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淹便來了一篇雅文:臣聞王者尊稱,儀法配天,故所以齒輅馬、踐廄芻尚皆有諫,況屈萬乘之重,冕旒行北面之禮乎?此乃開後世弱人主以強母后之漸也。陛下果為大宮履長之賀,於闈掖以家人承顏之禮行之可也;抑又慈慶之容御軒陛,使百官瞻奉,於禮不順。
聽范仲淹這口氣,雖則位卑人微,卻儼然一副帝王師派頭:這事我可得出來說說了,皇上你想給太后祝壽,以盡孝道沒錯,你可以在你們皇家內廷去搞;你要帶上文武百官在會慶殿這麼搞,這將會開個非常不好的頭。你不能這麼搞,這不合古禮呀!得,差點就把皇太后一樁好事給攪黃了。老劉娥還算有涵養,心想你小小范仲淹反正也擋不住我的事,就不計較了,表面上裝作不當一回事。這是天聖七年(1029)冬天的事。
你皇太后假裝不當回事,我范仲淹可不放過。剛跳過年,他又緊接著一道猛奏,題目就極為要命——《乞太后還政奏》。
陛下擁扶聖躬,聽斷大政,月持久。今上皇帝
秋已盛,睿哲明發,握乾綱而歸坤紐,非黃裳之吉象也。豈若保慶壽於長樂,卷收大權,還上真主,以享天下之養?
這是在“乞太后”嗎?等於給太后發一最後通牒。皇上可是年輕有為的主兒,你掌實權他頂空名,這可不是什麼吉祥事。你老人家掌權太久了,趕快把它給皇上,自己搞搞養老保健什麼的,享享清福多活幾年,不
好?
范仲淹一連兩篇“雅文”,可把晏殊嚇壞了。他把范仲淹叫來大加責難:范仲淹呀范仲淹,你怎麼回事?在哪兒祝壽,還不還政,這是人家趙家的事,皇上都不吭聲,你犯什麼倔呀?滿朝文武誰心裡不清楚,可誰站出來了?沒人,就你獨個跳出來。你聽到議論了嗎?說你“非忠非直”,不過是“好奇邀名”罷了。你想幹什麼、你怎麼想,我管不著;可你也得替我想想呀,我好心推薦你,你這不是要連累我、害我嗎?
…
…這話說得可就重了。范仲淹想辯白幾句,晏殊不讓,“勿為強辯,某不敢犯大臣之威”,你走吧。前面說過晏殊的為人為官之道,公忠謀國,豁達大度,待人以誠,唯才是舉,是他優秀的一面。另一面呢,則中庸之氣稍重,處事圓通,不是那種不避風險、敢於擔當的人,關鍵時候總會來點折中乃至折節。這一雙重格,在後來的“慶曆新政”期間,表現尤為明顯。連他的門生歐陽修有時都看不下去,在後來的“挽辭”中這樣說尊師:“富貴優遊五十年,始終明哲保身全。”范仲淹這邊,他以師禮待之的晏殊,居然這麼不理解他,責難他,抱怨他,還拒絕溝通,他有點想不通。他覺得,事關大是大非,自己受點委屈不要緊,但道理一定得說明白,於是,立馬就給晏殊寫了一封長長的《上資政晏侍郎書》,近四千字,這在古代真叫不短。非常
彩,剖心置腹,引古比今,頗見心地
襟。
范仲淹等了好久,不見宮中有動靜,知道自己人微言輕,說話不佔地方,傷之餘便打報告要求下放。嘿,這回反應倒快得出奇,詔下,貶范仲淹任河中府通判,時年四十一歲。(《憂樂天下:范仲淹傳》)第一百九十七章見柳七既是傷心,又是義憤,甚至說到情動處,還以袖擦拭起溼潤的眼角來,陸辭在
動之餘,更多的還是哭笑不得。
他當初既下定決心要直言相諫,也的的確確地說了個痛快,自然是做好了為此扛起責任、付出代價的準備了的。
況且身處汴京,固然更易入聖上眼,從而更勤地獲得升遷機會,卻也因朝野暗洶湧,隨時隨地會捲入黨爭之中,步步行來,皆需周全思慮。
多年下來,著實令他到些許疲累厭煩。
眼看著太子年富力強,思緒清明,在一干賢臣的盡心輔佐下,已是一派羽翼漸豐的佳境。
經此事後,想必也能從有半師情誼的他的境遇上悟出什麼來,起碼不至於再像從前那般,一昧看重孝賢仁善。
只要太子能穩住基,循序漸進,那脾氣時好時壞、神智時而清明、時而混亂的趙恆的攪局,也就僅成磨礪,而非摧折了。
見素來多愁善,重情重義的柳七眼睛通紅,眼眶愈發溼潤,陸辭不
扯了扯嘴角,拉著他的手坐下,好聲解釋道:“我不過是未雨綢繆,多瞭解瞭解。又不是定下要去嶺南了,你急著生氣做甚?”朱說也沉默地跟著坐下來,一手安撫地搭上柳七的,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
柳七尤不氣順,忍不住刺道:“你若肯將平的伶俐圓滑拿出幾分來,不論是關心你的前程也好,身家
命也罷,我才真願信你去不得嶺南!”陸辭笑眯眯道:“嶺南也不是什麼人去不得的虎狼之地,不過去的人少,以詐傳詐罷了。君不見有人曾作詩道‘
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雖然作這促狹詩句的那位大詞人,目前似乎還沒出生就是了。
柳七險些被氣了個七竅生煙,末了反倒笑了:“好你個小饕餮。當初可是你將自己說得在京中孤苦伶仃,無人作伴,才騙得我與朱弟心甘情願地來考這館職,就為與你同起同住。現在你倒好,為個勞什子荔枝,還想做嶺南人去?!”陸辭誠懇道:“也不盡然。嶺南可還有京中難得見到的新鮮生蠔扇貝海蝦……”柳七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