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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觀察了起來。
然而不等他細忖,朱說忽然拋出的一個話題,就將他的注意力給引走了大半:“……回鄉這些時,我上街採買了一些當地上好的細瓷來,攄羽兄可要過目?
“陸辭挑了挑眉,頗覺有趣道:“我原也準備提醒你,難得回去一趟,不若購入一些當地特產來密州城裡倒賣。只是想著你素來守時,既說了十往返,就不會拖到十一
去。而要在十
跑個來回,本就有些勉強,再給你添些別的任務難免不切實際了些,沒想到你卻自覺地很,自己記得了。”看來朱說不知不覺間,已被他染上不少生意經了。
朱說不由笑了:“因車馬顛簸,攜帶不便,價格亦是高昂,我購入的並不算多,只得這些。”他似獻寶一樣,將小心翼翼包好的那兩套茶具拆開,放在陸辭跟前的圓桌上。
陸辭仔細查看一陣,滿意地點了點頭:“白如玉,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完全稱得上是上品。更難得的是,你這一路奔波,也未留下半道細紋。若你同意,我便替你尋個好買主,價格上不叫你吃虧。”朱說躊躇片刻,還是說道:“可否只賣一套?”陸辭毫不猶豫道:“好。是有人提前向你預訂了麼?”朱說微赧:“……若攄羽兄不嫌,敬請收下。”陸辭微訝,然後忍不住笑了:“那我便不多客氣,謝謝你了。”再好的物件,也是讓人用的——他當然值得用最好的東西。
目前之所以不那麼講究,不過暫時受經濟條件的限制罷了。
既然是朱說的一片心意,又因對方已小有積蓄,並非送不起,陸辭就更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見陸辭跟朱說其樂融融,滕宗諒不免有些眼熱,忽出言提醒道:“雖說現今政通人和,商賈不似前朝般受人鄙薄,可總有迂腐而不知變通者。攄羽弟也好,朱弟也罷,行商賈之事時,難免悖業儒之道,還是不宜輕易叫外人知曉了。”畢竟在主士人眼裡,‘上可以取科第得富貴,次可以開門教授,以受束脩之奉,’才是儒業正道。除非生活特別貧苦,別無他法,或是屢考不第,否則大多數士人還是有著士人的矜持,輕易不願改業的。
尤其陸辭現已購置了房產、近百畝田地,又僱傭得起數位傭人,哪怕只靠收租,也足夠維持家計。
在許多人眼裡,他幾是毫無必要再分心再經營生意了。
陸辭頷首,雖認同滕宗諒的好心勸告,還是有些無奈:“確實不乏人一昧墨守成規,守業儒之舊,卻不知商人眾則入稅多,也是利國富民。吾商則何罪,君子恥為鄰!”
“吾商則何罪,君子恥為鄰?”朱說忍不住回味一遍,雙眼發亮地讚道:“攄羽兄此言甚是在理!”陸辭:“……”他神略微一僵,片刻後才勉強回了一笑。
這句話,若他沒記錯的話,好似正是以後的范仲淹所說的——還在卷子裡考過。
陸辭完全是一時順口的嘆,卻不小心當著本人的面剽竊了人以後要說的話,哪怕朱說毫不知情,對他更是滿心信任,也著實彆扭不已。
他當機立斷地岔開了話題,強行打發朱說去沐浴洗漱,讓其好好歇息,醒來後再一起讀書。
面對陸辭的關心,朱說尋不出拒絕的藉口,只有在滕宗諒笑眯眯的注視中,老老實實地去了。
陸辭這些天裡,與滕宗諒一同讀書,相互考校,雙方都覺獲益匪淺。
他想著,哪怕朱說和滕宗諒對彼此的第一印象,雖莫名其妙地不算太好,但歷史已證明了雙方是氣味相投的,只要相處一段時間,不愁不會好轉。
畢竟在準備應舉的漫長時間裡,除了反覆溫習已爛於心的經典子籍外,就是習作詩賦和策論了。
陸辭在應試方面,頗有幾分心得,但在詩賦方面,始終到很是不足。
滕宗諒則恰恰相反,不然也不會只走到省試這一步,就遺憾落榜了。
五人翌就結伴去了官衙,將備好的家狀、公卷、狀紙和試紙上繳,再結伴而歸。
等解試的鎖廳通告正式下達,已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在這期間,三人一直同吃同住,進行最後階段的溫習衝刺。
唯一讓陸辭到困惑不解的,恐怕只有朱說和滕宗諒這對因《岳陽樓記》而被後人津津樂道的好友,關係不知為何始終不好不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註釋:1.宋時的士人雖然也有兼職幫忙賣酒來維持生計,如黃瑀曾‘家貧,鬻於市,而挾書隨之’《朱文公文集》,但那都是於無奈的選擇。大多數為了守住儒者本業,多是依賴田租或者給人教書去做束脩。
即便是商人家庭,也一般是讓一個兒子讀書,另一個兒子幫著持家業的。
業儒的詳解可見《宋代科舉社會》p1502.“白如玉,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為景德鎮陶器的標準(《易中天中華史-大宋革新》)3.吾商則何罪,君子恥為鄰——出自范仲淹的《四民詩》4.商人眾則入稅多——出自《富國策》第四十章明就將鎖院,陸辭在整理好屆時要用的所有個人物品後,就同朱說和滕宗諒打了聲招呼,要一個人出去一趟。
滕宗諒還好,雖然好奇,但到底知道關係還沒到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