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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唾沫星子噴了滿臉,難以置信地怔在原地好半天,袁舉子已憤怒地拂袖而去,他要想生氣叱罵,也來不及了。

在解試中落榜,卻抱著同何舉子一樣酸溜溜的心態舉子,其實並不在少數。

即便是在弓馬試中落得個大紅臉,親眼見證了自身與狄青差距的袁舉子,心裡其實也是憤憤不平的。

所謂堪任將帥科,篩選的自然是儒將。

既是儒將,中有兵數萬卷,可運籌帷幄于軍帳之中,便已足以,何必似武夫那般,非要考校那上陣殺敵的武功?

在某個街邊小攤上,一郎君正悠然自得地喝著小米粥,絲毫不被身邊熱鬧干擾。

待過了片刻,一剛才擠進人群去一探究竟、鬧得滿頭大汗,衣衫凌亂的白衣舉子著大氣,在他對面的座椅上重新坐下,滿臉羨慕道:“原來制科魁首狄漢臣,生得那般年輕啊!”那郎君施施然地將剩下的粥一口喝完,擦了擦嘴角,才補充道:“他與你我同歲。”

“同歲而不同命啊!”他友人嘆了口氣,沒滋沒味地夾起了糊了一半的麵餅,胡亂往嘴裡:“你我初次下場,連解試都未過,又得回去寒窗苦讀,等下一個三年。他也是頭回下場,卻一舉奪魁……”雖說制科出身,在士林眼裡終究比不得正經的進士出身,但扛不住官家看重啊!

說到仕途和擢升,大多數人都得兢兢業業地熬資歷,等磨勘,但也不乏極少數簡在帝心,因而一飛沖天,平步青雲的。

這回主持制科的陸辭,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嘀咕時,已優哉遊哉地用完了早飯的對面那人,卻絲毫不覺氣餒,倒失笑道:“若按你這說法,更該得你羨慕的,豈不得是陸節度?”

“那是天壤之別!”他友人搖頭如撥鼓:“自然不好肖想。相比之下,還是狄漢臣離得稍近一些。”

“不論是遠是近,”聽出這話裡的頹意和膽怯,他輕哼一聲,眼底是鬥志滿滿:“最後還不是得看才能?”

“哎,可真不知該說你恃才狂妄,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好!”他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最後的幾麵餅囫圇嚥下,口齒不清道:“還是先回旅館去收拾行囊罷,我的韓郎!”韓琦還想說些什麼,就被他友人搭在肩頭的胳膊給打斷了思路,唯有擰了擰眉,由人將自己拽走了。

此時此刻被迫打馬遊街的狄青,可沒有關注他人想法的閒暇。

他的全副心神,都落在始終不遠不近地綴在後頭的陸辭身上了。

即便知曉不合時宜,又有齊駱三番四次提醒,他還是止不住頻頻扭頭回看的動作。

——他慣了落後公祖半個身位,跟在公祖身邊,卻從未有過被公祖調轉頭來自後頭跟著,笑著一直注視他的經驗。

直到陸辭看他實在侷促,只得揚聲提醒一句‘專心’,他才老實下來,除卻還渾身不安外,終歸是沒亂動個不停了。

在漫長的煎熬中,面無表情的狄青終於熬到了宮門前。

他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馬,顧不上跟齊駱道謝,就先小跑道陸辭跟前:“公祖!”

“我只能送你到這,在往裡頭,就得讓齊兄帶你了。”陸辭假裝沒看出狄青眼裡的哭無淚,笑著衝齊駱點點頭後,便伸手在小海棠肩上拍了一拍:“快進去吧。”他忽地壓低了聲音,以只有狄青能聽到的音量,含笑添了句:“……我心愛的制科第一人。”之所以走在小狸奴的身後,他還真不是出自為了捉狄青,讓狄青窘迫的意圖。

他只是想從身後親眼看著,親身守護狄青最為榮光的起點,陪著真正走上寬廣光明的路。

狄青:“……”猝不及防地聽到這麼一句,他尚未有什麼反應,耳就已不受抑制地唰一下,徹底紅透了。

考慮到狄青一會兒要被官家引見,陸辭不好有進一步的調戲之舉,於是推開一步,飛快地衝小戀人眨了眨眼後,便笑著轉身離開了。

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齊駱,不由嘆了口氣,慨萬千道:“你們雖非血脈相連的手足,卻比大多數人家的兄弟要親睦得多了。”被齊駱的話一驚,狄青再不敢沉浸在心猿意馬中,簡單地收拾了下心情,正要回話,就聽齊駱無意地隨口一提:“待你受授官任職,九成得與辭弟分開,你可得好好珍惜這段時。”狄青聞言一怔,倏然沉默下來。

在發燙的耳漸漸恢復正常時,悶頭趕路的他,才四平八穩地回了句:“多謝齊兄提醒,我……明白的。”他早就已有所準備了。

比起似個廢物一般,終受公祖恩惠,終己之力,也無法回報半分的痛苦……

短暫地天各一方,心有靈犀地一同奮鬥的滋味,究竟要好受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幕其實是我想寫很久的,哈哈。

(《生逢宋代:北宋士林講壇說》)有一年,科舉考試終結後開始放榜,一個叫王堯臣的舉子高中狀元,都城士庶百姓紛紛跑到皇宮外圍觀。當王狀元從宮廷大門走出時受到水般的追捧,此時狄青恰巧與幾位衛兵在大道旁站崗,一個衛兵嘆道:這人做了狀元,我輩還是兵卒,貴賤之間真有天壤之別!他卻不服地說:此話不對,到底還是要看才能如何。同伴們聽了發笑,都譏笑他狂妄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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