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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從內心覺得他是正確的,並願意跟隨的覺。
他像在發光一樣。
也的確在發光。
如今天光黯淡,這樣的人出現一個,就在人群裡發光,叫人一眼能記住。
先前還是一個閒適從容的貴公子,這時候已經有些大人物的覺。
他戴著一副圓框的細銅邊眼鏡,氣質疏冷,白皙而英俊,瘦下去後更顯得五官立體,一雙眼睛凌厲明亮,不常笑,看上去很難接近,一與他說話就覺得他態度平和而認真,絲毫沒有倨傲之。
司青顏被他這話惹得笑起來。
他早就不在乎俊不俊了,把該做的事做成才是最重要的。
“任重而道遠,共勉之。”蘇老闆伸手與司青顏握,微微用了兩分力。
“嗯。”這一別,定是經年。
司青顏沒急著走,與蘇老闆去附近的麵館吃了碗桂林米粉,這次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沒倒一層辣油。
蘇老闆說著說著笑起來,說自己的子做的魚丸非常好吃,她很有詩意,喜歡收梅花雪釀酒煮茶,摘桃花做餅,還喜歡摘荷葉蒸雞,剝蓮子熬粥,曬乾菊花茶……
“怎麼都是吃的?”司青顏剛聽還覺得確實有詩意,後來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對。
凡是詩情畫意的東西她都做成了食物。
“是啊,不然我以前為什麼那麼胖?”
“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風靡江南的美男子,後來硬生生被她喂成了球。我想減下來,她說胖一點好,不顯老,等老了自然就瘦了,身體更硬朗一些。”
“其實我知道她就是不喜歡別的女人看我。”
“把我喂胖了就沒人看我了。拉黃包車的走幾步就累得直氣,我每次都要多給些賞錢。”蘇老闆說起夫人來笑容真摯而幸福,似乎並不因她逝世而難過,但他兩鬢生了許多白髮,眼中浮出些水光,低頭擦了擦眼睛。
“她身體並不很好,又憂國憂民,若是知道如今年景亂成了這個樣子,一定每天發愁。要是讓她陪我奔波,不知道多累,先走一步也好……安逸。”這一頓吃完,各自回家。
晚上司青顏從司青衡那邊叫了車,直接把銀元拉到了司帥府,順道取走了木匣。
口頭上當然是蘇老闆突發急症,很是不好。
等那具易容後的屍體送來,蘇老闆便放心的“病逝”了。
司青顏主持葬禮,請得是上次殷司令死後主持葬禮的那個班子。司青衡出的錢,有折扣。那個葬禮班子也得了名氣,各取所需。
蘇老闆葬禮辦得很快,大概來了二三十人來弔唁,大多表情平淡,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送了許多花圈,擺滿了珍寶閣兩側。劉太太特意親自過來了一次,還落了兩滴眼淚,似乎有些悔意,可能是覺得自己坑了他……
劉三兒也來了,眼睛紅紅的,看起來真有些傷心。
“少東家,你要是有什麼事只管喊我劉三兒,我待您和蘇爺是一樣的。”司青顏點頭,並向他來弔唁蘇老闆表示謝。
後頭又有溫驚鴻親自過來送花圈,勸他節哀。
一直到深夜,司青顏都守在珍寶閣。
夜極深,一位盛妝麗人匆匆趕來,在珍寶閣外徘徊許久,想進去又不敢。
她帶著網紗帽,黑手套,穿著一身短至大腿中的黑禮裙,妝容
緻,
略深,白
狐
披肩襯得她身形嬌小,高跟鞋的響聲落在靜巷中分外醒目。
她神倉惶,抿
,顯得十分倔強。
抬頭看著珍寶閣這三個字,想起父親下筆時的笑言:“我們這裡為什麼要叫珍寶閣,不是因為賣珍寶,是因為家裡有個珍珍寶貝……”他那時只看母親,氣得她拿頭去撞他圓滾滾的肚子,然後他才故意恍然道:“哦,是有兩個。”母親名字裡有個珍字,她名字裡有個寶字。
不知不覺淚如雨下,妝糊得一塌糊塗。
夏的天氣非常多變,頃刻間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她就立在門口,站在雨中,始終不敢進去。
裡面是一張用白紙寫的巨大的“奠”,還有烏黑的棺木。
狐被雨打溼糊在身上,她蹲下來,渾然不覺,抱著肩膀,埋頭大哭。
娘走了,爹也走了。
沒有家了。
身前投下一片陰影,澆在頭頂的雨停了。
她抬頭去看,朦朧間只看見一個穿著黑長衫的年輕人,瘦削清俊,戴著眼鏡,撐著一把陳舊的大傘,握傘的手上是她眼
的玉扳指,他似乎在說什麼。
雨聲太大,她哭得很厲害,耳朵裡嗡嗡一團,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
他又進屋拿出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才隔著衣服扶她起來。
“別難過,他留了信。”
“哦……”蘇寶玲呆呆的,一時間不知今夕何夕。
“師姐是先洗漱一番還是先看信?”他聲音清朗而有磁,或許是因為說話太多而有些啞,入耳像沉湖中靜靜綻開了一朵青蓮。
“看信。”蘇寶玲眼睛有點腫,形容十分狼狽,接信前先擦了擦手上的水。
是父親的字,與他本人嚴重不符,華美清雋,賞心悅目。
“吾兒阿寶,為父需遠行一段時,莫悲,我們一家人自有再聚之時……有事儘管讓你師弟去辦,你大他幾歲也不打緊,為父很贊同……”剛開始還有些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