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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用自南宋人廖瑩中的筆記《江行雜錄》。

大約宋理宗寶祐年間,有位太守告假在家,因為家中“飲饌率”,便想起以前某次參加官宴,“庖膳出京都廚娘,調羹極可口”,於是念念不忘。恰恰有朋友前往杭州,太守便託他在京都物一位廚娘,只要手藝好,“費不屑較”。

未久,朋友來信,說廚娘找到了,是一名二十餘歲的妙齡少女,“有容藝,能書算”。幾天後,這廚娘也到了,卻在距城五里的地方停下來,遣腳伕送來一封告帖,字寫得很是端正清雅,措辭也極禮貌委婉,先謙卑地自稱:“慶幸,即伏侍左右”;末尾則寫道:“乞以四轎接取,庶成體面”,意思是說,請大人派專車相,這樣才不致損了大人的面子。太守不敢怠慢,派了一頂轎子前往接,“及入門,容止循雅,翠襖紅裙,參視左右,乃退”。太守見她形容舉止落落大方,知書識禮,氣質優雅,很是滿意。

過了幾,太守準備請幾位朋友來家裡吃頓飯。廚娘力請由她試廚。太守說,明不是大宴,不用太鋪張,做幾道家常小菜就可。廚娘說,曉得,我先給大人擬一份菜譜。當下取來筆墨紙硯,寫下菜譜及所用食材:“羊頭籤”五份,各用羊頭十個;“蔥齏”五碟,合用青蔥五十斤……

“羊頭籤”是行於宋朝的“籤菜”,可不是今天的牙籤羊,而是羊卷——用豬網油將羊頭捲起來,熱油炸得焦黃,大笊籬撈出,便是極美味的“羊頭籤”。但這廚娘做五份“羊頭籤”,所用食材卻需要十個羊頭。而作為配菜的五碟“蔥齏”,竟需青蔥五十斤。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太守心中疑惑,但因廚娘初來乍到,不便點破,便讓廚娘且去辦理。同時派人暗暗監視廚娘到底怎麼做菜。

,廚娘從帶來的行奩中取出全套廚具:鍋、銚、盆、杓、湯盤,一應俱全,“皆黃白所為”,啥意思?都是金銀器做成。至於“刀砧雜器,亦一一緻”,看得旁觀者都嘖然驚歎。廚娘挽起袖子,穿上圍裙,據坐胡,開始切羊,但見她“方正慣,條理通,真有運斤成風之勢”。果然是身懷絕技。

但這廚娘出手也太鋪張費,一個羊頭,只“剔留臉”,其他部位全擲地上,棄之不用。幫廚的夥計問她這是為什麼。廚娘說,按我們頂級廚娘的廚房標準,一個羊頭就只有兩塊臉可做“羊頭籤”。其他部位的,“非貴人所食矣”!只有味蕾未開發過的人才吃。大夥聽得暗暗心驚,心道,幸虧那揚州炒飯、沙縣小吃的標準不是廚娘所訂,否則,誰都吃不起。有些夥計又覺得羊頭就這麼丟了也可惜,便從地上拾起來,準備帶回去燉著吃。廚娘取笑他們:“汝輩真狗子也!”大夥心裡很生氣,卻“無語以答”,被廚娘的氣勢鎮住了。

剔好羊頭,廚娘又動手切蔥——所有的蔥“悉去須葉”,據碟子的大小,切成蔥段。然後,將蔥段外面的葉子全部剝掉,只“取心條之細似韭之黃者”(怪不得要用掉五十斤蔥),用酒與醋浸漬,作為涼菜上席。其他的菜式,也均“馨香脆美,濟楚細膩”。

晚宴上,太守宴請的客人吃得直咂舌頭,“俱各相顧稱好”,說這廚娘到底是從哪兒聘請的啊,做的菜這麼美味,可以拍成《舌尖上的大宋》了。太守也覺得倍兒有面子。

撤席之後,廚娘整襟上前拜謝太守:“此試廚,幸中各意,後須照例支犒。”意思是請太守賞錢,說這是她們廚娘界的例規。太守叫人去檢索照例賞賜的標準。廚娘說:“這哪用得著檢例?”從囊中掏出幾幅紙片,說道:“這是我以前在某官處主廚時所得的賞賜清單。”太守接過,見上面所記賞賜數目,通常都是二三百貫。

太守不願意被別人比下來,只好破費賞了廚娘一大筆錢。過了兩個月,太守找了個理由,將那廚娘送走了。私下裡,太守跟朋友說,“吾輩力薄,此等廚娘不宜常用!”如此“高大上”的廚娘,若非大富大貴之家,哪裡用得起。(《風雅宋:看得見的大宋文明》-社會篇)第二百三十二章每逢佳節,‘友廣泛’這四字給陸辭帶來的,便是堆積如山的祝賀信函。

埋首案卷直至大年初四,差點將手給生生寫斷的陸辭,才微微顫抖著將最後一封給封上,讓一臉敬畏的下僕送去郵遞處,再朝各地一一發出。

相比起來,滕宗諒就要輕鬆多了。

他僅用了兩個時辰,就將親友的信函回覆完畢,順利寄出。

接下來的幾裡,他除了在自家喝點小酒,享受這少有的閒暇以外,就是樂得欣賞平遊刃有餘的陸辭,這難得一見的焦頭爛額的姿態了。

“可惜啊,”滕宗諒假裝遺憾道:“若是公務,我極願伸出援手,然此些皆為陸弟親友的真摯問候,我著實不好代勞了。”呵呵。

對這假惺惺的關懷,經歷過長達數的奮筆疾書的陸辭,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滕宗諒雖覺嘴皮癢癢,但一想起長期以來吃過的秋後算賬的虧,還是勉強按捺住了乘勝追擊的衝動。

他轉移話題,說起關於項李元昊近半年來的頻訪密談來:“李元昊之事,你準備如何上疏?”哪怕在守邊將兵看來,那邊的狼子野心,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對情願睜一隻眼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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