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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辭已能清晰勾勒出趙禎面臨劇變,恍然不知所措的痛苦了。
陸辭將信反覆讀了五六遍,確定並無遺漏後,便將信投入火盆之中。
他靜靜目視信紙被火舌舐而翻卷,再由雪白至烏黑、再化灰粉後,徐徐闔上了眼,凝神靜思起來。
可惜了。
他若早些知道,小太子竟在機緣巧合下,對身世產生了懷疑的話,一定會早早地制止對方在宮中調查的舉動。
如今打草驚蛇,就把原本可以延後對付的劉後,一下子給推到了羽翼未豐的太子的對立面,徹底淪為被動。
儘管劉後的戒備態度,以及將趙允初接入宮中的防範舉措,等同於讓趙禎的懷疑得到了印證。
但可想而知的是,當心腸柔軟和善的趙禎,一朝得知以孝道嚴厲教育自己的劉聖人,竟非生母,不僅將生母形同錮於殿宇中,把他瞞得死死的,還不願讓生母靠近自己半步後,定會覺天翻地覆,痛苦不堪。
陸辭嘆了口氣。
更棘手的是,官家這看似受了枕邊風的影響,匪夷所思的縱容背後,無疑是針對表現‘太過’優異的太子產生的濃重戒備心。
說到底,趙恆僅是暫時‘放權’,而非讓權啊。
太子越是雄心壯志,政績斐然,就越顯得‘之過急’。
官家首先會想到的,恐怕不是太子所做的決策會否有利於天下黎庶,而是——長久以往下去,天下人究竟會奉他為主,還是尊趙禎為主?
作者有話要說:註釋:部分改自史實。
史上是發生在真宗駕崩,劉後當政後的。
原文為‘劉太后聽政後,多疑猜忌,還是不放心小皇帝,總懼怕他背叛自己。為此她多留了一手,以真宗早夭長子託夢為由,將真宗異母兄弟之子允初養於宮中,一旦仁宗不如其意,可以隨時取而代之。這的確對尚未親政的仁宗構成了潛在的威脅。趙允初成人後,呂夷簡深情況不妙,擔心發生變故,思前想後,他決定出面解決。在他耐心而堅決的說服下,太后只得放棄原來的打算,傳旨令趙允初出宮。’(《生逢宋代:北宋士林將壇說》呂夷簡部分)趙允初就是包青天電視劇裡八賢王的兒子啦。
第一百八十六章因這封出自太子趙禎之手,自汴京遙遙趕至的密信,陸辭到底沒能留在密州過年。
他在急匆匆地收拾好行囊後,就遣人去僱了肯在年二六出發的船隻。
畢竟京中局勢劇變,且事由,若是應對不當,加上有心人推波助瀾的話,這對天家父子間的嫌隙恐怕要與
俱增,甚至可能演變至不可磨合的境地。
再看如今在趙禎身邊頗受信任、能為其出謀劃策的,主要是寇準和李迪。
李迪同劉聖人間,自上回於官家跟前的‘忠言直諫’後,便註定與她勢不兩立;寇準雖是才華傲人,但從來是極暴烈的脾,加上官家還故意將其政敵提拔至恰恰壓他一頭的地步,自是極大地
怒了他。
未與官家針尖對麥芒,而姑且忍氣聲,就已算是莫大進步了。
而宰輔當有的燮理陰陽的氣度和手段……自是不能指望寇準的。
說到底,目前的太子身邊,到底還是缺了個表面圓滑,善籌謀劃策,擅一擊必中的隱忍人。
陸辭遺憾地嘆了一聲。
——若王旦還在就好了。
而符合這些條件的人,他還能想到一個王曾,此時此刻卻也不在京中,而是被貶去外地,做一介地方官,等待復起時機。
對此,自是鞭長莫及。
即便在大多朝臣眼中,官家應因過於恩寵劉聖人,才連如此荒謬的請求都肯聽從,陸辭卻認為,事實不見得就是如此簡單。
趙恆,更有可能是裝著糊塗,實則順水推舟罷了。
約莫是既不好太早收回令太子監國的金口玉言,認為如此有損顏面,又不願眼睜睜地放任朝堂隨羽翼漸豐的太子駕馭,逐漸超出自己的掌控。
這麼一來,唯有通過暗的手段,讓趙禎不得不自行請退。
皇帝不願過早放權,本是情理之中。只是趙恆沒能想到的是,因持續多年的‘天書造神’,讓知曉內情的一干重臣心中,都被他好‘心血來’這點深入人心,以至於他現雖是裝的糊塗,在他們眼裡也快成真失心瘋了。
膝下並非無子,卻將弟兄子嗣抱入宮中撫養——劉聖人此舉的意圖解讀起來,是可大可小。
小是為自保榮華富貴,大是為要挾東宮。
若是心思重的,還可往那令人不敢議論、數十年前疑雲遍佈的斧聲燭影的上頭聯繫。
按著陸辭對官家的瞭解,要說趙恆就因趙禎在‘監國’一職上表現太過優異、就恨其至寧願將帝位予並不算親近的弟兄之子手裡,那顯然是無稽之談。
但就此壓制趙禎,讓他在趙恆真正嚥氣前銳氣盡失,老老實實,卻也輕而易舉。
趙禎雖多少察覺出了爹爹的意圖,但他骨子裡,卻藏著個外柔內犟、不肯輕易認輸的脾氣。
面對不住湧來的挫折打擊,他縱倍失落不解,仍並未打算將親手扶正的軌跡拱手相讓、叫朝中一度氾濫的惡習故態重萌。
他在看出爹爹隱約對準自己的矛頭後,只將委屈藏在心裡,一派如常地安撫寇準、李迪等人。
等到夜深人靜,才終於沒能忍住,向遠在密州的陸辭發出