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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給他無謂的希望,也不想傷害他,畢竟對方並沒有對他做什麼出格的事,甚至連那份朦朧的曖昧也隱藏得小心翼翼。

更何況情這種東西存在即悖論,從來沒有對錯。十六歲正是對情懵懂的年紀,或許本分不清喜歡和好有什麼區別,與其擺到明面上硬要說清是非,不如就這麼放任讓時間淡化。反正不過是幾個月的萍水相逢,等他回了帝都,想必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把這裡的所有人和事都忘得乾淨徹底。

他每天出門還是會在那扇窗前走過,但窗臺卻沒有了那支純白的木槿花,就連窗簾也緊緊拉攏。

沈念心知肚明對方在躲著他,他沒想直接挑明,也不著急和他攤牌說清是非,只是靜靜地給他時間冷靜。

江南的盛夏伴著雨季,上一刻萬里晴空,下一秒磅礴的雨卻傾瀉而下。

已是八月,空氣裡瀰漫溼潤清冷的氣息。

家裡的止痛藥吃完了,他腿上有舊傷,因為小診所的不正規治療,即使外傷癒合骨骼和韌帶也落下了隱疾,一到雨天就痛得厲害。

天氣預報說雨會從下午一直下到明早,他擔心自己腿疼會捱不過一整晚,所以就出門去鎮上的藥店買了些止痛藥。

他出門的時候天空還只是有些許烏雲,走到半路上卻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他在藥店門口,身上沒淋著多少雨,但左腿卻疼得一陣陣發顫。

他靠著牆,打算捱到雨停再回去。可時間緩緩逝,雨卻依然下得淋漓,好像一滴一滴鈍痛的淚,千千萬萬次擊打著大地。

他眯著眼,疼痛在雨聲裡被撕扯得綿長。在七月溼熱的空氣裡,雨水淋洗著盛夏的夜,凝滯著路燈點點微弱的光線。

下一秒,耳畔嘈雜的雨聲裡突然混入了腳步聲,有一道身影衝開細密的雨幕出現在他面前。

是傅予城。

下著傾盆大雨,他手裡攥著一把雨傘卻沒有撐開,整個人在雨裡淋得溼透,狼狽不堪地望著他息。

他一時語,心頭萬種滋味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可那人卻在瞬間鬆了緊皺的眉,臉上的所有緊張和煩憂都好似在見到他的那一刻煙消雲散,只剩下滿眼誠摯,暖得讓他心顫。

“我終於找到你了。”他開口,雨下得那麼冷可他的手心卻還是溫熱的。他把手裡的傘撐開後進他的手裡,然後不由分說把他打橫抱起衝進了雨裡。

雨聲嘈雜的午後,他帶著他一路跑回了家,濺起的雨水在他腳下啪嗒作響。

傅予城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那時候他拉開了窗簾。

沈念出門的時候,他恰好在窗邊。

他看著他從家裡出門轉過街角,那時窗外的天空已經開始有了降雨的跡象。他站在窗邊一直等,等到天空陰雲低垂暴雨驟降,卻還是沒看到那個清瘦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

他心急如焚,急匆匆地拿了把傘衝進了雨裡。

他知道他腿上有舊傷,一到雨天就會痛,嚴重的時候連走路都走不了。

上輩子他被人騙了在人群裡了路,是沈念拖著一條瘸腿在傾盆大雨裡找了他一晚。

那時候的他瞎著眼什麼都看不到,他只記得沈唸的皮膚是冰冷的,沾滿了水,握住他的那隻手打著冷顫,聲音卻無比溫柔。

後來他眼睛好了,一次下雨刮風的時候他無意間撞見他著腿大把大把地吃止痛藥。他火急火燎地把人送到市裡最好的骨科醫院,才知道他腿上有舊傷。

他急著想給他治好腿,但輾轉了好幾家醫院,所有醫生都說時間過去了太久,這舊傷已經沒了治癒的可能,如果早幾年來或許還有希望,但現在已經別無他法,只能靠著藥緩解疼痛。

不過好在,他找到了。

他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裡的人。

溫熱柔軟的觸,江南的木槿開在他的懷裡。

他來得不晚,一切還有挽回的機會。

沈念,我不奢望你愛我,我只希望這輩子,你能無痛無災,得覓所愛。

第6章雨水藥店離沈念家並不遠,但雨下得密集,雨傘這時候已經沒了什麼用處,他能做的只有盡力把那人護在懷裡,自己一人頂著滂沱雨水往前跑。

被雨水朦得睜不開眼的時候,他想起那個下著傾盆大雨的夜晚,沈念是不是也像這樣走在滂沱的雨水裡。

北方的天氣比不得江南,即使是四月也還殘留著寒冬的料峭,他能想象到那些雨水落在身上是徹骨的冰冷,從皮膚到骨骼,每一滴雨水滑落都會走軀殼裡殘留的餘溫。

一定很辛苦吧。

他心裡沒來由地酸澀。

可是他上輩子卻從來不去了解他的辛苦,從來沒有。

到家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幾乎溼透了,雨水狼狽地順著他的臉龐落下。懷裡的人因為被他用雨傘護著,只有肩膀被淋溼了一點。

“你沒事吧。”他氣吁吁地看著他,“腿疼不疼?”沈念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清楚他腿疼,他本想開口問個清楚,但是那人的眼神真的太過真摯,那份真情實的關切讓他開不了口。

“沒事,”他笑著搖頭,兩粒止痛藥就著一口溫水嚥進胃裡,左腿的刺痛總算是有了緩解的跡象,“老病了,吃點藥就好了。”

“倒是你,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吧,不然會冒的。”沈念起身打開衣櫃,雖然他要年長兩歲,但傅予城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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