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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神態愈發天真可愛，稚氣十足，曼珠額間的血花鈿隱去，從一個絕世妖姬變回了十四五歲的少女，貓兒似的瞳黑白分明，清澈如水。

“我等得太久太久…”

“我已經不能再繼續等了……我想……再見他一回……”

“我很聽話……沒有搗亂也沒有欺負鬼魂……我在等他回來……他說會回來的……”她哭得可憐極了，淚珠順著軟乎乎的臉頰往下墜，慌慌張張拿袖子去擦，把臉得通紅一片。

“若能再見沙華，請您代我轉贈於他，若不能，便將此花在他墳前。”她雙手合十，屈身朝司青顏拜了拜。

“好。”司青顏答應下來。

“多謝大人。”她眸中還有些稀碎的淚光，笑起來很甜，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短短几息，她的身體上崩開了無數條細縫，崩解的聲音如瓷器碎裂般清脆，很快便黯淡無光，化成了蒼白的細粉，被大風送得很遠很遠……

消失前她似乎看到了什麼，雙眸中盛著難言的欣喜，甚至張開了雙臂，向前飛撲而去，大風捲過，瞬間無影無蹤……

血花海頃刻間灰飛煙滅，一朵純白的曼珠花落在司青顏手中。花瓣上沾著雨，像小姑娘圓滾滾的淚珠。

大雪紛紛揚揚，很快將花海消失後出的焦黑土地掩埋。

老王趴在車底，只是聽了個過程，空的眼眶中眼淚止不住，淌得滿臉都是血。曼珠花承載了太多情緒，天生擁有強大的染力，老王被溢散的悲慼之情影響到很正常。

“這花兒全沒了……”他重新回到公車內，放眼望去，這世界清一的蒼白，怪沒意思。

“還剩一朵。”司青顏把最後那朵純白的曼珠花放在口袋裡，花杆有點長，花從黑風衣口袋中出來，黑白對比之下，有種奇異的瑰麗。

老王看了眼白曼珠花，只覺得它不染纖塵，不該開在陰間。

第15章開車回家曼珠花需要汲取魔氣才能生長，陰間並沒有魔氣，花妖堅守萬年殊為不易。葉妖在人間轉，靈泯滅，記憶殘缺不全，靠執念行事，劍走偏鋒很正常。

若衛思賢沒打開冥界大門，反而入了陰間，二者或許能相見。軀體湮滅之後還有靈魂，靈魂破碎後，是變成了一種新的生命體，還是徹底消失？

曼珠沙華是地府的門鎖，只要花葉俱在，亡魂便不能肆意穿梭兩界。如今花葉都沒了，冥界大門會鬆動，不知會不會有魔物逃出來……

路的盡頭是一些低矮茅草屋，偶爾可見其中悠閒度的鬼魂，等到了城池中，來來往往的鬼魂更多。他們普遍沒有強大的力量，但記憶一如生前，能正常生活，甚至會開店售賣物品。

“王師傅，今天回來得好早。”

“王師傅，能給我孫子託個信嗎？我想要個電視機。”

“王師傅，今天帶回來的小帥哥真不錯，有對象了嗎？我有個姑年輕漂亮，活著的時候是個格格，祖傳十幾套陰府，出入八抬大轎，子也好……”車剛開到路上，過往的行人紛紛和老王打招呼。

老王一一應付了，當然，也婉言謝絕了那位姑。

畢竟小帥哥還捏著他的小命。

萬一對方突然發作，把這裡燒了個乾淨，或者要組建大軍稱王稱霸……都會摧毀這裡來之不易的寧靜。

若沒有不死的詭異一次又一次壓制陰間的亂象，這裡也不會變成鬼魂的樂土。也不知道為什麼，詭異們都有維持秩序的本能，一看見不守規矩的現象就渾身難受。

如今這裡但凡有靈智的鬼魂都能像常人那樣生活。

至於沒有靈智的鬼魂，若有鬼認識，可以接回家，無人認識則放逐在城池外，任其自生自滅。

“這裡不錯。”司青顏看得興起，甚至下車去逛了逛店鋪。

“您有什麼喜歡的嗎？”

“沒有。”店裡賣的是陽世燒來的東西，司青顏用不上，只瞧個新鮮。那些紙紮的宅府、電視機、手機、瑪莎拉蒂在陰間就變成了實物，能住能用，實在不可思議。

這是法則的力量，那些東西都帶不出陰間。

相比於冥界，陰間還算不錯。

但沒有輪迴，這些鬼魂力量耗盡，就會徹底消失。天地輪轉講究一個循環利用，這是非常嚴重的費行為。

地府毀於世界入侵，不止如此，曾經在這方世界執劍尋仙、煉化氣的術士也死了個乾淨。這方天地雖然苟延殘下來，損失卻極其慘重。

要想重立輪迴，需得尋回六道輪盤，還要將冥界與陰間合二為一。

曼珠的點化，讓司青顏平白多了許多記憶。

對於自己要做的事也愈發清晰。

如果置之不理，天地規則會出現漏，漸至崩潰，億萬生靈橫死……

什麼都沒做的司青顏會攤上一些業力，不致命，積少成多也是個麻煩。

至高無上的大道極度公正，有能力解決麻煩，袖手旁觀、見死不救也是錯。

要是司青顏本心向，行事又會有另一種準則。

司青顏致力於在正二道中尋找平衡，多救些人、多做些好事，會讓他在某些放縱的時候少受責難。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司青顏重新回到駕駛座，老王在邊上指引方向，從大橋出來後，手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