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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小了一圈的手,蒼白、纖細、稚氣未脫,“鶴丸……”語氣軟軟,甚至有哀求的意味。
太刀少有的冷硬神化開,冰雪融成瀲瀲
水:這個孩子,這個孩子真是……非要付喪神萬劫不復才罷休。
他嘆了長長的一口氣,還是軟了神也軟了語氣,“乖,我會陪著你,無論怎樣都會陪著你。”生也好,死也好,天堂地獄人間,都捨命陪你。
九原杉眼裡瞬間溼潤,拼命搖頭,“鶴丸,鶴丸要好好的,無論怎樣都要好好的。”
“我就是,想看你對我笑。”鶴丸國永低頭看著小孩墨的水潤眸子,緩緩勾起笑容:自信篤定,輕快靈動,金
的眸子神采飛揚、熠熠生輝,正是九原杉最愛的樣子。
小孩眼裡水光更盛,但還是努力忍著不哭,對著付喪神揚起同樣明亮的笑臉。
“最喜歡,鶴丸。”說完這句,小孩立刻退後幾步。結界上疊的手掌雖然
受不到對方的溫度,但已經讓人因為留戀軟弱起來。
時間不多了。
九原杉手中的符紙仿若光,一個接一個地飛向神社周圍定住。結界一層層累加,直到九原杉自己都無法輕易破壞的程度才停下。
這幅架勢把周圍的付喪神都嚇了一跳。
“主人!”
“大將。”
“惣領。”九原杉舉起已經變得冰涼的手,攏在前哈了口氣,這才抬起頭看向他們,“我只是有點冷。”他語氣沉靜,神
依舊清明,但
已經變得青紫。
小孩站在空地的中央,對著付喪神們輕輕笑了一下,“為了保住主人的威嚴,我可不想讓你們看到我等會兒的樣子。”
“所以,在外面等我一會兒吧,拜託了。”隨著審神者的話音落下,刀劍付喪神們面前只剩下一片黑幕,也再聽不到裡面的任何動靜。
九原杉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神社的外廊上,周圍一片黑暗,寂靜宛如孤墳。
這時候,小孩才敢放縱自己出脆弱的神
。輕聲唸叨著自己刀劍的名字:“山姥切,鶴丸,長谷部,藥研,青江,小夜,髭切,燭臺切,伽羅醬,長義……”他抱緊自己的雙臂,靜靜
受著腦內的刺痛、越來越吵雜的耳鳴,還有漸漸模糊的意識,吐出最後一句破碎的話語:“我,我有點害怕……”
…
…
時間的逝從未讓經歷千百年光陰的刀劍付喪神
覺到如此難熬。鶴丸國永甚至有種錯覺,自己作為陪葬品呆在墳墓裡的那些年加起來都沒有今
漫長。
看不到、聽不到,除了等待,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山中多雨,之前壓低的雲層終究還是墜落下來,化作點點滴滴的涼意落在他們身上,灌進骨髓裡,把身上的溫度一層層剝走。
沒有一振刀去避雨,他們全都站在那裡,是雨中靜默佇立的雕像,等待著命運的宣判,等待著那個不知道還會不會出來的孩子。
審神者不希望他們看到自己發狂的樣子,但事實上,到了後半夜,隔音和遮蔽視線的結界就被失去理智的九原杉自己破壞掉了。
小孩眼睛通紅,佈滿血絲,原本清澈的眸子看不見一點自我意識,小獸一樣無意義的嘶吼著,只知道破壞和發洩。就連身上的靈力也不再是那種泉水般的清涼明淨,裡面夾雜著穢氣,山崩海嘯般不斷翻湧,讓和他結契的付喪神都不好受。
但他們只能看著,還是什麼也做不了。這種微不足道的痛苦,反倒能讓刃有點心理安:他們和審神者是一體的,這種聯繫無法斬斷。
從傍晚到深夜,從深夜到黎明,折騰了整整十幾個小時的審神者總算漸漸平靜下來,倒在了神社的廢墟里。
在雨裡站了一夜,變得屍體般冰冷僵直的付喪神們再也忍不住,出本體破壞了已經搖搖
墜的最後一層結界,在橫倒的廊柱、斷裂的木板、翹起的石塊間跌跌撞撞地奔向審神者的所在。
小心清理掉周圍的雜物,付喪神們這才把中間的渾身是傷的小孩抱了出來。
鶴丸國永摸了摸小孩的臉,體溫有點低,身上的傷口雖多但都不嚴重。口的起伏也慢慢從短促變得規律,暫時沒有
命之憂。
他抱緊了懷裡的孩子,下巴抵住小孩的發心,閉上眼鬆了一小口氣,“活著就好,只要你還活著。”昏中的九原杉似乎是
覺到了什麼,艱難地睜開眼,“鶴……”只吐出一個音節,九原杉就咳起來,發狂的這一晚,嗓子傷的很厲害。
一邊的藥研連忙撫著著他的背給他順氣,壓切長谷部從攜帶的空間扣裡取出毯包住小孩,燭臺切則兌了溫水一點點餵給他。
小夜左文字把自己採到的漿果遞到審神者嘴邊,輕聲道:“很甜的,我嘗過。”九原杉咬住紅豔豔的小果子,清甜的果香在齒間
淌。他點了點頭,
出微弱的笑來,“很甜。”聲音沙啞破碎,但卻有種由衷的喜悅。
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渴望,從未如此虔誠地祈禱,也從未如此命運的寬容:能活下來真的是,太好了。
鶴丸國永輕吻過他的發頂,把裹著毯子的小孩抱起來,“我們回去。”淋了一夜雨的付喪神比九原杉的體溫還要低,但小孩還是往他懷裡縮了縮,緊緊摟住太刀的脖子,“嗯,我們回去,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