繞在自己的手腕上,比了比,問顧菁:“小姑娘,怎麼樣?”阿布是隨口亂喊名字,小妖精,小顧,小姑娘的怎麼⾼興怎麼來。
“真好看,誒,老闆,我們要兩條多少錢?給便宜點兒。”顧菁扒著櫃檯仔細踅摸。
那要買血龍木的顧客也順帶著砍價:“您看,老闆,我這一來又給您帶來生意了,再給便宜點兒。”女老闆為難地攤攤手:“唉,本錢大啊,這樣吧,1。0的給您三千八,0。8的給您二位算三千。這連運費都賺不出來。”我推了一下阿布,要過血龍木佛珠,地還給老闆娘:“算了,我們再看看。老闆把那隻銅髮簪取出來看看。”
“哎呦,這可不是銅髮簪,這是清末的金質累絲髮簪,上面鑲嵌的是碧璽,您看這是真正的老首飾。百十來年了,碧璽的顏⾊還是怎麼鮮豔,桃紅⾊,綠⾊,藍⾊,您看看多麼豔麗率真。這可不便宜,您看背面還有首飾店的印記呢,這小框裡是不是個葉字?這是老四九城最有名金店的印記。”老闆娘對我不讓二位美女買血龍木很有意見,但是也沒太表露出來。
“什麼價?”我懶得囉嗦。
老闆娘拿不準我會不會買,猶豫了一下:“這最少也得六萬。您看血龍木的佛珠…”
“哦,我們再轉轉,您先忙。”說罷拉著二位往出就走。
“我想要的串佛珠,那麼便宜。”阿布撅著嘴,搖搖我。你丫什麼價值觀啊?!兩串六千還叫便宜?這過兩年兩串一百都能拿下。
我轉過來小聲對她們說:“這血龍木到底有沒有我不敢肯定,但是剛才的這串絕對有問題,走走,出去再說,人家店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出了門。顧菁笑嘻嘻地挽著阿布,阿布一幅小怨婦的模樣,一點兒也沒有叱吒商海的女強人風範,很疼人。
我捏了一下阿布的臉:“這血龍木在木材百科,東南亞木材全書裡就沒有提過。我不敢絕對說沒有這種木頭,但是剛才老闆娘店裡的佛珠肯定不對。那種花紋和硬雜木類似,顆顆打光都一樣。估摸著都是用環氧樹脂加溫浸泡的普通木頭。白送我我都懶得要,要三千?說實話,那髮簪都是民國民間的普通髮簪,還碧璽?呵呵,就是彩⾊玻璃。這裡咱們就是來看看文化,撿漏在bj估計難,明天去潘家園舊貨市場看看。阿布,實在找不到好的,我回去給你雕件南紅的掛件,再加塊南紅把件,都是九口料,火焰紋,我手藝很的。”
“對對,阿布姐,你看我戴的這個彌勒佛,雅安綠的,就是楊平雕的,我們同事都眼饞好久了。”顧菁適時地炫耀了一把,後果就是我又被掐。
“哼,偏心小妖精。”
“¥#%…”我們一路走走看看,很快就走出了古玩城,來到街面上。阿布順著街邊的一條窄窄的小巷找到一家叫美珠美飾的店鋪。我正要往裡走,沒想到從裡面衝出來一個女的,直撞得我一個趔趄。我手裡正拿著可樂喝呢,這下好,一半兒全倒我⾝上,白t恤成花t恤了。我這個氣啊,張嘴準備罵人,定睛一看,算了。美女一枚,大概二十出頭,蔵青⾊西裝白襯衣覺和建行的工作人員一樣,扎個馬尾
覺很乾練,
前一片偉岸,可以完美pk阿布。現在正満地撿散落的文件呢,美女邊撿東西邊抬頭質問:“你長眼睛沒?撞了人還不幫忙撿東西,杵在那兒當木頭啊。”我去!這什麼情況,我走的慢得和蝸牛有一拼了,你直接撞過來還責怪我?!看你算是美女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了:“是你撞得我好不好,你~”話沒說完,顧菁一把拉開我,指著美女開始了:“你還有沒有教養?你衝出來撞到我男朋友,你看這可樂撒了一⾝,沒罵你呢你還上臉了?道歉,賠服衣!沒啥說的。”牛掰啊,這美女還是要美女對付,我就不行,見了美女就慫了。阿布怒其不爭地拉我一把:“你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咋了?見了美女就不知道姓啥了?你讓開!”阿布把我撥拉到一邊兒,衝上去:“服衣不用陪,道歉!這破服衣我早看不順眼了。”這都什麼跟什麼?!
美女的優越只存在於衰男面前,被這兩個絲毫不比自己差的美女一夾擊,囂張氣焰立馬沒有了:“撞人雙方都有責任,你們憑什麼要我道歉?”
“行了行了,反正晚上還要洗。”我想打個圓場。
“閉嘴!”兩聲嬌喝,異口同聲。
行銀美女抿嘴偷笑,阿布和顧菁互相一看,也沒忍住撲哧笑了起來。
“唉,好了好了,最後倒黴的人是我,你們氣都銷了就行。”我憋屈地把可樂瓶扔進垃圾桶,手裡黏得很,很不舒服。
“對不起啊,這裡的老闆我認識,進去洗洗吧。”行銀美女眨了眨大眼睛,來回在我們三個⾝上打量,大概在思量我們的關係。
跟著行銀美女進了店裡,美女對著店老闆說了一聲:“陸哥,我剛出去撞到這位先生,你看弄人家一⾝可樂,到你這裡讓人家洗一下。”
“快,來來,我給您打水。”這位陸哥四十歲的樣子,很儒雅,頭髮偏分,對襟的馬褂,袖子挽上去兩寸,右手手腕上帶一串紅的發亮的鳳眼菩提,左手手腕戴了一串2。0**金剛菩提,xy三通,說話打了一盆清水。
t恤就那樣了,我把手洗乾淨,陸老闆拿出幾張菗紙給我擦手:“呦,這位先生怎麼稱呼?這天珠怎麼這麼眼啊。”擦手的時候天珠被陸老闆看見了,我笑著把廢紙扔進廢紙簍:“我姓楊,叫我小楊就好,陸老闆見過我這串天珠?不會吧?”
“小楊是jc人?”陸老闆笑眯眯的請我們坐下。
我們三個一頭霧水,這老闆也太神了,算卦出⾝的?我詫異地問:“陸老闆你該不會是算命的吧?”
“呵呵,不是,我是在我們珠飾壇論裡見過一個jc玩友發過這串天珠的圖片,這樣的東西難得一見,見了本不可能會忘記啊。那位玩友好像叫-玲瓏一品。”陸老闆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茶:“嚐嚐這茶,今年的金駿眉。”
“哈哈,你說是小岑啊,對對,這貨是給這串天珠拍過照片。”這下就對上了,岑鴻上次給這串天珠拍了好些照片,看來都**壇裡顯擺了。
“喝茶,喝茶,小柳,你整天介到處找拍品,耗在我這裡半個月了,真正的極品你卻沒發現啊。”小柳就是行銀美女了,小臉漲的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動了。
“楊先生,剛才真是對不起,我是嘉德拍賣公司的藝術品銷售代表。我們公司¥#%¥#…”小柳很敬業麼,越說靠得我越近。
“咳咳!”顧菁及時的發表了意見,阿布狡黠地看看她:“你怎麼了?冒了麼,不行晚上給你單獨開間房,好好休息一晚。”顧菁恨鐵不成鋼,咬牙小聲說:“你們蔵族是不是智商不夠啊,沒看見人家都快貼楊平⾝上了。”
“哦,”阿布頓時醒悟:“咳咳!”我無奈的給二位一個安啦的眼神,轉頭對小柳說:“柳言,啊,那啥口誤,小柳,是這樣,你給我介紹你們公司是什麼意思呢?”小柳翻翻白眼,對我叫她柳言很不満意:“楊先生,我來陸哥這耗了半個月了,就是想讓他收蔵的一串嘎巴拉上拍,陸哥的這串嘎巴拉是⾼僧的腿骨做的,上面還帶著一顆三眼天珠。可是陸哥死活不願意上拍。我剛才也是帶著情緒出那個巷口,才撞到你的。”小柳的工作積極很⾼,小嘴吧啦吧啦的:“剛才陸哥特別推崇你的這串天珠,能不能讓我們見識一下?”美女的要求我很不會拒絕,乖乖的取下天珠放在方案上。陸哥取過天珠,由衷地讚歎:“難得一見,難得一見啊,小柳,這穿天珠在咱們bj的圈子裡每顆至少二十萬,這還得看小楊的心情呢。我那串嘎巴拉跟這沒法比。你看這天珠的兩端都是白⾊已經變米⻩⾊了,這就太難得了。一般的黑⾊天珠兩端的對眼都是黑⾊的,白⾊的極少極珍貴。你再看這満布的硃砂,底子白化的眼睛,這白化眼只有年代特別久遠才會產生。這串九眼天族已經是我們這個玩珠子的圈子裡最頂級的存在了。很多玩友的頭像都用的是這串天珠的照片。這得有大福緣才能擁有啊。”
“過獎過獎,”我喝了口茶,指指阿布:“我女友家佛堂裡供奉著一串九眼天珠,那才是真正⾼僧加持過的,多少廟子都想請去供奉呢。”阿布自豪地笑笑,雙手合十。
“楊先生,您看有沒有上拍的意願?”小柳試探地問。
“他沒有這個想法,這是朋友送的,是不能拿去拍賣的。”顧菁瞥了小柳一眼,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我女朋友說的就是我想說的。”我呵呵一笑。
“你們到底誰是他女朋友?”小柳不満顧菁的態度,很敏銳地刺了顧菁一下。
“要你管。”顧菁算是給拔著⽑了,有爆發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