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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
“我方才說了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動?”景牧那一雙眼睛沉得看不見底,隱含著怒意和煞氣。他聲音低沉,手下又絲毫不留情面,讓那小胖子覺得面前這人似乎要將自己掐死一般。
景淙的眼淚頓時掉了下來。
天的風並不大,那紙鳶在空中打了幾個旋,便隨著風往下飄。
景牧看見了。
他像丟個口袋一般,將那嗷嗷嚷著哭起來了的小胖子隨手丟在地上,踏著鍾酈宮的牆,便追了過去。
景淙如何受過這等委屈,更沒被人一把摔在地上過。他只覺得通身骨架都被摔散了,尤其是那/股特別疼。雖說他不知粉身碎骨是什麼
覺,可他打出生起就沒捱過打,如今便覺得,粉身碎骨也不過如此了。
這麼又疼又委屈的,景淙便扯開嗓子哭了起來。周圍宮人都亂了陣腳,紛紛上來查看。
景淙的孃嚇得直呼天老爺,便從鍾酈宮跑出去要去尋惠貴妃。
景牧一路踏著紅牆,追著那風箏到了半里外的一個樹林裡。那風箏就落在樹林中的書上,薄薄的翅膀叫樹枝扎破了。
景牧心中頗不痛快。方才才因鬱結於心,將這紙鳶比作少傅,卻沒過一刻,就將這紙鳶壞了。
他三兩下爬上那棵樹,小心翼翼地將紙鳶從枝頭取下來,將那破了之處撫平。
也不知回去是否能修好,景牧想。
他拿著紙鳶,走回了鍾酈宮。
剛走到門口,便聽裡頭哭喊聲和安哄勸聲兵荒馬亂地
織在一處,顯然是那小胖子還在此處哭鬧。景牧皺眉,拿著紙鳶踏進了宮門。
那小胖子還坐在地上,光打雷不下雨地嗷嗷亂叫,眼睛裡的淚水早就幹了。
他將紙鳶到一個內侍手裡,讓他拿進去放好,接著便獨自走向景淙。
景淙一見他過來,向見著了個殺神一般,原本方才已經不痛了的奇經八脈又開始隱隱作痛的。他連忙閉上了嘴,眼淚卻一瞬間珠子一般滾落下來,連帶著鼻子都開始搭。他癟嘴去忍,卻沒忍住,嗷地一聲便哭了出來。
這次是真哭。
他用那小胖手去扯身邊的宮人以尋求保護,卻無一人敢動景牧。他只得淚眼朦朧地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看那個閻王似的二哥緩步走到自己面前,又拎小雞似的,將他從地上拎起來。
“你壞了我的東西,竟還同我哭?”他問道。
景淙竟受著求生的指引,生平第一次,心甘情願地向人道歉求饒:“我錯了……二皇兄,我不是故意的……!”小胖子自以為自己做了人生中最大的讓步,可景牧卻絲毫不將他的道歉求饒放在眼裡。
“錯了?”景牧冷聲道。
“說句錯有什麼用?”景淙聞言,嚇得使勁噎了起來:“我……我……賠……賠你一個!”景牧冷笑了一聲。
就在這時,宮門口傳來了一聲喝:“牧兒,你在做什麼!”景牧抬頭,便見乾寧帝身側跟著惠貴妃。
景淙淚眼朦朧間,終於看到了真正的救兵。他嗷地一聲,哭著喊到:“父皇!父皇救命!”景牧垂眼瞥了他一眼,將他往地上一丟。
小胖子的/股都摔青了。
乾寧帝眼睜睜地看著景淙被景牧當著自己的面扔在地上,像是扔個貨物一般,登時大怒失。惠貴妃從沒見過自己捧在心尖上疼的小兒子被欺負成這樣,失口喊了一句“淙兒”,便衝上前來。
“父皇。”景牧視若無物,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躬身向皇帝行了一禮。
“你做什麼打你七弟!”乾寧帝怒道。
“回父皇,他將兒臣的東西壞了。”景牧坦然行禮道。
“兒臣不過給他些教訓。”
“給些教訓,便將淙兒這般丟來丟去!”惠貴妃眼睛含淚,怒道。
“可憐我的孩兒,從沒受過這般欺負……皇上!二殿下這般欺負淙兒,與欺負個奴才有什麼區別!”景淙本就又委屈又疼,聽他母妃這麼一說,真覺得自己是被當成奴才苛責了一般,嚎啕得更傷心了些。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請太醫去!”惠貴妃又逮過了邊上的一個奴才,怒斥道。
“七皇子若是被打出了什麼三長兩短,豈是你們脖子上的腦袋擔待得起的!”說著,便摟著景淙哭了起來。
乾寧帝面上也頗不好看。
他幾個兒子裡,任單純又嘴甜的景淙算是最得他喜歡的。而這個喜歡,並非能讓景淙承繼大統的喜歡,而是對他放心的喜歡。
乾寧帝的想法頗為奇特。他曉得有能力繼承大統的兒子是國祚棟樑,可唯獨那些一點繼承大統能力都沒有的兒子,才讓他覺得不是自己的敵人,才能心無雜念地放下心來,去寵愛喜歡他。
景淙就是這樣的孩子,所以獨得乾寧帝溫情。這也是今他原本只是去惠貴妃那裡看看,卻在聽到景淙出事之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如今見著惠貴妃與景淙哭成一團,一邊的景牧置若罔聞,乾寧帝的眉頭便越擰越深。
“教訓?為了個死物,就這般欺凌你七弟?”乾寧帝冷聲道。
“景牧,你可知錯?”乾寧帝畢竟是下不去這狠手去收拾景牧的。無關皇位繼承的事,在乾寧帝眼中再大都翻不出天去。而孩子之間的玩鬧矛盾,也不過是個斥責過後,勒令他知錯就改的小事。
可景牧卻偏偏要反著他的意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