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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少女發問,她眨眨眼睛,笑著說:“我把她手裡的那壇換成水了,這招偷天換,你翻翻華枝留下的東西,就能學會了。”燈花閃爍,大魔眼睛幽藍深邃,帶有幾分狡黠。

就算那時柳環顧早早出去相見,霽月手裡的酒未凍結成冰,她們也無法把酒共盞。

柳環顧咬牙,按捺住把魔物撕碎的衝動,輕輕品了口透明的酒水——清冽淡雅,與記憶中的無二。七城酒坊早已倒閉,也不知師姐從哪裡來味道一如往昔的佳釀。

庭側頭,靜靜望著她,“當初我在東海第一次見你,你站在人群中央,身負萬丈榮光。你在笑,可我只看了你一眼,就在你的眼裡發現了與我同樣的苦楚與寂寞。”柳環顧:“……”庭撐著頭,“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不容於世,與這方天地格格不入,但這不是我們的錯,而是這天地太過汙濁,你師姐她們自然是有耐心和毅力,讓世間慢慢好起來。”她湊近一點,盯著少女瀲灩雙眸,“可惜,你沒有,我們都沒有。”柳環顧摩挲酒杯,目光灼灼,卻依舊沉默。

庭笑起來,重新坐回,“世人唱,騙過多情是戲文,漫漫啊漫漫,你騙過天下,又想做哪一種人?”柳環顧反問:“你呢?你到底想做什麼,滅世?”庭輕點桌面,“很多年前,我從雲夢澤最東遊至最西,明月與我共舞,北冥的鯤鵬飛過,遮住整片天空。那時候山明水靜,一切都是乾淨的。無論神、魔、妖、獸,都是簡單純粹的生靈。”

“可自從有了仙與人,”她凝視燈火,許久才繼續說:“一切都變了。他們自詡萬物之長,對天地生殺予奪,陰謀、貪婪、慾望、戰爭……太狂妄了,普天之下,后土之上,你我皆如蜉蝣,誰配擔得上天地的主人呢?”柳環顧道:“就算殺了所有人陪葬,你的雲夢澤也回不來了。這方天地屬於人族,本是大勢所趨。”庭笑容縹緲:“物是人非,天上月幾度變換,我自然知道回不到從前,也知道你無心與仙門為敵,魔族敗局已定,可不管怎樣,總要竭力試一試,試過,才不後悔。”說著,庭又倒滿酒,舉杯敬道:“今晚我們心平氣和,同飲一杯,如何?”柳環顧舉起酒杯,冷酒入喉,不知如何,品出幾分苦澀。

庭執起桌上散亂的書卷,“我這幾翻了翻書,發現幾句有趣的詩。”燈火幽微,氤氳她的眉目,添上些如水的溫柔。

她翻開摺好書角的頁數,“早就想念給你聽。這句‘長笑天地寬,仙風吹佩玉’,像不像在說你妹妹她們?還有這句,‘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倒有幾分像陵陽。”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這是你名字的來由嗎?”庭輕笑,“可真不適合,明明你一條路走到死,從來都不會回頭。我說你應當是這句,‘中天一片無情月,是我生平不悔心’。”柳環顧問:“你的呢?”庭翻開新的一頁,“我也有一句詩,‘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第192章所謂無華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懷柏再次登上孤山時,忽地想到這首詩。眼前雲山霧罩,松濤如

風聲沙沙響,她撫著額頭,明明方才還在西土飲酒,為何突然到了此處,是醉了嗎?

“過年啦,你們快點!”少年在山間幾個縱躍,靈巧得像一隻山獸,躍到樹枝上,忍不住回頭喊道。

潺潺,幾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牽著手,嘰嘰喳喳地說:“師兄,我要穿新裙子!”

“我要漂亮首飾!”

小小懷柏拍手:“糖葫蘆!糖葫蘆!”他們的身影隨著水,消隱去雲嵐中。

懷柏目送他們離去,嘴角微揚,似悲似喜,循著山道,一路往上。

過往的回憶一幕幕從眼前掠過,如飛鴻踏雪泥,只留下一兩行指印,而那些鴻鵠,早不知飛往何方。

噼裡啪啦的洗牌聲從山頂傳來,喚醒她傷懷的思緒。

懷柏愣了下,快步走過去,然後目瞪口呆——老松冠蓋如雲,鬱鬱蔥蔥,松下,丁風華把牌一攤,“嘿,我贏了!”容長燭扶額,“你是不是使詐?”丁風華眼睛一瞪,“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質疑我的牌技!”寧宵似乎有所察覺,往這邊望來,“小柏?”懷柏嘴角搐,“你們還……熱鬧的。”三個死鬼湊一桌,白瞎了她頭上白掉的頭髮。

丁風華聳肩:“過年嘛,太無聊了,你怎麼來了?神魂出竅?”懷柏頷首,“喝醉了,”她笑了一下,“平你們也不入我的夢來。”丁風華問:“入你夢幹嘛?我又不是你情郎。嘖,”他被自己噁心到了,出嫌棄表情,“要入夢,我也是去找我家裂缺。”懷柏坐在石上,“三缺一?打幾把嗎?”丁風華搖頭,“你運氣那麼好!還帶著錦鯉。”容長燭並非孤山之人,好奇地問:“錦鯉是什麼?”丁風華:“不是什麼,是一條魚,彩的。”容長燭恍然大悟:“是那種很漂亮的彩的魚?”丁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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