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起餘波(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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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還不敢斷言,」蕭琅微微搖頭:「但若按照那炊火估量,在這荒郊野外,至少藏匿了上千人!」
「何人敢如此妄為?」蕭琅再度搖頭,話鋒一轉道:「近朝臣們對立儲之事又不斷進言,再過兩
便是天子壽誕,我估摸著天子快要有所決議,因而這幾
,怕有大事發生。」
「世子如今總領燕京防務,既是有如此痕跡,為何不直接奏報?」說到此處,蕭琅卻是滿臉無奈:「不瞞二位,天子已有數月不曾上朝了,如今朝中一應事務盡由內閣群臣們商議定奪,以劉閣老為首,我將此事說出,他卻只以‘山匪宵小,不足為懼’而搪……」
「哼,」呂松微微撇嘴:「想來這劉閣老也已有了靠山了!」蕭琅緩緩點頭:「據我所知,劉閣老早些時便常常
言,以寧王荒
好
為由,屬意立齊王為儲。」盛紅衣接過話茬:「齊王早年有過行伍經歷,如今也統領齊州,軍中素有威望,據說兵部尚書與他也關係密切,如此看來,這‘山匪’怕是出自他手吧。」說到此處,蕭琅再不多言,呂、盛二人一個聰慧一個老練,只三言兩語便能將這脈絡理個清楚,餘下的,便是要看他二人作何打算。
盛紅衣雖是有了隱退之心,但此事關乎國家社稷不容推辭,稍作沉思她便先朝呂松望了一眼,輕聲問道:「我知你有冤屈在身,但此事關係重大,你如今是‘烏魂’之主,你……是如何想的?」呂松聞言心中一暖,盛紅衣這些時雖是和徐東山纏在一起,可到底還是與他一起共患難的戰友,即便是面對如此大事,她也依然願意將「烏魂」託付於自己。
「兩位,」呂鬆起身正道:「呂家確有冤屈不假,但若真讓反王事成,這天下不知還會出多少呂家,屆時戰亂一起,又不知會出多少平山亂民,呂松不敢以大義自居,但聽世子調遣便是。」
「好!」蕭琅聞言亦是站起身來:「雖未能目睹‘烏魂’的風光戰績,但有呂兄助我,這燕京城便亂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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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遠眺,遠處的天際線上漸漸現出一道白光,當值太監趕忙向著御書房裡奔去,直到內室的皇榻跟前,輕輕的喚了一聲:「皇上,天亮了。」
「咳……咳咳……」側躺於皇榻的天子狠咳了兩聲,待他轉過身來時,身邊伺候著的太監們均是嚇得面如土。
「皇、皇上,您……」天子蕭炳緩緩睜眼,呆滯的瞳孔配上這一臉的倦容更顯頹勢,他微微了
嘴
,似乎想說些什麼。
「皇、皇上!」太監趕緊上前遞過一碗湯藥,蕭炳也不推辭,輕輕抿了一口,待得瓣微潤才得以開口:「這一夜終是熬過來了,到得今
,朕……朕也算不得福薄了。」
「皇上您洪福齊天,今便是您的大壽之
,一會兒便會有皇親與臣子們入宮賀喜,今
定是一片祥和,奴才,奴才先恭喜皇上了!」太監說得聲淚俱下,顯然也是知道天子強撐病體到今
是如何不易。
「去,將沁兒喚來。」……良久,睡眼惺忪的長公主蕭沁便趕了過來,看著疲態盡顯的天子一時間也是眼中泛淚,趕忙蹲伏在病榻前關懷照料,蕭炳一面安撫這位少不更事的獨女,一面又朝著身邊太監使了個眼,很快,偌大的寢宮裡便只剩下他父女二人。
「沁兒,你且跪下!」蕭炳強撐著身子靠坐在榻,雖是滿臉倦容,但聲音卻是比往
要鄭重許多。
蕭沁聞言一愕,一時間竟是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手足無措間便抱著父親撒起了嬌:「父皇!」
「跪下!」然而蕭炳卻是面一冷,聲
也愈發嚴厲。
蕭沁神大變,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等斥責,當下只得跪倒在榻前,眼中淚珠兒止不住的向下滴落。
蕭炳見狀亦是心頭不忍,當下也只得輕嘆了口氣道:「沁兒,父皇怕是不能再護著你了,往後的路,需要你自己拿主意啦。」
「父……父皇?」直到此時,蕭沁似乎才意識到他話中意味,然而一想到這些年來替她遮風擋雨的父皇即將離世,蕭沁心中更覺恐慌,連帶著握住蕭炳的手也不有些顫抖。
「別怕!」終是骨至親,蕭炳心中頓覺幾分柔軟,繼而言道:「朕身子的確是不行了,好在老天開眼總算撐到了今天,今
之後,你便會成為我大明第一位女皇,你不是一直仰慕那位煙波樓主嗎,登基之後,你須得禮賢下士勵
圖治,還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父皇……兒臣,兒臣有些惶恐。」即便蕭沁一貫自負,可面對如此重擔自然有些忐忑。
「不怕,朕已為你選定了麓王一脈為輔國之臣,屆時內有能臣,外有強兵,你那兩位叔叔卻也興不起風。」
「那……」蕭沁言又止,顯然此時的對談於她而言太過重要,每一言出口都須得斟酌一二。
「你是擔心麓王一脈?」蕭炳倒是瞧出了她的心思,臉上竟是難得出一絲欣
:「你能有此一念確實不錯,他這一脈畢竟差著血脈,若是真有不軌,天下人不會服,你只要秉著大義,他們自不敢輕易妄為,待你穩住局勢後,自可消減其勢,培育心腹之臣以制衡。」
「噢,」蕭沁一臉懵懂的點頭,顯然還在慢慢思慮著這突如其來的責任。
「冀州鎮北侯亡故,如今繼任的是他親手培育的孫女易雲霜,今番抵禦鮮卑,她有勇有謀,可堪重用,我已傳密令於她,若局勢不穩,可令其返京支援;」
「援北軍主將盛紅衣與你有師徒之誼,易雲霜信中有說這一路援軍雖是傷亡慘重,但如今剩下的,卻是一支命為‘烏魂’的神兵,雖不知幾分真假,但能在漠北立下如此大功,想來不會差了;」
「再有那位‘烏魂’的主將,據說是禮部員外郎呂海闊家的一位庶子,我這幾重新看過呂海闊一案,看似證據確鑿,可你那兩位叔叔卻都有所幹預,及至案發到問斬不過幾
光景,這背後種種無論為何,你都可替他呂家平反,如此便可再多一位助力。」
「……」
「咳咳……」蕭炳耐心地代起朝中事務,樁樁件件俱是妥帖細緻,全然不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倒真真切切成了
託後事的老人,他這幾年病情反覆,能謀劃到如今這個局面也算得上是傾盡全力了。
約莫代了小半個時辰,門外的太監輕輕敲響了房門,蕭炳應了一聲,而後便有一眾侍女進入服侍其起身更衣,聽著遠處敲響的嗡嗡鐘聲,蕭沁心中微微打鼓。
旭升起,百官上朝恭賀天子生辰,這一
,終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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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齊王府人頭湧動,齊王簫坦甲冑復身,比起往更多幾分兇戾,而他眼前跪伏著的,便是他這些年苦心經營的關鍵所在。
「稟王爺,‘天衛’一千六百三十二人集結就緒!」
「稟王爺,‘地衛’三千二百零八人已在外城集結。」齊王出身軍旅,對「神兵」一說自來有所仰慕,他於齊州府及燕京城經營蓄養的,便是這一支未曾出世的「天地雙衛」,眼下「地衛」駐紮外城,「天衛」則集結於王府之中。
齊王目之所及,只見麾下這支「天衛」各個面兇狠,均是二三十餘歲的青壯之力,僅只跪在原地也能滲出不少殺伐之氣,有著這樣一支強軍,何愁大事不成?「起事!「終於,齊王
出刀刃直指蒼穹,這一聲令下,除了王府之中喊聲震天外,府中後院亦是燃起狼煙,雖是不知城外戰況如何,但任誰也清楚如今蕭琅所掌控的京三營還不成氣候,「天衛」為主攻陷皇城,「地位」為輔牽制援軍,如此,大事可定。
「反……反了!」齊王府大門一開,千餘「天衛」立時化作世間惡鬼,沿路所過無論婦孺百姓盡皆屠戮,直嚇得周遭百姓倉皇逃竄,直殺得這入宮之路血成河。
簫坦策馬立於陣中,身側黑袍人緊密護衛,一路從王府殺到皇城之外,但見門口軍林立,數千
軍列於陣前,儼然便是一副大戰之姿。
然而就在此時,軍陣中走出一員將領,卻見他孤身上前,當著兩軍陣前就勢跪倒,
面高呼:「御前督軍僉事彭文定率麾下三千
軍,恭
齊王!」
「哈哈,」齊王放聲一笑,到得此時他這心中大石便已落下一半,他刀刃再指皇城,高聲喝道:「兒郎們,建功立業就在此時,隨我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